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清的靈柩沒有那么快能被送回去,但她過世的消息肯定是快馬加鞭被報上去的。尊主震怒這件事林庸一點也不驚訝,他有些奇怪的是尊主最近脾性喜怒無常這一點。
林庸懷疑和涼山上供的藥有關(guān),但卻沒有證據(jù)。
目光落在“踏平南越”這幾個字上,林庸的眉頭皺的能夾死蚊子。
尊主若真的這么做,就算真的打下了南越,國內(nèi)空虛,西荒不趁機(jī)咬下一口肉,北離也會占這個便宜。
到時候,東華······恐國將不國。
畢竟是東華人,林庸并不想事情發(fā)展到這個地步,但他偏偏無能為力。以他的身份,根本不能對大局造成什么影響。
但是有人可以。
寫了封信吩咐林越以最快的速度送出去,林庸的心里一點把握都沒有。他相信書院的先生很可能早就知道這些消息了,只是不知道他們會怎么應(yīng)對。
是讓門下弟子進(jìn)諫?還是自己親身前往以呈厲害?
事實上,書院的先生確實收到了消息,但卻什么都沒做。
“已經(jīng)確定了,涼山進(jìn)貢的藥里有止痛安神的效果,可以讓人產(chǎn)生自己已經(jīng)好全了的效果,但其實并沒有。而且一旦長期服用,藥效減弱,沒有及時補(bǔ)充藥物的話人就會變得焦躁狂亂,有強(qiáng)烈的破壞欲?!?p> “這事,有多少人知道?”
“沒幾個,參與藥效分析的都被滅口了。尊主也知道這事,但他已然成癮,已經(jīng)擺脫不了了?!?p> “涼山小人真是可惡。但即便這樣,踏平南越,也太過了一些?!?p> “尊主身邊的人能勸的都勸了,三皇子也應(yīng)此觸怒尊主,被圈禁起來。但好在尊祖暫時被勸下去了,只是等惠清公主靈柩一到,怕是又會觸及他的情緒。到時候他會做什么可就不好說了。而且,尊主的身體可見的衰弱,奪嫡之事,也開始暗中進(jìn)行了。”
“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大皇子和四皇子跳的最厲害,二皇子表明了不參加。三皇子那一脈,惠清公主薨歿的消息傳來后貴妃抱恙,三皇子又被圈禁,所以最近很是安靜?!?p> “帝王本就多疑,特別是在覺得自己大限將至?xí)r。三皇子此時韜光養(yǎng)晦,也是好事?!?p> “那我們,還是什么都不做?”
“我們麓山一脈,向來不受尊主待見,做實事的多,有實權(quán)的卻沒多少。就算我們想做什么,也是有心無力?!?p> “但萬一尊主真的發(fā)兵南越······”
“國難降至。不過,我麓山書院本來就地位特殊,若事情真的發(fā)展到那一步,對我們來未嘗不是一個機(jī)會?!?p> “那,您的意思是······”
“等?!?p> 南越,公主府。
說來也是奇怪,明明是早產(chǎn)兒,小陶陶卻一點也不瘦弱,甚至比一般孩子還要健壯一些。其他孩子都要三個月左右才能翻身,但小陶陶剛兩個月出頭就做到了。祈凰舞十分喜歡看陶陶翻身,然后在陶陶好不容易翻過去后又把她翻回去。
如此反復(fù),小陶陶終于被祈凰舞氣哭了,祈凰舞就抱著陶陶往張三花身上一放,陶陶立馬收聲,瞪著眼睛沖張三花笑。
林庸看見這一幕,心都酥了,忍不住想象,等他和三花有了孩子,也是如此可愛么?
張三花轉(zhuǎn)頭看了眼林庸,順手把陶陶拎回她的小床。
不是張三花對孩子不夠溫柔,若是用抱的或是舉的,陶陶都會死死地抱著張三花的不松手。
看見被拎著的陶陶不僅不害怕還有些開心,林庸沒忍住又笑了笑。
給了眼神警告祈凰舞別再把孩子玩哭了,張三花重新看向林庸,問:“阿娘他們來信了么?有沒有說什么時候到?”
林庸搖了搖頭道:“沒有消息。但是三花你別擔(dān)心,我爹跟著,不會有事的。”
提起林先生,張三花安心了些。或許有些促狹,但林先生絕對是靠譜的。
“對了,同行的人還有誰?”
“沒了,就我爹和你娘。”
張三花:???
雖說兩位老人家年紀(jì)都不小了,而且還是親家,但寡婦鰥夫湊一塊,總會讓人忍不住多想。
林庸一看張三花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得覺得好笑,伸手敲了一下張三花的腦袋。張三花瞪了他一眼,也覺得自己想多了。雖然在她眼里,她娘再好不過,但站在客觀的角度,她娘是真配不上林先生。
而且她和林二狗的婚事是板上釘釘?shù)?,就這一條,兩位家長之間也不會發(fā)生什么桃色事件。
“對了,之前不是說邊境被封鎖了,阿娘他們會不會是被攔下了?!?p> “涼山的事結(jié)束之后封鎖就解除了。那些假扮商隊的士兵真的帶了貨物回去,那些被扣押的商人迷迷糊糊又回了東華,所以并沒有什么消息傳來?!?p> 林庸都這么說了,張三花只能按下性子繼續(xù)等??捎值攘耸畮滋?,阿娘的消息沒有,卻等來一個傳言。
這消息不知道是從哪流傳出來的,說是南越百族,各有奇異,雷山有秘法可強(qiáng)身健體,涼山有神術(shù)可號令群蟲。而荑草族人從小吃草藥長大,整一個藥人。與荑草族的女子交媾,可壯陽補(bǔ)腎,她們的血液更有妙用,可治百病,處子猶甚。
聽到這個消息,張三花臉色鐵青,已經(jīng)回到蝸赤族的母湯也是氣得不行。
“到底是誰傳出去的!這是要把荑草族架在火上烤?。 ?p> 母二叔的眉頭皺的緊緊地,這樣的消息早不出晚不出,偏偏這個時候出,沒有蹊蹺都說不過去。
“是不是康蘆那天做的事被發(fā)現(xiàn)了?我就不該答應(yīng)她!”
在涼山之時,惠清的狀態(tài)很不好,康蘆參與治療之后,雖然勉強(qiáng)排出一張有效的方子,但其中一位起調(diào)和溝通作用的藥材需要的年份比較大,一時之間根本找不到。實在是沒有辦法,康蘆一咬牙一跺腳,往煎好的藥里加了一點自己的血。
荑草一族世代與草藥打交道,身體確實有些異于常人的地方,但并沒有傳言說的那么夸張。最多只能起一個藥引子的作用,使藥效調(diào)好,能發(fā)揮地更好。只是,荑草族人一般都不會這么做。
這方子惠清喝了十幾副,每副里都有康蘆的血。雖然每次量都并不多,但仍然對康蘆的身體有所損傷。母湯發(fā)現(xiàn)后就不許康蘆再這么做,但康蘆根本不聽他的,兩人還吵了一架。
想來,或許是那時被人發(fā)現(xiàn)了蹤跡。
母湯心亂如麻,恨不得馬上去找康蘆,安慰她一番。但其實康蘆并不怎么把這個當(dāng)回事,荑草族的這點奇異幾個大族的高層基本都知道,算是一個公開的秘密。這個傳言,南越百族大多聽聽就算了,也不會往心里去。
但現(xiàn)在,南越里有很多東華人,還有一個不想死的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