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跑停停一個多小時后,借著星光的指引,幾個人來到一個村莊附近。雖然已經(jīng)是夜晚,但是大致的外貌還是分的清,這是一個典型的具有江南風(fēng)格的村莊。
村莊掩映在小橋流水綠樹當中,村頭有一座石橋,將環(huán)繞在流水當中的村莊與外界聯(lián)通??匆?guī)模不大,百十戶人家的樣子,村頭立了一塊牌坊,隱約分辨出枕水人家四個字。飽經(jīng)風(fēng)雨的石板路烏黑錚亮,反射著點點星光。偶爾傳來幾聲犬吠,隨即遭到主人的呵斥也就沒了聲息。
涂??匆姶蠹易叩暮芾?,停下腳步問道:“咱們走的夠遠了,是不是在這里休息一下,我看大家都很疲憊,再走下去,恐怕身體會受不了?”
張岱夫看了看這個村莊的地形,皺了皺眉頭。拜托各類抗戰(zhàn)神劇的洗禮,對于這種周圍是水,撤離不便的地方相當不看好。他試探著說道:“班長,咱們并沒有完全脫離險境,而且這種地形一旦出了情況咱們撤離也不方便,是不是再向前走一走,找個地點隱蔽視野開闊的地方再休息?”
涂海聽張岱夫這樣一說,很是在理,有些心動。只是其他人都已經(jīng)達到體力極限,看見就在眼前的村莊,腦子里很自然想到的是干凈的水、熱乎乎的食物、溫暖的床鋪,根本邁不動腳步。眾人一致請求在村子里休息一夜,順便處理一下傷口。最后大家的意見占了上風(fēng),涂海決定在這里休息一下,天明就出發(fā)。
幾個人順著村口的小橋進了村子,南方的人家睡的普遍較晚,幾戶敞開的院子里仍舊有人影在晃動,只是被狗吠聲重又驚動,見來了軍隊打扮的陌生人,嚇得紛紛關(guān)上院門,上了門栓,躲在屋子里不再出來。
涂海選了一戶院墻高大、院門修的很是氣派的人家,哐哐哐地敲著門。不多時一個老人挑著燈籠從里面把門打開,見是中央軍,先是吃了一驚,下意識要把門關(guān)上,被他頂住了一扇院門,央求道:“大爺,我們不是壞人,是正規(guī)軍。剛從打鬼子的前線撤下來,想在您這里討些吃喝,休息一晚就走?!?p> 這老人姓周名世靜,雖是地方鄉(xiāng)紳,年輕時卻也出去見過世面,并不是害怕當兵的,只是奔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不想招惹麻煩,聽見涂海這么一說,看了看眾人被戰(zhàn)場弄的臟兮兮的軍服,還有不少人纏著繃帶,確是剛從現(xiàn)場下來的模樣,立刻換了模樣,邀請眾人進了院子。
把大家讓進客廳,周老爺吩咐自家的孩子拿來吃喝招待這些打鬼子殺倭寇的英雄們。又叫人去請了村里的郎中過來,幫助一下受傷的士兵。
眾人確實又累又餓,一番感謝之后開始狼吞虎咽起來。張岱夫也吃了些東西,稍稍有點飽了便停了下來,只是央求老人家將幾個剩下的干糧裝了起來,軍用水壺灌滿開水,作為自己來日的飲食。
不多時一個鄉(xiāng)野郎中,長須飄飄,仙風(fēng)道骨模樣,讓人肅然起敬。老郎中手藝不錯,人比較好說話,把自家?guī)淼拿刂频驌p傷金瘡藥給受傷的士兵用上,重新包扎一番。
張岱夫看老人家手法干凈利落,秘制草藥用上之后就有效果,動起了小心思,又偷偷和老郎中要了些配好的藥珍藏起來。別看這草藥看著不起眼,關(guān)鍵時刻真能救命?。∷彩擒浤ビ才莅牙侠芍惺O碌牟菟幎家绞?。依著他的性子還打算從老郎中那里把藥方要來,只是一聽他這樣說老人家一個勁兒的搖頭,不肯告訴他。說這個是要傳子不傳女的手藝,恕不外傳,張岱夫這才作罷。
幾個人吃飽喝得,打算借柴房休息一下。周老爺子一臉不高興地說道:“幾位英雄為國殺敵,怎能在老朽家中再受委屈!”安排家人倒出兩間客房,讓眾人安心休息。
張岱夫雖然也跟著合衣躺下,但總覺得有些不妥,不多時便爬了起來,自告奮勇地帶槍出去放哨。涂海等人早就累的不行,任由他自己折騰。
張岱夫提著步槍向村口的小橋走去,路過郎中家門口的時候,不死心又進去和老家伙討價還價一番,也不知說了什么,拿出了什么條件,從郎中家出來的時候,顯然很是滿意。只是兜里從小鬼子那里獲得的戰(zhàn)利品少了很多,顯然出了不少血。
張岱夫村前村后忙乎了半天,方才滿意地跑到小橋邊上,靠著橋邊的欄桿假寐起來。夜風(fēng)習(xí)習(xí),江南的冬天室外要比室內(nèi)暖和些。聽著橋下嘩嘩流淌的水聲,以及田野里蛙鳴蟲叫,困意漸漸襲來,他慢慢地閉上雙眼。
夜深露重,陷入沉睡的張岱夫腦海里突然有一陣警鈴在不住敲響,把他從夢中驚醒。四周還是萬籟俱寂,但他卻分明從這不尋常的寂靜中感受到了一絲殺機。
不對勁??!剛剛還能聽見的蟲鳴聲居然都聽不見了,這分明是有人在接近才讓蟲兒停止了歌唱,會是在哪兒呢?
張岱夫沒有亂動,未知的危險最可怕,得想辦法把這危險找出來,才能找到解決的辦法。沙沙的聲音像桑蠶吃桑葉,雖然極其細微,但打起精神來的張岱夫卻注意到了。一條黑影從地面緩緩爬過來,雖然盡量小心,但沙沙的聲音還是在所難免。瞇著眼睛的張岱夫看著向自己爬過來的黑影,悄悄地攥緊了剛剛握在手中的刺刀。知道危險來自哪里事情就好辦。這爬過來的分明是一個鬼子,只是不知道后面還有沒有跟著的鬼子,看眼前這個小鬼子鬼鬼祟祟的樣子,分明是想偷襲自己。有心算無心,就看誰的手段更高明!
鬼子尖兵遠遠地就發(fā)現(xiàn)了村口睡覺的中央軍哨兵,怕開槍驚動了村里其他的士兵,選擇了潛行暗殺。因為就一個路口,四下都是河流,只能通過橋頭才能接近。
等到接近之后,聽著依舊均勻的呼吸聲,鬼子尖兵放下心來,把刺刀高高舉起,猛地從橋面躍起向著張岱夫胸口扎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