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冬天，寒氣籠罩著整座西陽城。唐白羽和金刀大漢坐在客棧內(nèi)，一邊喝著酒一邊吃著肉。
一路上走來，金刀大漢每到一個落腳的地方總是會打上幾壺好酒，切上幾斤牛肉。金刀大漢是一個簡單的人，他的刀法也很簡單，因為招式簡單所以金刀大漢出刀也直接，直接的刀往往是最快最有殺傷力的。
金刀大漢曾經(jīng)跟唐白羽說，他年輕的時候一無所有，在寒冷的冬天，他最羨慕的就是別人能喝著溫?zé)岬木疲罂诖罂诘某匀?。后來他得到了高人的指點，學(xué)會了幾招刀法，在西北也闖出了一些名氣。所以每逢冬天，他最喜歡的就是喝著溫?zé)岬木?，大口大口的吃肉。在金刀大漢眼中，這一時刻就是最幸福的時刻。不管天地間有多寒冷，一壺溫酒下肚一切的寒冷都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金刀大漢的影響下，唐白羽也喜歡上了喝酒吃肉，唐白羽也分不清自己是喜歡上了金刀大漢這個人的為人簡單還是喜歡上了身邊有人陪著自己喝酒吃肉時安心的感覺。溫暖的酒從喉嚨下到肚子，全身就像被一股暖流貫穿，整個人都變得暖和了起來。
金刀大漢用手抓起幾片牛肉放到嘴里大口咀嚼，再拿起一壺溫酒咕咚幾聲下肚，然后用手隨意抹一抹嘴，對著唐白羽問道：“白兄弟，今天你就要離開這里，到中原去了嗎？”
唐白羽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回答道：“沒錯，我打算今天就通過橫江走水路到中原。”
金刀大漢放下手中的酒壺，道：“難道就不能留在這里嗎？”
唐白羽望向客棧門外的雪景，道：“就算我想留在這，英雄盟的人也不會讓我留在這，以我們現(xiàn)在的力量，和英雄盟作對，猶如以卵擊石。而且我本來就沒有打算在這里久留，拿到了西陽城新秀這頭銜，我也是時候到中原闖蕩了。”
難得遇到一個合自己胃口的人，現(xiàn)在卻要分別，金刀大漢嘆息道：“今日一別，不知日后我們還有沒有機會再見面。”
唐白羽點點頭道：“會有機會的，到時候我和單大哥你再像今日一樣，喝酒吃肉?！?p> 看到唐白羽信誓旦旦的模樣，金刀大漢豪邁地笑道：“好，好，好，我就等著白兄弟你名動四方后，來找我喝酒吃肉?！?p> 唐白羽拿起酒杯與金刀大漢的酒壺碰了碰道：“承單大哥貴言，到時候我必定和單大哥你喝上個三天三夜?！?p> 金刀大漢將酒壺中的酒一口下肚后接著跟唐白羽囑咐道：“白兄弟你身懷魚腸劍，此行前去中原切勿掉以輕心，在西陽城這一帶有英雄盟控制著，沒有人敢出手奪寶引起騷亂，但是到了中原就不是英雄盟能掌控的地方了。在中原地區(qū)各方勢力縱橫交錯，犬牙交織。一旦不小心，可能就命喪黃泉了。”
唐白羽點了點頭道：“多謝單大哥提醒，我一定會注意的?！?p> 金刀大漢道：“好了，不說別的了，現(xiàn)在我們盡情喝酒吃肉?！?p> 唐白羽舉杯：“來，喝酒?！?p> ……
黃昏，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唐白羽站在橫江邊上，看著江水自西往東流。橫江江水的盡頭是中原的洛陽城。
橫江上漂著一艘小船，這艘船不僅小，還很古老，古老的小船的主人是一個老人。老人臉上略帶皺紋，看上去卻不顯得老，因為他有著濃濃的烏黑眉毛和鷹隼般的眼睛。人們常說人的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從眼睛就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內(nèi)心。老人的眼睛透露出他內(nèi)心深處的自信，那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從岸上看向老人與小船，仿佛看到一位江河上的主宰在巡視他的領(lǐng)地。
