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一切之后,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待韓義用過晚飯,齊武帶著火頭軍軍頭喬大梁,從洪山堡外的軍營,回到堡內(nèi)官署面見韓義,齊武說道:“啟稟大人,老喬有事情向大人稟報!”
“喬大梁,見過總旗大人!”
“老喬,無須多禮,有啥事情就說吧!”
“回大人的話,咱們洪山堡的軍糧已經(jīng)見底,如今又來了這二十幾號外人,別說人不夠吃的,就連那些戰(zhàn)馬和耕牛的草料,都快沒有開胃食兒了。若是再不想辦法,恐怕熬不過這個冬天?!?p> “是啊大人,就在您回堡之前,我跟老喬他們幾個火頭軍,在堡子里轉(zhuǎn)了一圈,各家各戶的糧食,也勉強能熬過這個冬季??稍蹅儽?nèi)的軍糧,已經(jīng)捉衿見肘,也無法再向百姓們征糧。秋耕雖說已經(jīng)完成,糧食卻要在明年豐收,遠水解不了近渴,還望大人早做圖謀!”
“嗯!軍糧的問題,我會想辦法的,眼下咱們堡內(nèi)的軍糧還能維持多久???”
“回大人的話,十天,頂多還能支撐十天!”
“嗯!老喬,這些時日,將咱們堡中軍用糧草統(tǒng)一集中,軍中口糧不能減,不能讓兄弟們餓著肚子訓(xùn)練,我這里還有三十兩銀子,這是兄弟們的血汗錢,你明日去洪山口關(guān)再采購一些高粱米和小麥,填補軍用!等···,等過些時日,本總旗會讓你這個火頭軍老大,變成整個洪山口一線最富裕的火頭軍!“
喬大梁一聽,高興道:“大人,您此話當(dāng)真,俺可就等著您提供給俺豐厚的食材,屆時小人給你做一頓豐厚的大餐!”
”呵呵!好,就這么辦!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容我斟酌一番!”
“小人告退········”
韓義在官署正廳內(nèi),來回踱步,思考怎樣解決軍餉糧草,他一邊看著塘報,還在思考軍糧的事情,這幾日送來的塘報,沒啥子新鮮事情,都是些雞毛蒜皮的瑣碎事情!
齊武見韓義心急如焚,便勸解道:“大人,何不妨叫兄弟們共議大事!”
齊武這話算是說道點子上了,韓義本來就想找這幫人一起商議,笑道:“齊大哥之言,正合我意········”
說完,回頭對門外的胡念祖、劉志說道:“念祖、劉志,你們倆去軍營將那幾個小旗官給我叫來,我有事情跟大伙商議!”
“遵命大人·····”
片刻之后,其他人相繼來到總旗官廳,韓義吩咐眾人坐下,他說道:“兄弟們,洪山堡已開始進入正途,眼下除了需要解決糧餉外,還要開溝挖渠,振興咱們洪山堡!我想跟大伙商量一番,咱們下一步該怎么走,洪山堡地處邊塞,缺衣少糧,更缺銀兩,你們都想想,能有什么賺錢的法子?”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搖頭,王虎咋呼的說道:“大人,要不咱們?nèi)ト獯颢C,將獵物拿到集市上去賣怎么樣?”
葉忠笑道:“虎子,你還真是會說笑,這打獵才掙幾個大子啊。大人,何不用剿賊的方式,來獲取錢糧,這地方上的賊寇四處擄掠,多有金銀細軟??!”
其他人一聽,覺得這是個好法子,齊武摸著下巴,邊思考邊說道:“大人,葉忠兄弟的話,倒也在理,俺認為···,此事可行!”
“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固然是好,可是整個塞北,除了韃子,又沒有其他勢力盤踞,難道還有匪寇?”韓義佯作不知的問道。
“大人您有所不知,塞外雖然有韃子,卻也有馬匪出沒!自嘉靖年間,韃靼土默特部首領(lǐng)俺答,被大明奉為順義王,雙方不時會有邊地互市,商人不斷的往北塞運送糧草鹽鐵,茶葉絲綢,換取他們手中的牛羊馬匹,再到內(nèi)地販賣,獲利極大!
其中當(dāng)屬戰(zhàn)馬的價格,更是高的離譜,物以稀為貴!耕牛則是朝廷明令禁止殺害的,民間官府所食用的牛肉,多半都是從塞外販運而來,大明飼養(yǎng)的食用牛極少,因此價格也很高?!蓖觚堎┵┒劊?p> “原來如此,小龍你怎么會知道這么多?”韓義驚訝道!
