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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角落的潛伏者

第九十六章 下毒

來自角落的潛伏者 煌或 3115 2024-05-14 19:36:52

  梁安有些懷疑,“你認出了言警官的聲音,就憑這么幾個字?”

  “那當然!我倆都認識多久了?而且肖自銘也不會聽不出我的聲音,偏在這當口開口也不是不識時務(wù),應該是在提醒我。但即使是這樣他也沒有泄露那個老太婆的身份線索,說明這個老人家可不是什么人畜無害的路人甲。如果做的太明顯,他自己也會有危險。”

  老上司從這么簡單的兩句話里得出這么多結(jié)論,梁安雖然多疑但也不敢不信。

  梁安稍稍梳理了片刻。

  自己蹲在黃囂家里當臨時窩點是言致遠夾帶私貨的主意,后來言致遠又聲稱自己是因為黃囂相關(guān)的事件而無法出手,并且認可了這件事與那通電話有關(guān)。再一次的來電中除了一個陌生的老女人,還有那位曾經(jīng)在昱州市局任職后來神秘失蹤的肖警官……

  事件中兩個突然消失或者出現(xiàn)的人物恰好都曾在昱州市局就任,甚至后來都因為不同原因去了黎明專案組,一個曾經(jīng)主導調(diào)查,一個身為顧問。換作別人可能只是為此驚詫一瞬間然后認為是個巨大的巧合,也許有能之人有自己的默契,但梁安不會。

  想到這里,梁安向王海詢問,“以前言致遠和肖警官又有什么關(guān)系?”

  肖自銘早在他進入警局前就已經(jīng)失蹤——不過王海有一點尚不清楚,就是梁安并非完全沒有見過這位肖警官本尊,只是僅僅碰過面,借助他了解到了一些事,根本不熟。

  不過言致遠入職的時間應該和肖自銘失蹤前不離。

  “他倆?”王海似乎也很為這種聯(lián)系意外,“我還真沒什么印象。當初隊里沒有邵梓這么個全能照顧的男媽媽,言致遠年紀也沒陸遙那么小,所以一直是自己玩。肖自銘當初更多活躍在專案組……這么說來,確實有幾次他找我的時候跟言致遠打了招呼。”

  “是么,那還挺不得了的……”

  梁安知道,同為技術(shù)人員,言致遠個性與社交牛逼癥晚期的陸遙大相徑庭,平常待人接物主打一個公事公辦,離職前對剛?cè)肼氁荒甑淖约翰贿^是擦肩而過點個頭的關(guān)系,對直系上司王隊也就是問個好,直到后來線上長期合作才成了多說幾句話的熟人。

  能在線下不因公事和他直接打招呼,那就意味著還比較熟。

  之前梁安因為沒有干系而秉持著如同對待其他人名下線人般不管不問的原則,但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作為疑似被人發(fā)現(xiàn)“闖入黃囂家”的罪魁禍首,也不能繼續(xù)假作全不知情,“所以王隊,現(xiàn)在應該可以告訴我了吧?當初肖警官忽然失蹤,究竟是去做了什么?”

  這可是自第一次黎明案告破的風波過后一直沉積的謎團。

  所有人都以為肖自銘的失蹤也許與他抓捕的那位黎明相關(guān)?;蛟S是狂熱者的謀害、甚至有可能是斷定李永清清白的某些家屬朋友的報復……起碼在二代黎明興風作浪以前是這樣。在第二個黎明出現(xiàn)以后,這種猜疑則有了變化。

  有人懷疑,除去肖自銘是這位犯案比起李永清有過之而無不及的二代做的準備,比如因為畏懼肖自銘精確的側(cè)寫,又或者那位警官在之前的調(diào)查中曾經(jīng)遇到過這位新人。

  李永清畢竟說出了太多案情的內(nèi)幕,空余的時間也近乎完全相符,因此哪怕“抓錯人”的輿論宛如風聲鶴唳,哪怕有人列舉出偵探小說中真兇尋找了替罪羊在案發(fā)地點行動的理論來套入李永清身上。形成了完整的故事,對于警方來講這也只是個荒謬的猜想——李永清的冷靜在審訊中透露的淋漓盡致,他或許身患絕癥,卻不是個精神病人。

  當時的梁安也只能想到這些可能性,畢竟對黎明案而言,他真的只能算個路人。

  王海其實也不情不愿不太想說,或許是事前早已和那位肖警官達成了什么協(xié)議,但事已至此,拖延畢竟不是什么好事,他終究是嘆了一口氣。

  “肖自銘比任何人都清楚李永清有罪,對外界的輿論也不放在眼里。他甚至比后來的宋荊都要無懈可擊,宋荊有自己的小缺點,他卻像一塊完璧,而這不過是因為他是固執(zhí)于實現(xiàn)自己完美理念的人。但在那場不被記錄的對話中,李永清拋給他一個問題:讓肖自銘這樣單憑自己的強迫癥走到今天的人,都要為一直以來堅持的執(zhí)念而動搖?!?p>  “就是那場李永清告誡肖自銘要小心黎明的對話?”這個梁安倒是聽王海提起過,甚至還轉(zhuǎn)達給過別人,“所以,當時的肖警官是自行失蹤的?”

