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變與不變
“你是不是覺得我變了?”景玄坐在涼亭之中,向著身旁斟酒的珞姑娘嘆道,“我也覺得我變了,就這么短短的一個多月,我從一個連雞都沒有殺死過的年輕人,變成了一個為了自己殺死其他人的劊子手!”
“公子才不是為了自己!”珞姑娘不贊同的說道,“珞兒明白,公子這么做一定有公子的苦衷,或許公子沒有注意到,就在宋大人死的時候,公子流淚了!”
“哦?是嗎?”景玄歪著頭想著當(dāng)日的情形,卻如同失去了當(dāng)時的記憶一般,怎么也想不出來自己的模樣,“也許吧,你就不想問我為什么要這么做嗎?”
“哦。”珞姑娘想了想問道,“公子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景玄一口酒噴了出來,弄得滿桌都是,“你呀,把你這冷淡的性子改一改,要是不改以后看誰敢娶你!”
珞姑娘方法沒有聽見景玄的話一般,依舊問道:“公子為什么要那么做呢?”
“你猜猜看?”景玄沒有回答珞姑娘的話,反是饒有趣味的看著珞姑娘,心想著,總是你噎我,現(xiàn)在讓我逮到了吧!
“公子是為了許姑娘?”珞姑娘不假思索的說道,“大公主說答應(yīng)了公子的事,就現(xiàn)在來說,除了許姑娘的事,還沒有其他的事是公子做不到而大公主能做到的!”
“厲害呀!”景玄對珞姑娘的分析贊嘆不已,“許倩的事終究是一個麻煩,但母親要我無論如何也要幫一把喬遠(yuǎn),借著這個機(jī)會,處理一下也是好的!”
“畢竟許姑娘的仇家是王爺都要避讓三分的國師,要是真因?yàn)樵S姑娘而得罪了國師,就是得不償失!”珞姑娘也跟著景玄分析道,“這樣既可以將事情推諉給陛下,又賣了一個人情給大公主,也可以讓公子清楚的知道陛下的心思,不過……奴婢……我知道,大公主那么聰明,怎么會不知道?”
“她是聰明!”一想到大公主,景玄的臉上不自覺的掛起了笑容,“就如同我那天說的一樣,宋元明的死,可以讓二皇子有機(jī)會將心腹安排到汝陰,而且我還保證了她!”
“公子保證了?”珞姑娘猶豫了一會,恍然大悟的說道,“公子的那句威脅便是一份保證,就算陛下拍了別人過來,公子也有辦法讓他走,甚至像宋元明一樣,怪不得大公主聽了公子的威脅不怒反喜!”
“對咯!”景玄一拍大腿,轉(zhuǎn)身看著珞姑娘。
“公子……公子看著奴婢干什么!”珞姑娘被景玄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不知所措,古井無波的心猛然跳動起來,連帶著說話也有些斷斷續(xù)續(xù),“奴……奴婢……臉上……又沒長花!”
“人家都說大公主冰雪聰明、美艷無雙!”景玄盯著珞姑娘嘖吧的小酒感嘆的說道,“我就看我們家珞兒也差不到哪里去,不!怎么說還要強(qiáng)上一些,大公主靠的是常年的閱歷與宮里的指導(dǎo),而珞兒只憑著觀察就可以得到與大公主一般的信息,我們家珞兒著實(shí)不簡單?。 ?p> “公子……”終于,珞姑娘被景玄左一句我們家又一句珞兒說的臉紅了起來,一轉(zhuǎn)身給景玄留下了一個背影,“奴婢也是現(xiàn)在才明白,比大公主還差的多了!”
“那能一樣嗎?我跟她是商量過一些的!你又不知道!”景玄不以為然的說道,“就連那毒也是她提供給我的,否則你以為我身邊誰會有那樣劇烈的毒藥?湯元那個二愣子嗎?”
“這么說大公主早就做好了殺死宋元明的準(zhǔn)備了?”珞姑娘被景玄說的話一嚇,任憑她怎么也想不到,那個溫婉可人的大公主居然有這般的心腸。
“你以為呢?”一說到宋元明的死,景玄不免想到宋元明的死相,不由得一哆嗦,“有句話說的好,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后針,兩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這越漂亮的女人心思越毒辣!你知道嗎?”
“剛才公子還跨人家漂亮!”
珞姑娘言語一出,景玄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解釋道:“那能一樣嗎?人家是皇宮里長大的,我們家珞兒可是一門心思照顧我長大的,受的教育不同好嘛?咱這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那宋大人為什么非死不可呢?”珞姑娘知道景玄是在哄自己,心里一甜臉上卻故作生氣,“以公子和大公主的本事,收復(fù)一個宋元明還會費(fèi)事嗎?難道非要?dú)⑺浪麊幔窟€有宋大人真是三王爺?shù)娜藛???p> “不是誠心投靠的人遠(yuǎn)遠(yuǎn)不如自己的心腹好用,就算宋元明因?yàn)闄?quán)勢投靠了我或者大公主,誰能保證他以后不會投靠別人,對于二皇子這樣心系龍椅的人來說,沒有人比自己人更踏實(shí)!能借我的手安排一個汝陰郡守,這樣的好事打著燈籠也難找!”景玄將酒杯里剩下的酒一飲而盡,“宋元明是誰的人其實(shí)并不重要,對于大公主來說,重要的是他是不是二皇子的人,如果不是!”
