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愚蠢的事
又見蕭辰錦是在一個意想不到的場合，平詞會館在距離安王府不到三條街的地方開業(yè)。這就是一個普通的茶館，只是為了吸引人所以每天都會有一個辯題讓文人雅士發(fā)言辯駁。
特別之處在于會館的門口安放上的一塊牌子寫著：皇帝可進(jìn)，平民可進(jìn)，奴隸亦可進(jìn)。
這塊牌子足以說明平次會館的初衷，是為平等發(fā)言。
在開業(yè)的頭一天，就有人對會館表示不屑，甚至和掌柜發(fā)生沖突砸了幾張桌椅。第二天，會館門前的牌子被漆成了紅色，以此來表明立場，奴隸可進(jìn)，進(jìn)來就是客人。
起初幾天并沒有什么門客前來，到是老百姓很好奇。想?yún)⑴c辯題，獲得免費(fèi)的茶水?？上拿ぢ侍撸胀ɡ习傩罩荒芸磦€熱鬧。
平詞會館開業(yè)第五天，安王妃與丞相府千金一同登門，據(jù)說是來聽說書先生說書的。
“王妃想要幫安王招門客？”張思寧身染疾病所以帶著一層面紗，兩人都選擇了二樓的雅間。
“知道這會館是誰開的嗎？”傅云蘿問道。
張思寧自然是搖頭，但基本能猜到和傅云蘿有一層關(guān)系。放眼這燁城里，目前想要廢奴的聲音最大的就是她。能聯(lián)想到她也不奇怪，而且是理所當(dāng)然的。
“紅袖坊的馬夫人辦的，前兩天給麗陽遞了帖子。而且將此地的房契和所有掌柜、小二的契約給了麗陽?！?p> “投誠？思寧還以為馬夫人與王妃早就認(rèn)識?！?p> “說實(shí)話，麗陽也不是太懂?！备翟铺}及時打住，穿幫是小事，免得張思寧又問她如何知道蕭辰錦和張思怡之間的事的。
看來，人和人是不能太親密的，因?yàn)樘H密就會坦誠，坦誠就沒有秘密。
環(huán)環(huán)相扣，然后自尋煩惱。
正說著，忽然有人敲了敲雅間的門，傅云蘿以為是小二，就讓人進(jìn)來。沒想到進(jìn)來的卻是在安王府有一面之緣的馬夫人，馬夫人一身紅裙顯得妖艷無比，臉上掛著商人會有的那種殷勤笑容。
“聽說會館來了貴客，民婦就前來看看好跟著貴人沾光。見過安王妃，見過張小姐！”馬夫人油腔滑調(diào)的想將兩位貴人給逗笑。
“馬夫人，大家都不是外人，就別來這套了?！备翟铺}賠笑著說。因?yàn)橛猩w頭的遮擋，傅云蘿并沒親眼見過馬夫人，但是珠兒見過。傅云蘿特意叮囑珠兒去見馬夫人，珠兒說馬夫人是個端莊的婦人，說話得體，做事有禮。而且紅袖坊還給了不少的禮金，送的禮物都是上號的絲綢。
“王妃娘娘，是民婦失禮?！瘪R夫人立刻正色起來，抱歉的對傅云蘿和張思寧笑笑。
“莫非馬夫人和王妃有事要談？思寧可以告退?！睆埶紝幯垡娏κ愕恼酒饋砭鸵庾?。
“張小姐，在這扇門里都是我安王府的人，出了門張小姐可就是睿王府的人。小姐可要想清楚，要不要替父親留個退路。一家人有兩個靠山，人與人選擇不同是常事。若是小姐一心一意為父親馬首是瞻，若是將來睿王府有個差錯，丞相府三代基業(yè)……”后面的話，不必傅云蘿說出來，張思寧應(yīng)該也是懂的。
認(rèn)識這么久以來，傅云蘿從來沒有過這樣語氣說話。就像是一個上位者的命令，遣詞造句中并沒有特別的嚴(yán)厲，但就是讓人膽寒。
