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們說完了?”
惠清還沒進門就開始嚷嚷,等進去了一看卻只見長安端坐著。
“張伍長呢?”
長安用眼神示意惠清坐下,把新泡的茶給她斟上了一杯,這才緩緩開口。
“張伍長有事,先走了?!?p> “什么有事,她定是覺得和我們在一起有些無趣,先溜了?!被萸逑仁菒琅艘粫?,又撅起嘴,有些惆悵起來,“我也好想去絳廷見識一下啊。那的人肯定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好不快活?!?p> 長安有些無奈地?fù)u了搖頭,也懶得再說惠清天真了,轉(zhuǎn)而談起另一件事。
“張伍長的發(fā)回文書怎么還沒下來,可是有人從中作梗。”
惠清心虛了一下,最開始插手這事的可不就是她。隨后她又理直氣壯起來,她不就是想讓張伍長多在上京待一段時日么,再說了,她也沒讓人壓那么久,拖了這么長時間也不能怪她。
因為太了解惠清,見她表情就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長安嘆了口氣,用手指戳了戳惠清的額頭。
“她畢竟是習(xí)慣了在邊疆的人,讓她留在這上京,上京的那些大人物覺得她礙眼,她也不自在,還是早些放回去吧?!?p> 捂了捂被戳的地方,惠清哼了一聲,又有些懨懨地摸了摸茶盞,這才點了點頭。
“知道了?!?p> 從侯府里出來,張三花生出一股荒謬之感。雖說她和郡主達成了協(xié)議,但是幫人保媒這事······想起來還是不怎么得勁。
她有些抗拒,長安郡主卻是急得不行,第二天就讓人派了兩人去將軍府,要領(lǐng)張三花去那武將家。
被郡主家的小廝一臉笑容的看著,張三花覺得,這帶路是假,怕是怕她中途反悔特意派來監(jiān)督她的。
不得不說,張三花還真的有點后悔。但后悔也沒用,人家派來的人一前一后在那堵著呢。
在兩個小廝的陪同下到了那武將的住處,遠遠就能看見有人在門口候著。等到了門口小廝一打招呼,這才知道這就是這樁婚事的其中一個當(dāng)事人。
張三花和這武將面面相覷,都很尷尬,不知道說什么好,最后還是張三花先行了個軍禮。武將愣了一下,回了一禮,情緒就緩和下來了。
等幾人被引進堂屋落座,張三花還沒說什么,那兩個小廝中的一個嗶哩啪啦說了一堆,先把侯夫人夸了一遍,又把武將夸了一遍。等夸完了,就一齊望向張三花。
張三花被這目光看得渾身一震。
接下來該干嘛來著?保媒這事沒經(jīng)驗啊。
好在張三花雖然沒經(jīng)驗,但人家武將不是頭婚,該懂的多少還是懂的,清了清喉嚨,正要把準(zhǔn)備好的說辭講出來,被張三三抬頭一看,卡住了。
這就很尷尬了。
兩人對視了一會,默契的一齊低頭喝茶。等喝了茶壓了壓驚,武將才緩緩開口。
“我的情況張伍長你是知道的,我發(fā)妻過世已經(jīng)多年,我怕再娶的夫人會對女兒不好一直沒動過這念頭。如今我女兒已經(jīng)出嫁,我也是時候為自己考慮考慮了?!?p> 張三花看著他,哦了一聲。
武將:·····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不問他有何打算他要怎么往下接。
張三花眨了眨眼,忽然明白過來,也清了清喉嚨。
“那不知閣下考慮的怎么樣?”
“哎,我有幸見過侯夫人一面,若能得妻如此,夫復(fù)何求?。 ?p> 這一句夫復(fù)何求拖得有些長,還帶了點戲腔,張三花有點懵。
“那,我?guī)湍惚€媒?”
“如此甚好,那就多謝張伍長了!”
兩人又對視了一眼,齊齊打了個哆嗦。
張三花拍了拍手臂,頭也沒抬地問了一聲:‘結(jié)束了吧?“
“結(jié)束了?!蔽鋵⒁菜闪丝跉?,張口就跟張三花抱怨,“你說郡主干嘛非得讓我們搞這出,又沒有別人,裝模作樣的給誰看?!?p> 張三花掃了一眼旁邊的小廝,小廝笑著露出一口大白牙。武將也看到了,收了聲。
“行了,你這了了,準(zhǔn)備一下,我這就去侯府了。”
不一會,張三花又重新出發(fā),這回不用小廝帶路,她認(rèn)得。
和武將住處一般,侯府外面也有人迎著,不是郡主,而是她的大丫鬟。
等張三花被帶去見郡主時,長安正在看賬本,見張三花來了就把手里的東西放下了。
“張伍長,哪里的風(fēng)怎么把你吹來了啊?!?p> 張三花抽了抽嘴角,自己來干什么郡主會不清楚?
