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維最近很煩。
懷孕的女人真的很難理解,在確認自己真的懷孕后,春芽把那天發(fā)生的事到處宣揚。于是,好多將信將疑的人,抱著好玩的心態(tài),都想讓張三花看他們一眼。
這些人無非是些水手閑人,也鬧不出什么大事,可問題在于,賴頭被確診了,確實有花柳病。
這下人們瘋了,流言越傳越夸張,漸漸變成了張三花能知前后看生死,而且只需要看一眼。
自從被人圍過一次之后張三花就不出門了,倒不是害怕,只是嫌麻煩,她哪有那個心思去給每人看一眼。
張三花不出門,想找她的人找不著她,就只能找上了胡維。
“三花啊……要不,你見見?”胡維很尷尬,他知道他的行為不合適,可是找上他的都是商業(yè)上的合作伙伴,他也不好拒絕。
“可以?!睆埲ㄉ踔翛]有思考就一口答應了下來,對于胡維的要求,只要不過她的底線她都會答應。
“那你看,什么時候合適???”雖說外面?zhèn)鞯哪敲瓷?,胡維是不相信的,可看見張三花這么淡定的樣子,他又忍不住懷疑起來,難道自己還真的救了個神人?
“都行。”本來就是看一眼的事,時間環(huán)境什么的真的都無所謂。
“那好,我去安排?!焙S答應著,目光在張三花房間里掃了一圈,“三花,如果你還缺什么一定要和胡大叔講啊。”
張三花沒答話,只是把目光淡淡放在了胡維身上。胡維立馬覺得不自在起來。
“怎,怎么了?”
張三花抿了抿嘴,還是把心里的話講了出來:“野花雖香,大叔可不要忘了,還有人在家里等著你呢。”
張三花早就看出來,胡維是有太太的,太太還很賢惠。他們有個女兒,現(xiàn)在應該和自己差不多大。胡維很是喜歡自己家這個姑娘,不然不會把她繡的荷包都戴到退色了還不取下來。
胡維的臉色變得古怪起來,他有妻室有相好的事雖然不是個秘密,可也不會有誰閑著拿這個說事,特別是拿到張三花一個小姑娘面前說??扇舨皇撬爠e人說的,難道還真能是自己看出來的不成?
胡維半信半疑應了一聲,張三花知道他沒往心里去,也沒多勸,這畢竟是別人家的事,她也只是個外人。
快吃晚飯的時候,胡維領了幾個男人來,都壯的跟熊似的,為首的大約三十來歲。他一進門張三花就恍惚了一下,然后皺起了眉。
“你怎么殺了這么多人?!?p>吼風本來見到傳的玄玄乎乎的神人只是個小姑娘心中正不爽,乍一聽得這句話,皺著眉就看向一旁的胡維。胡維被他一看,汗毛炸起,連忙搖頭表示自己什么都沒說過。
這倒有意思了。
吼風大馬金刀地在張三花房間里坐下,略帶挑釁地看向張三花。
“小姑娘,你還看出什么了?”
張三花頓了一下,吼風坐著都比她站著高,她不開心了。于是她決定說點不好聽的。
“你腳上的傷在這么耽擱下去就得廢了?!?p>吼風之前領著兄弟們打獵時被獵物咬了腿,這種傷在他們身上很常見,他涂了草藥處理了一下就沒管了。哪知過了幾天那傷口非但沒好,反而化了膿。這時候再去找大夫,大夫已經(jīng)說不好治了。
這事,除了幾個親信,沒其他人知道。
“那小姑娘你說說,我這腿該怎么治?”不管張三花怎么知道的,吼風這回是真感了興趣。
“祛腐草,蛇睛花?!逼鋵嵑芎唵尉湍苤?,但是張三花決定告訴他她在書上見過的最難的一種。
吼風撓了撓腦袋,這東西沒聽說過啊。看向一旁的下屬,有人湊上來解釋。
“老大,這是南越那邊特有的草藥?!?p>“我們能弄到么?”
“這······”下屬遲疑了一下,“祛腐草還好說,蛇睛花得用新鮮的。”
吼風挑了挑眉,重新看向張三花:“小姑娘,你還看出什么了啊?!?p>“我已經(jīng)看過你一眼了?!睂τ谧急茸约赫局叩娜耍瑥埲ú幌牒退嗾f話。
沒想到張三花會這么說,吼風的下屬有些憤憤不平,嘴里罵罵咧咧的。吼風瞪了他們一眼才安靜下來。
“那你也看他一眼。”吼風隨手從隨行的人里叫了一個人出來,張三花抬眼看了一下。
“你的帽子挺綠啊?!?p>有人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被拎出來的人臉漲得通紅:“你個小娘皮亂說什么呢!”
“行了,你家那點事誰還不知道啊?!焙痫L罵了一句,又隨便點了一個人,“你再看看他?!?p>張三花看了那人一眼,卻是把頭轉向了之前那人:“給你戴帽子的人就有他你知道么?!?p>場面一時安靜的有些可怕。
后面點名那人是有名的潔身自好,連個相好的都沒有,更不要說上別人家的炕了。
“烏三,你說有這事沒?!北淮骶G帽子的人厲聲質問,在眾人的目光中,烏三淡定的點了點頭。
“我打死你個犢子!”那人眼睛都紅了,捏著拳頭就要往烏三身上打,大家趕快去攔,烏三倒是很淡定,就靜靜地看著他。
“行了,還不嫌丟臉啊?!焙痫L一聲把所有人都喝住,轉頭深深看了張三花一眼,“小姑娘不錯啊?!?p>張三花沒搭理他,胡維在一旁汗都要下來了。
沒再說什么,吼風帶著他的一群人呼啦啦又走了,胡維跟上去送,只留下張三花一個人在房間里,盯著吼風坐過的板凳。
離了林二狗,她不會是連潔癖這個壞毛病都被染上了吧?
事實證明,張三花沒有染上潔癖,只是不喜歡吼風這個人,連帶著他坐過的椅子也不喜歡。再換掉這張凳子后,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可是張三花忘記了,西荒的男人長得幾乎都是這五大三粗的模樣,而能透過胡維來讓自己看上自己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
在扔掉好幾張凳子后,張三花終于醒悟,她到底是為什么要在自己房間見那些人。
把見面地點換在木頭的酒樓后,張三花終于不必扔東西了,而外界對她的傳言也越來越夸張。好在胡維的貨物終于換完了,準備啟程回東華。
港口鎮(zhèn)子上的人對張三花有些依依不舍,能一眼看出自己有沒有身孕的人是多么寶貴啊。張三花并沒有感受到那些人的挽留,只是在思考,等他們回到東華,不知道林二狗還在不在佑豐城。如果不在了,她應該怎么聯(lián)系他。
船離港那天,春芽去港口送了張三花,熱淚盈眶的樣子讓張三花不僅有些疑惑,是不是她們之間有她不知道的親戚關系?
等船駛出了港口,張三花見到一個不應該出現(xiàn)在船上的人。
“小姑娘,又見面啦。”吼風露著大白牙,露出自以為和善的笑容。
張三花只是看了看他的左腿。
“快廢了吧?!?p>吼風的笑容保持不住,表情變得陰翳起來。
“那個給人戴綠帽子的人干的?”
吼風瞪大了眼,幾個字脫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