小船慢慢向岸邊駛?cè)?，停靠在唐白羽附近的岸邊。船上的老人向唐白羽問道：“年輕人，需要乘船嗎？”
唐白羽看向老人，道：“老人家，你這船能到洛陽城嗎？”
老人自信地回答道：“當(dāng)然能，年輕人你不要小看我這條船，這條船已經(jīng)陪伴我三十多年了，只要是能行船的水路，這船都能走。”
唐白羽道：“那就勞煩老人家您載我到洛陽城了?！?p> 老人連忙揮著手，咧開嘴笑道：“不勞煩不勞煩，只要你付船費就行了。”
唐白羽道：“那是自然。”
說完，唐白羽一個鷂子翻身就跳上了船。
老人眼睛一亮，贊嘆道：“年輕人，好俊的輕功啊?！?p> 唐白羽謙虛道：“哪里哪里，您過獎了?！?p> 老人將船駛向江水中央，拉開小船的船帆，船順著水流開始向東前進。
老人走到唐白羽的身邊道：“年輕人，不知道怎么稱呼?！?p> 唐白羽道：“在下白羽，雪白的白，羽毛的羽。不知道老人家您高姓大名？”
老人笑了笑道：“我就一糟老頭子，你叫我孫老頭就行了?！?p> 唐白羽道：“那我叫你孫爺爺行嗎？”
孫老頭道：“可以。”
唐白羽問道：“孫爺爺，我們從這里到洛陽城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孫老頭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一天之后我們就到洛陽城了。”
一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在船上沒有事情來打法時間，唐白羽正打算就地閉目休息。孫老頭對唐白羽說道：“白少俠，長夜漫漫，不如跟老頭子我吃點東西喝點小酒打發(fā)打發(fā)時間?！?p> 唐白羽點頭道：“好啊?！?p> 孫老頭伸手請道：“這邊請，我們到船艙里面去?！?p> 從船上走進船艙，唐白羽仿佛進入到了另一艘船，小船船艙與小船古老破舊的外表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小船船艙里面敞亮如白晝，船艙里照明用的并不是蠟燭，而是一顆顆夜明珠鑲嵌在船艙四周，通過夜明珠發(fā)光來照明。一顆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就這樣隨意地被當(dāng)作照明工具。船艙內(nèi)的甲板用的是上好的烏木，甲板通過人為的處理，打造得光滑而且整齊。在甲板上放著用紅木打造的上等家具，不管是椅子還是桌子，都雕刻著復(fù)雜的花紋，隨手拿出一張椅子去售賣換來的錢恐怕都能夠讓好幾戶平凡人家安穩(wěn)地活上一輩子。
把船艙布置得如此奢華而船的外表弄得如此破舊，可見得孫老頭絕非等閑之輩。唐白羽被映入眼的奢華場景吸引住，楞了一會后，吃驚地向?qū)O老頭問道：“孫爺爺，這真的是您的船？”
孫老頭笑道：“這是我的船?！?p> 唐白羽接著問道：“孫爺爺，您真的是個船夫？”
孫老頭點了點頭道：“是啊。”
唐白羽道：“這怎么可能，這船如此奢華，就算是一派掌門都未必能有這么一艘船，孫爺爺您到底是來頭？”
孫老頭道：“哈哈，你現(xiàn)在只要知道我是個不平凡的船夫就行了，至于我的身份，你以后會知道的?！?p> 既然孫老頭不愿意說出自己的身份，唐白羽也就不強人所難，沒有繼續(xù)追問下去。孫老頭從船艙的一個酒柜中拿出了幾瓶陳年花雕和兩個杯子放到桌子上，然后對唐白羽說道：“好酒有了，現(xiàn)在就缺好的下酒菜肴了，我去弄些下酒菜肴?！闭f完，孫老頭便去弄下酒菜肴去了。