郡主當(dāng)然清楚,但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示意張三花繼續(xù)說。
客套話張三花是不怎么會的,她勉強笑了笑,直接說明來意。
“我這次來,是想為侯夫人保個媒?!?p> “張伍長你太過孟浪了怎可和我一個未嫁女說這些。再說了,你為我娘保媒,與我說有什么用?!?p> 長安郡主的表情太過自然真切,張三花被嚇懵了,還沒反應(yīng)過來,長安郡主又繼續(xù)演了下去。
“罷了,我一個女兒家做不得主,還是帶你去見母親吧?!?p> 于是,張三花又迷迷瞪瞪被帶去見侯夫人了。
侯夫人是真的完全不知情,得悉張三花來意之后勃然大怒。
“張伍長,我敬你是個奇女子,但你此番前來,莫不是來羞辱我的!我既然已經(jīng)嫁給先父,就絕不會改嫁?!?p> 長安郡主說她娘性子弱,當(dāng)真連生氣都是嬌嬌糯糯的,眼看著眼圈就紅了要掉金豆豆。
但沒等她落淚,長安先哭上了。說什么帶累了母親,又不孝要遠嫁,怕母親以后孤苦無依??薜哪墙幸粋€情深意切,我見猶憐。果然,侯夫人這下顧不得生氣,光去安慰長安郡主了。
張三花持續(xù)懵逼。
兩母女互相抱著旁若無人地哭了半天,侯夫人不知被長安哪句話打動,態(tài)度松緩了一些,但還是不同意。
“我雖不是什么大家出生,但畢竟是個侯夫人,哪里有改嫁的道理?!?p> 長安趕緊給張三花使眼色,張三花訥訥的開口:“這事夫人不必多慮,我既然敢保這個媒,那便是做足了準(zhǔn)備。尊主那邊,是同意了的。”
張三花說的是同意了侯夫人再嫁,侯夫人卻理解為同意了這門婚事,一時猶疑起來。長安趁熱打鐵又在旁邊鼓動了幾句,到最后侯夫人居然半推半就了。
“母親,張伍長一會還有事,我去送送她。”
張三花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長安郡主帶離了侯夫人的住所。等出了院子,張三花才后知后覺地問了一聲:“這就成了?”
“成了啊,庚帖留下她也沒說什么,接下來的事我自己處理就行?!遍L安用帕子拭了拭眼角,卻發(fā)現(xiàn)張三花盯著她猛看,一時有些奇怪,“我怎么了么?”
“你哭了那么久,眼睛怎么不腫?”張三花是真的奇怪,現(xiàn)在看起來長安只是眼眶有些紅,甚至妝都沒花,厲害了。
長安臉色微紅,嗔怪地瞥了張三花一眼,并未回答。
“走吧張伍長,我送你出去?!?p> 兩人并排走在道上,張三花猶豫再三,還是問出了問題。
“郡主,我看那武將家中環(huán)境也不是太好,不過三進的院子,和侯府可比不了,你為什么要選他?”
長安笑了笑,抬頭瞧了張三花一眼。問出來是關(guān)心,是好意怎能辜負(fù)。
“我娘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花園都少去,三進的院子對她來說,夠大了?!?p> “······不只是院子,吃食穿戴,應(yīng)該也是比不了的?!?p> 長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張三花莫名其妙。
“張伍長,你說,我為什么要把侯府打半的家業(yè)交出去呢?要是我去找尊主哭一哭,不說多了,一半我還是能拿回來的?!?p> 張三花皺眉,搖頭。
“當(dāng)然是因為,這侯府就是個空殼子,也不值什么錢了。我要的那一部分,是阿爹送我娘的東西,必須得帶走?!闭f起父親,長安頓了,隨后又揚起了笑,“這些年,侯府的部分開支全靠我娘的嫁妝。鋪子的收息不少,有錢想要什么沒有?!?p> 注意到郡主情緒短暫的低落,張三花識趣地沒多問。長安把張三花送到了二門,行了一禮,露出一個溫婉迷人的微笑,轉(zhuǎn)身漸漸消失在門洞中。
張三花第一次強烈的感覺到,這個女子給北離三皇子做側(cè)妃,可惜了。
等回到將軍府見到陳悠,張三花不知哪來的沖動,問了一句侯爺?shù)氖隆?p> “你說長安郡主的生父瑛侯爺?”陳悠不知道張三花問這個干什么,還是把自己知道的事全盤托出,“他們家三代承爵,他剛好是最后一個。因為瑛侯爺?shù)母赣H是個典型的紈绔,把家產(chǎn)敗得差不多了,瑛侯爺有心想振奮家業(yè),只是身體一直都不好,也是有心無力。后來經(jīng)人說和娶了侯夫人,侯夫人娘家是有名的大商,陪嫁多的數(shù)不清,靠著這些嫁妝,才讓侯府有了些起色。兩人感情也很好,只可惜好景不長,長安郡主兩歲時侯爺就因病去世了。”
之后的事,大概也能猜到了。
“侯夫人和娘家關(guān)系如何?”
“能把自己女兒嫁給病秧子的關(guān)系能有多好。加上侯爺一去世侯夫人失去了價值,他們更是沒什么往來了?!?p> “這樣啊?!睆埲ㄠ哉Z,有些慶幸她自己的舅舅不是這么薄情的人。
“三花姐,你問這個作什么。”
“你管那么多。”張三花白了陳悠一眼,“你可以開始收拾收拾東西了。我們啊,應(yīng)該就快可以回絳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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