  “對了一半?!蓖鹾u頭,“準確的說,肖自銘只是從那時開始就有了猶豫。但他剛下定決心還是繼續(xù)主導專案組來追查二代黎明,就有人給他投了毒。根據(jù)他的說法,暈過去前他正獨自走在回家的夜路上,只不過是抿了一口便利店里買的礦泉水——根據(jù)肖自銘的印象,那瓶水被放在一邊離開視線,可能被人下毒的時間不過三分鐘?!?p>  梁安聞言皺了皺眉,“在死刑犯被處決的半個月后,企圖謀殺負責案件偵查、又將要接下追查另一位任務(wù)的警官未遂……從動機和行為能力上看,白晨好像確實可疑?!?p>  “聽起來確實是這樣,但事實大概率相反。我也不能打包票,但能得出的結(jié)論是:最可能救下了中毒的肖自銘,并把他送去治療了數(shù)天的家伙應該就是那位二代黎明?!?p>  這下,梁安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他只能提問,“那肖警官又是怎么知道的?總不能是有人當著他的面自曝身份?!?p>  說起這段故事,王海倒是有些興味盎然。

  “當然不是。只是他恢復了一定的行動能力,能從病床上坐起來,希望弄明白自己究竟是被誰治好照顧了這么久以后,就被人從背后再次打暈了?!?p>  “……”這似乎不像是一般情況下救人一命,乃至負面情況下挾恩圖報的方法。

  “之所以知道是誰干的,是因為肖自銘一醒,就發(fā)現(xiàn)自己‘回了家’。這還真不是我想要抖機靈,那家伙可是把工作地點當家的典型……”王海咂了咂嘴,“你應該也知道,一代黎明死后很長一段時間,二代黎明也還在犯案。肖自銘醒來以后發(fā)現(xiàn),他就在案發(fā)現(xiàn)場旁,推開門就是一具倒霉尸體,自己的袖子里還夾帶著一張黎明出品的經(jīng)典宣告書?!?p>  梁安摸了摸下巴,“他被二代黎明栽贓了?”

  “這倒沒有。肖自銘的第一反應也是你這樣,而且認為也許馬上會有人上門抓人。他倒是想得開底氣足,覺得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很容易自證清白,連藏都沒藏。但等了一會兒也沒有風聲,他才走出門辨認出自己所在的位置,找了個小賣部借了電話,先匿名報了警才打給了我?,F(xiàn)在聽說你們抓了那個據(jù)說原來叫作白晨的家伙,很可能就是他干的。”

  王海說著一攤手——有關(guān)白晨,之前梁安當然把案情的進展通報給了他,當然也包括他們只抓到了人,卻沒能阻止他為自己構(gòu)造一個量刑很輕的共犯的事實。

  “哪怕在那時候的視角下,李永清也應該能算作他的半個師父,現(xiàn)在來看甚至還是恩人??砂壮科认逻@位被其他人投毒的警官,不知道在哪個技術(shù)精湛的黑診所讓他療養(yǎng)到安然無恙,卻又要在治療結(jié)束把他打暈,再把另一起自己犯下的案件構(gòu)陷在他的頭上。所以,李永清說的還真沒錯,這樣的人,怎么不算一個令人捉摸不透的瘋子?”

  梁安發(fā)出了疑問,“所以,肖警官在聯(lián)系上您以后也沒回到市局或?qū)0附M,至今八年依舊是失蹤狀態(tài)。為什么?”

  直到這時,王海才真正嚴肅了起來。

  “因為李永清的話,以及第二任黎明干完一票走人之后放在他手上的那張宣告書。梁安,后來你也查過二代黎明的案子,應該知道他一般是什么風格。但是肖自銘的那張宣告書上沒有極盡諷刺的俏皮話,也沒有嚴肅措辭的審判,只有一個詞:‘叛徒’?!?p>  梁安摸了摸下巴,謹慎地沒有開口評論什么。

  “肖自銘在警校格斗課和理論課成績成反比,實際后來在市局和專案組發(fā)揮的作用也更傾向于文職,但他這種人頭鐵起來……我只能說是自愧不如。就因為對這個詞百爪撓心,在報警又單獨叫我過去以后,他甚至從小賣部買了塑膠手套就回了案發(fā)現(xiàn)場調(diào)查。肖自銘這人的世界太正義,不知道什么叫百口莫辯,不過以前確實也沒人去找他的麻煩?!?p>  “所以,在最快警方人員趕到現(xiàn)場之前,肖警官究竟查到了什么?被認定從專案組失蹤以后,他沒在人前出現(xiàn)過,也就是說在警方人員趕到并且遇到現(xiàn)場調(diào)查的他以前,有什么事讓他下定了繼續(xù)失蹤、甚至最終詐死的決心?!?p>  梁安的推斷合理,王海也贊許地點點頭,“肖自銘確實發(fā)現(xiàn)了不同尋常的東西。那個地方正好是受害者自己的秘密基地,所有監(jiān)控都被她自己摧毀。而且,有一件事我沒說明白——肖自銘帶著那張寫著‘叛徒’的字條離開后,這起案件找出了‘真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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