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賭坊樓上一片愁云慘淡,愛麗絲雖然有蘇靈素的幫助知道張岱夫沒有生命危險,可這么神秘的事兒總感覺不托底,反正一天見不到人這心里都是空蕩蕩的,沒精打采地坐在客廳一角的沙發(fā)上,眼巴巴地守著旁邊的德律風(fēng),盼著能有愛郎的好消息。
老爺子也沒有了往日的精神頭,坐在太師椅上看著是在閉目養(yǎng)神,其實也是在聽電話和開門的聲音,有個風(fēng)吹草動都把耳朵豎起來。涂海早被他打發(fā)出去找人了,至于他在這大上海人生地不熟的,萬一走丟了又會給孩子們添亂,只能窩在家里等消息。
蘇靈素和凌淑芬陪著師母坐在一旁,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不知道如何安慰。蘇靈素心里知道張岱夫有著神使的身份,心里篤定的很。凌淑芬則考慮著是不是和組織申請一下,發(fā)動力量幫忙找一找。她覺得那個小狐貍不算計別人就已經(jīng)不錯了,要是真有人算計他,豈不是自己找死么!
涂老爺子耳朵微微一動,睜開眼睛說道:“有人從樓下上來了!聽聲音不像是咱們自己人,走路的聲音很怪,像是用一塊木頭板子敲打地面?”
“木屐,日本人!”蘇靈素和凌淑芬不約而同地說道,就連角落里的愛麗絲也被她們二人的驚訝聲吸引過注意力來,疑惑不解地說道:“咱們沒和他們說起達(dá)令失蹤的消息吧?他們怎么會派人來了呢?再說也不見鐵牛他們通報一聲,這個人是怎么進來的?”
涂老爺子猛然從太師椅上坐起,聲音有些急促地說道:“這人是個高手,呼吸綿長,步履一致,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走路有些奇怪,但沒準(zhǔn)是故意弄出來迷惑我的!我之前還以為是小徒弟回來了,但是聽這聲音,這人的功夫不弱于我!奇怪,這人的呼吸頻率為什么與我們涂氏八極的差不多?”
老爺子擺出防備的姿勢的時候,愛麗絲從茶幾下面的抽屜里拿出一把勃朗寧手槍,這是很早以前張岱夫送給她防身的,被她偷偷放在了這里,聽涂老爺子說的嚇人,連忙又把它拿了出來。
蘇靈素偷偷握住圣十字項鏈,感覺了一下,連忙對拿槍的愛麗絲喊道:“愛麗絲,別胡亂開槍,我感覺到了主的氣息,好像是張先生回來了!”
對于蘇靈素的話,大家將信將疑,仍舊保持著戒備狀態(tài)。在這個多事之秋,要是再被人端了老窩,豈不是雪上加霜!
木屐聲到了客廳門口停了下來,隨著門把手的扭動,客廳的橡木做的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頭戴斗笠,身著黑色和服的日本人站在門口。寬沿的斗笠在客廳的燈光照耀下,投下斑駁的陰影,將臉部完全遮蓋住,看不清具體容貌。
“來者何人?”涂老爺子雖然年紀(jì)最大,但是一身武功鮮逢敵手,雖然覺得來的這個日本人功夫很厲害,但是只要不是持槍拿炮的,他都不會放在心上。八極拳講究的就是遇強則強,以命相博還真沒怕過誰。
“達(dá)令,是你么?”到底是枕邊人,雖然這氣息有些陌生,但是這形體、動作、站在那里的姿勢,無一不透著熟悉,因而愛麗絲把手中的勃朗寧放下,騰地一下站起身,聲音顫抖地問道。
“是我,讓大家擔(dān)心了!”張岱夫把頭上的斗笠取下,放到一旁,自然又是引起一陣驚呼。老爺子剛剛放松的身體一下子又繃緊,一個健步?jīng)_上來問道:“臭小子,失蹤了這么久,怎么還跑日本人那里出家了呢?這是在搞什么鬼?”
屋子里面的人一起關(guān)切地看著他,眼神里同樣充滿著疑問。老爺子問的問題正是大家都想知道的,因而滿屋子鴉雀無聲,等著張岱夫的解釋。
愛麗絲雖然也想知道愛郎怎么會一下子變成了和尚,但只要是她的達(dá)令回來就好。不等張岱夫說話便從客廳的一邊沖了過來,縱身撲到他的懷里,像樹袋熊一樣抱著不放,不住地親吻著他的臉頰、嘴唇,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老爺子在一旁雖然覺得有些尷尬,可人家外國女娃子擔(dān)心了一整夜,見到小徒弟平安回來,心情激蕩之下情不自禁,也無可厚非。只是這全然不顧自己在身邊,只是又親又抱又哭又笑的,不好吧?
好不容易等愛麗絲發(fā)泄完情緒,主動下來把眼淚擦干,不好意思地依偎在張岱夫身旁,這才讓張岱夫有了說話的機會。
“說來話長,我既沒有出家,也沒變成日本人,這頭發(fā)在我醒來之后便沒有了,一根都不剩,比剃的還光溜,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兒,正想著回來向師父請教呢!”張岱夫一邊說著,一邊向周圍圍過來的眾人解釋道。他知道由于自己的失蹤,這些人出于關(guān)心,可能都一夜沒睡好,因而感到十分抱歉,也很感激。
等到張岱夫回到臥室重新?lián)Q了一套衣服出來,大家才覺得那個熟悉的他又回來了。除了腦袋光光的,其他都絲毫未變。張岱夫毫無保留地將一切合盤托出,連和菜菜子的事情也沒有瞞著大家。畢竟那時候迷迷糊糊,身不由己,他也想把過程交待清楚一些,好讓師父給出一個正確的判斷。只是說道菜菜子的事情時,這腰間的肌肉被愛麗絲偷偷擰了無數(shù)下,雖然不疼,可仍舊裝出一副呲牙咧嘴的模樣,讓愛麗絲發(fā)泄一下心里的幽怨。只是旁邊的蘇靈素也跟著掐了好幾下算是怎么一回事兒,好像沒答應(yīng)她什么吧?
涂老爺子一輩子經(jīng)歷過的事情也不少,但是這小徒弟發(fā)生的事情卻半點頭緒都沒有。只是判斷他之前酒喝的過多,導(dǎo)致演練醉八極的時候沒控制住氣血,發(fā)生了爆炸,這從現(xiàn)場遺留下來的大坑可以推斷一二??墒沁B冬日里凍的結(jié)實的土地都能弄出一個大坑,這身處其中的徒弟卻毫發(fā)未傷,哦,不對!傷是傷到了,變成了光頭,難道這爆炸只針對頭發(f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