“可我還是沒有明白!”珞姑娘追問道,“為什么公子會冒著殺死朝廷官員的風(fēng)險,替大公主出手呢?莫非公子真實(shí)看上了大公主?”
“可別瞎說!”景玄佯怒道,“那個女人是你公子我娶的起的嗎?宋元明怎么死的你忘啦?說不定哪天你就收到公子我七竅流血的消息了!”
“呸!呸!呸!”珞姑娘連連啐著,“公子胡說八道了不是,什么死不死的!”
“行!我打嘴,我壞人!”景玄收起怒容,一臉賤兮兮的笑道,“還是我們家珞兒好,比大公主好十倍!”
“哼!”珞姑娘哪里見過景玄這般模樣,真是又急又羞,“公子這性子要改一改,要是被王妃看到了,可要怪我不好好督促公子了!”
“不會!”景玄也知道自己有些過分,故作嚴(yán)肅的說道,“那你猜猜看,我為什么也要?dú)⑺卧?!?p> “因?yàn)椤辩蠊媚锵肓讼胝f道,“陛下要公子殺死他?”
“我草,這你都猜得到?”景玄的意外真不是裝出來的,就連大公主都沒有想到,景玄同意殺死宋元明的最根本原因就是皇帝陛下的那份信,“皇帝讓我做兩件事,這第一件就是趕走陌北寒,我已經(jīng)做到了!”
“第二件就是處死宋元明嗎?”珞姑娘問道,“宋元明的位子雖然特殊,陛下就算要?dú)⑺膊恍枰碛?,為什么會接手公子呢??p> “因?yàn)楸菹乱辞逡恍┦虑椋 本靶澩狞c(diǎn)著頭說道,“就連我也是才明白過來,宋元明還沒死死二皇子就迫不及待的要將手伸到汝陰,這天下間有二皇子這樣想法的人又有多少,所以陛下想看看下面的人,究竟有多少人窺視著他屁股下面的位子!”
“這樣陛下也可以讓這些人互相斗一斗,消耗一下他們的力量!”珞姑娘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可是我都能看的出來,難道那些人看不出來嗎?如果都看得出來,陛下的注意豈不是要落空了?”
“欲望會蒙蔽人的心知!”景玄搖了搖頭,對珞姑娘的話不是很贊同的說道,“身處于權(quán)利的斗爭之中,每一分的力量都是機(jī)關(guān)重要的,汝陰郡守雖然是一個陷阱,但只要拿捏得度,陷阱也能為我所用,只要有這樣的想法,陛下就不愁沒有人往下跳!”
“那為什么公子只允許二皇子的人進(jìn)來呢?”珞姑娘被景玄引起了好奇,追問著,“這樣不就讓二皇子拉進(jìn)了陷阱里嗎?”
“不是我拉他進(jìn)來,你也誤會了!所謂的陷阱不是汝陰郡守這個位子,這個位子好比是一個桃子,桃子的外圍才是一圈陷阱,我與大公主的約定,不是拉他進(jìn)陷阱,更不是幫助他越過陷阱,而是保證這個桃子只有他可以吃,大公主愿意幫我,也正因?yàn)檫@個保證!”
“我看大公主不是愿意幫你,而是被公子算計進(jìn)去了!”珞姑娘笑著說道,“那陌北寒和箱子……”
“陌北寒我看不透,陛下對他的處理疑點(diǎn)也很多,至少現(xiàn)在我還認(rèn)為陌北寒其實(shí)就是陛下灑出來的一顆棋子,至于箱子只不過是一件工具,湯元昨夜也跟我談過,就陌北寒自身的槍法來說,箱子對其的作用并不是大到如何,只要不免對上無月那般的超強(qiáng)者,陌北寒一槍在手,便能全身而退!”
“這樣一說,安海公公也是陛下的授意了?”
“那倒不是!”景玄神秘的笑了笑,“安海就是我放著玩的,皇帝讓我干嘛我就得干嘛,憑什么啊,咱也找點(diǎn)樂子給他玩玩,這才公平!”
“那王妃和王爺那?”
“算了,我們自己能處理的事情就不用麻煩他們了!”景玄想了想又?jǐn)[擺手,“二龍山那情況并不樂觀,虎子威背后的人似乎打算放棄虎子威這個棋子,這樣大軍圍困就會得不償失……算了……明日的汝陰也會是一潭渾水,我們先淌我們的,母親也說了,有她在安枕無憂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