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姐兒仔細著腳下,這些個石子上青苔滑得很。過了這長廊,后面就是正廳了。”
君安隨著二舅母進入謝府,宅子雖沒丞相府大,倒也簡練雅致、布局舒適。通過曲折游廊一路欣賞綠柳周垂便到了正廳。
“眼下你外祖父和你舅舅剛下了朝,正在回府的路上。安姐兒便先吃口茶等等吧?!倍四阜愿乐磉叺氖膛ツ眯┕痈恻c。
“不急的,二舅母。倒是門口的事。。?!本捕酥璞腿岬穆曇魩е┌矒?,瞧著二舅母心事重重,不急不緩正色道,“雖說這是謝府的家事,但謝府也是君安的外祖家,也是不是隨便什么人就能往謝府潑臟水的?!?p> 君安是謝家的外孫女,即使兩家不常走動到底也算是半個謝家人。方才不理是不知緣由,如今事關(guān)御史臺再結(jié)合春獵四皇子所說之事,她還是放心不下。
“唉~門口那人是母親姐姐家的女兒李氏。”二舅母面色愁容長嘆一口氣,不知從何說起,半響方將事情娓娓道來。
李氏的夫君是禮部尚書的小兒子譚亮,譚亮此人是個紈绔子弟,平日里作惡多端。前日在花街柳巷因一個妓子,與孟伯爵的兒子孟勝動手,失手將孟勝打死。眼下正關(guān)在京兆府尹的牢獄里等著發(fā)落。
君安聞言垂眸手指不自覺地在杯口摩挲著,隨后眉目肅然猜測:“律法有言,過失殺人者處以鞭刑三十,再流放邊關(guān)苦寒之地。譚亮與孟勝皆是官員之子,此事必會由御史臺復(fù)核。李氏來這是因為外祖父與御史臺交好,請御史臺從輕發(fā)落?”
“正是呢!禮部尚書向來管不住這小兒子,此次又是與孟伯爵家結(jié)仇,禮部尚書巴不得與譚亮斷絕關(guān)系呢。”二舅母面色漲紅憤憤不平,把那譚亮罵了個千遍萬遍,“原先譚亮惡貫滿盈,那些個市井小民畏懼著他家勢力不敢報官,李氏也多以錢財打發(fā)了事。如今將這惡人關(guān)在牢獄里也是件幸事。就是那李氏。。。明日還不知道怎么鬧呢。。?!?p> 泄完恨后,二舅母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內(nèi)心百味陳雜。謝府有三房,大房在外地任職,她和三房都是庶子。這謝府現(xiàn)在是她二房在管事,李氏在門口鬧這一出,自己萬一處理不好,還不知道外人怎么嚼舌根呢!
恐怕是那位有意先從禮部開刀,御史臺復(fù)核此案,李氏知道謝府與御史臺交好,為保全自己的夫君定會來求助于謝府。李氏如今這樣鬧騰只怕是想讓謝府騎虎難下不得不答應(yīng)她的要求,若是真的從輕發(fā)落了,那位定會咬著此事不放,不僅禮部尚書,謝家與御史臺也必會受牽連,外祖父與御史中丞兩人日后也會有芥蒂。
君安想明白了其中利害,松了口氣,秀眸中是十分的堅定,展顏一笑湊到二舅母耳邊低聲說道:“二舅母,與其讓她這么鬧著,不如抽薪止沸。君安有一法子可叫李氏不敢再來謝府門前跪著。”
聽完君安的法子,二舅母面上憂愁消散,心下豁然敞亮。立刻吩咐了侍從按照君安所述去辦。
不多一時,門口便熱鬧起來。幾個布衣百姓有男有女,對著李氏就是一陣推推搡搡,嘴里還說著譚亮過去的種種罪行以及腌臜話。
“我那弟弟才十四,不過是在街上不小心碰臟了點譚亮那個畜生的衣角,他竟命人將其活活打死?!?p> “還我女兒命來!譚亮他害的我女兒好苦??!你是他夫人,你必須給我死去的女兒一個交代?!?p> “還有我的妹妹!。。。?!?p> 李氏此時面色一窒,遭不住眾人又打又罵,蓬頭垢面落荒的逃走,身后還跟著幾個追喊打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