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顧站立之后,在光芒漸漸的褪變淡化過后,尾巴逐漸褪去,又變成了人形,只是身后兩只肉翼還在揮動著,卷帶著風,他深褐色的眼眸無比的犀利迫人。
祁亦十分狼狽地爬起來,悻悻地看著南顧那邊,大概是知道,南顧離死不遠了,只當他是在發(fā)泄心中的怨氣,便故作從容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清了清嗓子道:“小的旨意送達,便不打攪二殿下和二王妃了。”
說罷,轉(zhuǎn)身便與同行的幾個宮人使了眼色,又朝一旁的宮凝歡微微低頭作了禮,這才施施然地走了。
寒水閣里頭從來沒有送過來這么多珍稀寶物,南顧合上了雙翼,一個一個地打開了箱子,跟拆寶箱一樣的步驟。
期間宮凝歡就站在一側(cè)沉默地看著這家伙,他忽然在一個寶箱邊沿趴下來,微微垂著頭,腦袋上的小龍角跟著歪了一邊,他伸出小手撈了一把里頭的珍珠財寶,深褐色的眸子跟著一眨一眨地看了一會,很小聲地說:“父王從來沒有送過我這么多東西?!?p> 這一瞬間,小二殿下又好像變成一個很可憐、很缺愛的小屁孩。
和方才拍飛祁亦那會的狠戾神情截然相反。
宮凝歡又沉默了好一會,忽然在南顧身邊緩緩地蹲下來,近距離地看著他那一雙泛著褐色光芒的眸子,漂亮得不像話,她看了許久,聲音輕輕地開口:“殿下,為什么接旨?”
小二殿下扭頭回來看了看他的愛妃,小臉那么可愛精致,眼珠子睜得大大的,不曾褪去絲毫天真爛漫的光彩,他還是小小聲的重復(fù)那一句:“父王從來沒有送過我這么多東西。”
宮凝歡定定地看著他,好半晌沒說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低頭一笑,伸手撈了撈寶箱里的冰冷奪目的珠寶,一邊慢慢地說:“殿下知不知道,進了墓洞以后,這些會成為什么?!?p> 南顧抬起眸看了看她,眼睛里一如既往的清澈迷茫。
而宮凝歡卻沒再往下說了,放下珠寶,起身進殿。
她沒想到,南雪王會下旨下得這么快。
她也沒想到,南顧會就這么接旨了,盡管,他沒有拒絕的能力。
只是,他是否并不曾意識到,接旨了,便等于有去無回。
宮凝歡想起南顧的眼神,太過單純的,太過犀利的,她忽然捉摸不透這么一個小東西,然后腦海里自然而然地浮現(xiàn)了衛(wèi)遠墨那一句——小心南顧,他就是個小神經(jīng)病。
南顧忽然一整日都不見人影,宮凝歡猜想他是否是得知什么了,害怕得企圖躲起來了,但夜里南顧回來了,小卷毛胡亂翹起,那么白皙漂亮的一張小臉沾滿灰土,眼角還被什么傷著了,一片淤青血紅。
但南顧就跟不疼似的,回來以后也沒像以往一樣湊到宮凝歡跟前瞎晃他的傷口,而是一股腦去了書閣,關(guān)著個門,不知道在里頭搗鼓什么。
沒多久,小二殿下抱著一大包袱物什氣喘吁吁地重新回到殿里頭,把東西放到了宮凝歡坐著的坐榻跟前案幾上一放,然后特別認真地說:“愛妃,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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