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張岱夫制止了瘦子要掀牌的舉動，微笑著對他說道：“你先別掀這張牌，你明面上的這張是10點，我猜你手里要掀開的是9點，不知我猜的可對？”
“八嘎，你什么意思？我這張即使是9點又能怎么樣，只能說明我這把運氣好，時來運轉，你滴還是趕快賠錢吧?！闭f完之后，瘦子不再聽張岱夫的話，啪地將牌掀起，拍在了桌子上，正是紅桃9。
周圍的看客沒有一個出聲，畢竟贏錢的這家伙是日本人，正在和政府打仗，沒有一個中國人希望他贏錢，而且看這年輕荷官的話里話外的意思，難道這瘦子還出了老千不成？否則哪能一猜就中，而且剛好贏莊家一點呢？
瘦子的同伙不管你說啥，總之這把是我們的人贏了錢，20萬美金保住了，還翻了一番，幾個家伙跟著叫囂著讓賭場趕緊賠錢。
方鐵?？聪驈堘贩?，用眼神請示是不是直接做掉這幫家伙，畢竟這20萬美金若是賠了出去，賭場雖不至于馬上關門，可也是傷筋動骨了！不過他相信班長，肯定會很好地解決這件事的！
張岱夫舉起雙手向下虛按了一下，示意大家靜一靜。鬼子嚷了一會兒根本沒人搭理他們，也消停起來，大家一起看著這個荷官，等著他接著說話。
“我想問問在坐的各位，當然也包括自認為贏錢的這位日本友人，無論是哪個國家，倘若在賭場出老千被抓到，怎么處理！”張岱夫語速緩慢，但是每個字都吐字清晰可聞。
周圍的中國人一片嘩然，紛紛嚷道：“剁手，剁手！”那幾個日本人不敢說話了，他們也知道這個瘦子以千術見長，沒準被人識破了呢！
張岱夫看著這個額頭冒汗的瘦子，繼續(xù)追問道：“不知道這位日本友人能否給我一個答案？難道在你們國家的賭場，竟然是允許出老千的么？”
瘦子聽張岱夫開口說話之際，心中咯噔一下，暗道壞了，難道我的千術被他看穿了？要不怎么會拿話擠兌我。不過我只要死不承認，你也拿我沒辦法，我可是帝國的公民，整個大上海都被帝國軍人占領了，還怕你一個小小的荷官不成！
聽到張岱夫的追問，這瘦子從牙縫之中吐出幾個字：“當然不允許，抓到就剁手！”
“好，我也是這么認為的，否則大家都到貴國賭場去出老千，貴國有多少金銀財寶估計都不夠輸?shù)?，恐怕還要搭上貴國的花姑娘才行！”張岱夫一說完，周圍的人發(fā)出一陣哄笑。畢竟鬼子的德性大家都有目共睹，不但對別國的花姑娘，即便是自己國家的花姑娘，那也是照下手不誤，根本就沒什么羞恥之心。聽見這個年輕荷官對日本人一陣調笑，大家都覺得很解氣。愛國是不分種族、膚色、職業(yè)的，又有誰規(guī)定賭徒就不允許愛國的呢？
“難道你認為我這把牌出老千？牌是你們賭場的，而且是你親手發(fā)給我的，眾目睽睽之下，我又有什么手段能出老千呢？”瘦子反問道，他也怕夜長夢多，心生去意，想盡早擺脫這個荷官，拿錢跑路。
“你的手法確實很快，相信周圍的人都沒有看出來，不過我若是叫人抓住你搜一下你的衣袖，就會發(fā)現(xiàn)幾張點數(shù)不一致的撲克牌，你是自己拿出來呢，還是我讓人幫你拿出來？”
瘦子也很光棍，痛快地把袖子里藏的幾張撲克牌拿了出來，說道：“我喜歡研究撲克牌賭術，隨身攜帶幾張撲克牌有怎么了，誰能證明我用袖子里的撲克牌換了桌子上的牌呢！”
周圍的賭客大嘩，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賭場的規(guī)矩就是被發(fā)現(xiàn)身上藏牌，管你用還是沒用到，一律剁掉一只手。倘若碰見心狠的賭場老板，剁掉兩只手，或者裹上麻袋扔進黃浦江喂魚吃的也大有人在！今天可真是開了眼界，人贓俱獲之下還這么振振有詞，鬼子真他娘地鬼呀！
“你要是去其他的賭場，可能他們會拿你這么強詞奪理不要臉的人沒辦法，可是你到了富貴賭坊，算你倒霉，今天我就教你個乖，讓你輸?shù)男姆诜?，免得你說我們仗著人多欺負你！”張岱夫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了從瘦子袖子里取出的一張撲克牌，用手指彈了彈，說道：“我猜這張黑桃6是從21點的牌桌上偷來的吧？”
隨即又拿起一張梅花4說道：“這張撲克牌是在梭哈的牌桌上偷來的！”他又拿起一張紅桃2，“這張才是你剛剛的底牌，被你用紅桃9換掉?！薄爸劣谶@張紅桃9，也是你在梭哈的牌桌上偷來的，不知道我說的可對？”
瘦子一副見了鬼的模樣，心知這荷官說的一件不差，仿佛親眼所見一般，想必這撲克牌上有自己所不知道的暗號，清晰地標明了哪副牌屬于哪個牌桌。自己一時大意，沒有仔細研究一下?lián)淇伺凭唾Q然出手，沒想到在這個小細節(jié)上栽了跟頭。別說是他想不到，估計當時所有的賭場都不會想到還可以用這招的，張岱夫算是開了先河。
“你做了什么記號？”這瘦子只是求知欲過強了些，話一出口就后悔了，心知說錯話了。沒有任何一個賭場會將自己的秘密公之于眾，否則還怎么玩？果然這瘦子的話音未落，便招來一片噓聲！什么玩意？在人家賭場里被抓到也就罷了，居然還腦殘地提出這等要求，當大家都是傻瓜不成！
“事實已經很清楚，看在你是外國人的面子上，我給你一個優(yōu)惠條件，你自己選一下，我是應該剁你的左手好呢，還是剁右手好！”張岱夫一臉認真的說道，話語中透著關切。
賭客們也不插言，通常做法是哪只手作弊剁掉哪只手，但是涉及到日本人，大家都倍加小心，生怕言多有失給自己惹上禍端。
瘦子臉上的汗刷刷地往下流，終于害怕起來。他一身的本領全在這一雙手上，剁掉一只就全廢了，還有什么好選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