“大人有所不知,俺爹是獵戶,每次打完獵物,都會帶到集市上去賣。集市上有的是商人跟塞外的韃靼人做買賣,而且還有塞外馬匪的眼線,專門在途中劫掠過往客商!”
幾個人開始吹捧王龍,王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韓義道:“是這樣??!看來你們幾個還真是深藏不露??!有一個問題,我不是很明白,那就是,本朝雖明令禁止商人販運走私,他們卻鋌而走險,與韃靼人、建虜人做生意,而馬匪是商人們的心腹大患,那他們又怎么保證貨物與商隊之安全!”
張季起身對韓義說道:“大人,實不相瞞,俺和小建是同鄉(xiāng),早年俺們兩家的父輩,曾經(jīng)跟隨互市的商人,一起到過邊關(guān)。小龍哥適才說過,塞外的馬匪確實劫掠過往客商,而且神出鬼沒,心狠手辣。
據(jù)俺所知,在豹河附近有一座山,名曰:‘九估嶺’,離喜峰口只有幾十里路,離咱們洪山口大約有兩百二十余里,那里有一股常年盤踞此地的馬匪,他們占山為王,劫掠過往客商,甚至還去搶劫韃子的部落!
這韃子的騎兵,雖然發(fā)來去如風(fēng),可面對這些亡命之徒,也是束手無策。他們打得贏就打,打不贏撒丫子就跑,誰跑掉了算誰的本事,跑不掉的那就活該被咔嚓!也正因如此,馬匪之患,成為大明邊塞,塞北韃靼各部落之間的禍患之一!
俺還聽說,上次韃子來襲,極有可能是因為這些馬匪故意扮作邊軍,劫掠韃子,挑起紛爭,好像是還跟建虜扯上了關(guān)系!”
韓義聽的入神,沒想到,張季和周建的父輩都有這樣的經(jīng)歷,韓義心下高興,難怪這些人,不顧生死,拼了命,也要跟自己并肩作戰(zhàn),原來他們都有著不同尋常的經(jīng)歷,這下算是挖到寶了??磥硎孪葲]有說出商人被劫一事是對的,這些家伙都還是有能力的!普通人同樣可以創(chuàng)造奇跡,有些事情,名人也不一定能做到!
周建笑道:“大人,其實這幫馬匪也沒個啥,就是仗著他們馬上功夫好點,人多一些,加上熟悉塞外地形,神出鬼沒的,就敢為禍一方。俺聽說,當(dāng)年戚繼光將軍在薊鎮(zhèn)練兵時,曾多次派兵剿滅邊塞一帶的馬匪,就是為了保證大明與韃靼人的互市安全??墒牵慨?dāng)戚繼光將軍的兵馬以撤退之后,這幫人就立馬殺回來,搞得大明與韃靼,往往因為互市協(xié)調(diào)出現(xiàn)問題,雙方總是兵戎相見!”
“嗯!有道理!看來,咱們既要提高戰(zhàn)斗力,又要賺點外快的錢財,就從這幫塞外馬匪的身上下手了?!?p> “大人,我吳鵬是京師河間府人,父輩是世襲軍戶,也曾與韃子作戰(zhàn),天啟初年,俺爹因為被馬匪偷襲戰(zhàn)死,俺就繼承俺爹的世襲軍戶!俺跟馬匪有不共戴天之仇,不管是哪一伙馬匪,只要大人出征,俺就跟隨大人剿滅他們!”吳鵬激動的說道。
楊同在一旁說道:“鵬子,別激動,大人會帶領(lǐng)咱們殺敵的。大人,俺祖籍是山西大同,祖上三代人都深知塞外馬匪殘忍狡猾,但凡打劫的客商,要么被殺,要么向他們每年繳納買路財,才能過去!晉商富甲天下,為何??還不是買通了各路的牛鬼蛇神嘛!再卑職看來,他們終究是一群烏合之眾,就算是有些本事,只要大人一聲令下,俺們就敢弄死他們!”
集思廣益是對的,總比自己整天瞎琢磨的強,看來真的眾人拾柴火焰高,人多力量大??!這些人已經(jīng)被自己弄得干勁滿滿,不能涼了他們的心。
他當(dāng)即說道:“弟兄們,今天我就給大家伙一份大禮!咱們過幾天就要干他一票,讓這幫馬匪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官軍!”
“好,太好了,終于可以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