張思寧忽然察覺到這段時間的接觸以來，她面對的都是傅云蘿的假象。故意透漏蕭辰錦和張思怡的行蹤，讓張思寧對妹妹起疑心，并且對睿王死心。到底是個能在流言蜚語中兀自不動的女人，張思寧輕看了這位王妃。
“張小姐不必緊張，對你說的這番話也正是本宮想對馬夫人說的。紅袖坊和平詞會館，本宮接下了。安王雖然現(xiàn)在毫無勢力，我們起步已經(jīng)晚了睿王和榮王一大截，所以本宮要追趕。既然要追趕，那么直接說就是最好的辦法。就如同對定遠(yuǎn)侯爺一樣，買賣不成仁義在，侯爺也并未幫扶本宮，可侯爺?shù)耐燃?，本宮也幫他治療了。馬夫人與張小姐都可以離開，從今以后本宮也不會為難你們，大家見面也還是朋友。但這條線該怎么劃，兩位都是明白人?！?p> 而且傅云蘿不會給她們回頭的機(jī)會，人生的機(jī)會不多，一次就好。
“王妃的意思是，安王想要那至尊之位？”張思寧輕輕的問道。
“張小姐認(rèn)為呢？”如果不是的話，傅云蘿這么大費(fèi)周折的干嘛呢？想拉攏侯府，又想拉攏丞相府，如果可以的話，六部官員也想拉攏。
張思寧抬起頭回身坐了下來盯著傅云蘿的眼睛問：“王妃想要怎么做？”
“民婦聽王妃娘娘的?！瘪R夫人忽然跪了下來難掩激動的心緒說：“民婦只求娘娘將來能為民婦的弟弟做主?！?p> “你的事，本宮已經(jīng)知道了。都是辛國人，異國他鄉(xiāng)不容易。能幫忙，自然會幫忙，不會虧待你。可眼下，有一個機(jī)會本宮希望能幫安王抓住?！币粋€人的力量是不行的，所以需要點(diǎn)外力的借助。
“娘娘請說?！睆埶紝幦缤邮芨翟铺}那番關(guān)于事業(yè)和理想的話一般，滿懷興奮的接受了爭儲的事。
“本宮記得一年前吏部有一筆支出，用來修繕青羊?qū)m的神像和大殿。可豐收節(jié)的時候，青羊?qū)m大殿是那等的陳舊，張小姐應(yīng)該也親眼看見了。一片荒蕪的后山上，按照吏部所說本應(yīng)該有個姻緣殿的，可姻緣殿去哪兒了呢？”吏部有人吞了銀子或者是青羊?qū)m的道士們吞了銀子，可是監(jiān)工和撥款應(yīng)該是在吏部的監(jiān)督下進(jìn)行的。修繕的事被革職，殿也沒修起來，吏部難辭其咎。
“吏部可是睿王的地盤，會不會太打草驚蛇了一些？”張思寧懷揣懷疑的說。
“這就要麻煩馬夫人，本宮要街頭巷尾任何地方都在討論這件事。就是因?yàn)樯裣駴]有補(bǔ)修，所以神怒天譴，也許麗陽縣的水患就與此有關(guān)?！彪m然過去幾個月了，可汛期馬上又會來，鹿河下游再決堤的日子不遠(yuǎn)了。傅云蘿并不是詛咒下游的居民，而是水利工程不好，災(zāi)難每年都會來。
根據(jù)記錄，中下游每年都會決堤，而且不止一次。只要謠言傳的夠久，傳的夠遠(yuǎn)，民心民意就會體現(xiàn)出來。
“張小姐只需要在張丞相問起的時候，提一提這個事情就好。身為丞相，國家大事不會不上心?！?p> “可父親未必會上報(bào)?！?p> “無所謂。”傅云蘿笑笑端起茶杯，起身結(jié)束這次會面。卻在走廊上瞧見正在下面與門客辯題的蕭辰錦，那人也往上看了過來，露出瀟灑爽朗的笑容，這一笑，可謂是迷倒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