過了一段時間，孫老頭端著一盤菜肴和幾碟小吃回到了船艙。唐白羽看到孫老頭端出的菜肴不禁驚呼道：“梅花鳳鱭炙？”孫老頭道：“沒錯，這就是梅花鳳鱭炙，用嚴(yán)冬寒梅的枝干來烤炙鳳尾鱭魚，再用山右數(shù)年的陳釀來調(diào)味，精心烹制而成?！?p> 唐白羽道：“我還以為這道菜只存在于古書中呢，沒想到孫爺爺你居然會做這道菜，孫爺爺你果然高深莫測?！?p> 孫老頭哈哈一笑道：“你小子算是有口福啦，一般人我可不會做這道菜給他吃，這道菜我也是厚著臉皮求第五十六代太和公教我做的?！?p> 唐白羽道：“第五十六代太和公？”
孫老頭道：“沒錯，就是太和公的第五十六代傳人?！?p> 唐白羽道：“古書上記載，當(dāng)年專諸刺殺吳王姬僚，得知姬僚愛吃魚，特意到太湖湖畔拜了太和公為師，苦心學(xué)藝三個月，將炙魚手藝學(xué)成。姬僚因為貪吃這道菜，特意參加了吳公子姬光的家宴，導(dǎo)致被專諸借上菜之機一劍刺斃。后來太和公得知自己超凡手藝竟被用于宮廷之亂，權(quán)力斗爭，自此立下訓(xùn)言，炙魚手藝絕不輕傳外人，傳人也不能輕易展示炙魚手藝。想不到一千多年后的今天，我竟然有幸能吃到太和公炙魚手藝所做的梅花鳳鱭炙?！?p> 孫老頭道：“想不到白少俠的知識如此淵博，其實以老頭子我的炙魚手藝做出來的梅花鳳鱭炙的味道只有太和公做出來的味道的五成左右。太和公那小子黑心得很，要了我一塊天外隕石才教了我三個月廚藝?！?p> 唐白羽道：“三個月？按古書記載，專諸學(xué)會制作梅花鳳鱭炙也是花了三個月?！?p> 孫老頭嘆了口氣道：“僅僅用三個月就完全學(xué)會制作梅花鳳鱭炙的人，簡直就是在廚藝方面有超強天賦的人才。如果當(dāng)年專諸選擇當(dāng)一名廚師而不是當(dāng)一名刺客，恐怕他已經(jīng)成為一代名廚了。”
唐白羽反駁道：“但是專諸也成為了那時代的四大刺客之一啊。”
孫老頭不屑道：“狗屁的四大刺客，再好的名聲也掩蓋不了他是宮廷斗爭的犧牲品，上位者的一枚棋子。”說著孫老頭拿出一個棋盤放到桌子上，從袖口中拿出一枚白色的棋子下到棋盤上，接著說道：“這個江湖就像這個棋盤，本來什么都沒有，一切相安無事，但是只要有人在棋盤上下下一個子，就會有別的人接著下子，直到這局棋分出個輸贏，你懂么？”
唐白羽疑惑道：“懂什么？”
孫老頭冷不防地道：“你就是這棋盤上的白子?！?p> 唐白羽問道：“為什么？”
孫老頭回答道：“因為你身懷魚腸劍，擁有魚腸劍的人，就是被下在這棋盤上的白子?！?p> 孫老頭這句話一出，讓唐白羽驚訝不已，居然還有人知道自己身懷魚腸劍，難道自己真如孫老頭所說，已是棋盤上的一只棋子？究竟會有多少人在覬覦著魚腸劍？
唐白羽追問道：“孫爺爺你一早就知道我身懷魚腸劍，然后特地到這里開船等著我？”
孫老頭點了點頭，道：“沒錯，從你離開西陽城王府開始，我就在江上等著你了?！?p> 唐白羽問道：“孫爺爺?shù)任沂菫榱耸裁?，孫爺爺對魚腸劍有興趣？”
孫老頭道：“我對魚腸劍并沒有興趣，我有興趣的是你，棋局博弈，一子錯，滿盤皆落索。你是這一棋局很重要的一子，我當(dāng)然要先了解你，再選擇在棋盤上下什么子?！?p> 唐白羽看著孫老頭道：“孫爺爺是手執(zhí)黑子的一方？”
孫老頭搖了搖頭道：“我只是這局棋里面其中一個下棋者，這局棋的下棋者很多，每一個下棋者都為自己的利益而下棋，上一手是下白子的人可能下一手就變成下黑子的了?！?p> 孫老頭的話讓唐白羽有些糊涂了，唐白羽問道：“孫爺爺你知道會有哪些下棋者嗎？”
孫老頭道：“全部的下棋者有哪些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這樣的江湖棋局，下棋者中一定會有中原三大家其中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