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屋之中,少年已經緩緩地蘇醒了過來,正大口大口地喝著米粥。
“……又是一個飯桶!”
嘬了嘬牙花子,韓言扭頭看向了身邊的黃忠。
“這個……項翼他也跟著打獵了?!?p> 黃忠也是明白韓言說的上一個‘飯桶’是誰,因此辯駁也很是無力。
坐在地上正喝粥的少年,聽見韓言與黃忠兩人的話之后,臉頓時就紅了。將粥碗放在了一邊的地上,少年站起身來,紅著臉說道:“在下受閣下一飯之恩,來日必當涌泉相報!”
“報不報的都是以后的事,你先坐下接著吃?!卑矒崃艘幌律倌辏n言坐到了少年的身邊,“你是從哪里來的?怎么會餓成這樣?”
一提這件事,少年眼中淚光閃爍起來。
少年本名曹休,說起來跟韓言還是有些關系的,因為他的父親是曹洪的親兄弟,曹操的從弟。也就是說,這孩子是曹操的族子!
“不是,你是兄長的家人,怎么會到了這里的呢?”
一摸自己的下巴,韓言有些費解了。
“那個……之前天下不太平,族人都離開了家鄉(xiāng)。我和父親還有母親一同離鄉(xiāng),在我剛剛十歲的時候我父親去世了,靠著一個門客才將父親安葬,之后就跟母親渡江到了吳郡避難,再后來……母親也去世了……”
越解釋越詳細,曹休的神情也越發(fā)的低落下來。
“那……你這是想要回歸家鄉(xiāng)嗎?”
見曹休這幅樣子,韓言也是有些于心不忍,想想自己親人離世的時候,自己也是悲痛萬分,更何況是這樣一個心知還尚未成熟的孩子呢?
“嗯!”說起了自己的目的,曹休總算是有了些精神,點了點頭,曹休追憶起來,“聽人說我族中的伯父有人在洛陽當了大官,正好我也是沒有地方可去了,因此這才想去投奔他們?!?p> “洛陽中當了大官?那就只有我那位兄長了吧?其他的姓曹的在洛陽之中任職的可是不太多。不過……你是從吳郡獨自一人過來的嗎?”
吳郡,其實也就是在揚州的范圍之內,合在后世大概就是杭州附近,從哪里一個人跑過來,這不由得韓言不吃驚。
“是!我是一個人從吳郡過來的。”曹休點了點頭,認可了韓言的說法,稍一遲疑,問道:“聽您的意思,您認識我那位伯父?”
“真是一匹千里馬??!”
看著曹休那稚嫩的臉龐,韓言不由得感慨了一聲,看看人家,這么小就能輾轉數千里,了不得??!真能跑??!
“您過獎了!”曹休臉紅了一下,然后接著追問了一遍,“您認識我那位伯父?”
“伯父??。堪。∈敲系滦珠L吧!我跟他確實是熟識,而且交情匪淺?!?p> 回想了一下與曹操相識的這段歲月,雖然到了最近兩年走動不太頻繁了,但是交情卻還算是深厚的。
“那……那您能告訴我怎么才能找到我的那位伯父嗎?”
聽見韓言承認,曹休立刻激動起來,高聲大喊著。
“這個……洛陽城里邊出了點事,你伯父很大可能已經不在洛陽了?!?p> 韓言有些猶豫,這種事情告訴一個滿懷希望的孩子,是不是有些太過打擊他了?
“怎么會這樣?”曹休迷茫了,雙目無神,開口說道:“這該如何是好?。俊?p> “嗯!這樣,反正你現在也已經在這冀州之中了,而且也不知道該去哪里,不妨先跟著我。等到日后局勢好轉過來之后,你再出發(fā)找你那伯父我的兄長去,這樣可好?”
揉了揉下巴,韓言覺得自己是有責任幫助曹休的,畢竟這是故人族子,哪怕是個飯桶也不能就這么扔下不管?。?p> “好是好,不過……”
聽見韓言的提議,曹休有些心動,不過卻是有些遲疑。
“嗯?不過什么?你有什么顧慮,但說無妨!”
看出了曹休絲毫不加掩飾的猶豫,韓言立刻拍起了自己的胸膛,隨口許諾著。
“不是有什么顧慮,只是……這里似乎是泰山附近,不是冀州?。 ?p> 曹休撓了撓自己的腦門,有些尷尬地說道。
“嗯?泰山?那是哪里?”
對于再多的地理知識,韓言是不太明白了,只能是扭頭看向一邊的黃忠,求助一般地問道。
“這個……回公子的話,泰山位于泰山郡之中,隸屬于……兗州?!?p> 猶豫了一下,黃忠苦著一張臉解釋起來。
“兗州?這么說我們走錯了?”
仔細想了一下,韓言大概有了一些印象。
兗州在司隸的正東方,在冀州的正南方,再往東就是青州了。
“大概……是吧?”
考慮到直接說會傷了公子的面子,黃忠用了一個疑問的語氣。
“是么?又走岔了???那我們接下來該往哪里走呢?”仔細想想,韓言的身邊還真是沒個認路的人,想來想去,最后的希望還是要放在面前的曹休身上,“那個……賢侄?。∧慵热恢来说厥翘┥娇?,那你肯定知道該怎么前往冀州吧?”
“冀州?不知道啊!”
絲毫不帶猶豫的,曹休很是自然地回答道。
“……好吧!你接著吃飯!”既然曹休不知道,那韓言也就沒興趣多問下去了,吩咐一聲讓下人們照顧他,韓言向著一邊的黃忠一擺手,“漢升,跟我來?!?p> 出了棚屋,韓言站住了。
“公子,您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做嗎?”
跟在韓言身邊日久,黃忠這一被叫出來就知道有自己的事情了。
“那個……你出去找人問問,看看這里到底是泰山郡的哪里,然后再打聽一下往冀州該怎么走?!?p> 向四周掃視了一番,韓言壓低了聲音,小心地吩咐起來。
“找人?公子為什么不找借宿這里的那位老丈?他應該知道吧?”
找人問自然是該著最輕松的,這點黃忠可是明白的。
“那位老丈?”口中念叨了一遍,韓言的眼前浮現出了那個為自己講解著一個多月以來洛陽發(fā)生的事情的老人了,嘴角露出一絲苦澀,“那位老丈可不簡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