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良鉆入石洞一個時辰之后。
貓妖沿著路上的血跡一路追尋,最終找到了漂浮在空中不斷前行的紙傀儡。
斷空表情陰翳,在月光與黑暗之中頗顯猙獰。
“你奶奶!”斷空憤怒地一拳打在一旁的樹干上,十丈的樹在中部被打斷,倒在地上發(fā)出隆隆響聲。
他深呼吸,調(diào)整情緒,然后拔出刀,刺穿紙傀儡,將其挑起來,仔細放在眼前端詳。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聽到我說的話,但是……”
斷空揮刀,將脆弱的紙傀儡在空中砍成碎片。同時,本在傀儡之中的血液射而出,怒急攻心的斷空閃躲不及,瞬間被血液濺了一身。
“吼!”斷空憤怒地咆哮,它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憤怒,被濺了一身渾濁的血液,這是自己第幾次被戲弄了?
“我要讓你付出代價!”
……
將時間回調(diào),撥回一炷香之前。
斷空尋找許久,都不見顧良的身影,他無所謂,自己本就不是那么渴望火靈果,本著能出手就出手的原則,斷空只是順勢攔截而已。
至于后來顧良逃脫,斷空也只是覺得驚奇,他想研究這一招到底是什么,才會去搜尋顧良而已。
如今找不到,斷空與顧良也沒有什么深仇大恨,他自然不會因為顧良溜走就生氣地咬牙切齒,更也不會因為沒有搶到果實就氣急敗壞地詛咒顧良。無他,這只會一個略有閱歷之貓的正常修養(yǎng)而已。
可斷空回到打斗處時,他就沒那么平靜了。
斷空看到了地上的血液,靈敏的五感讓他明白這血液是顧良殘留下的,他沉下了心,仔細思考前因后果。
“他用障眼法把我支走,實際上卻是留在原地……”斷空摸摸自己的胡須,頗為興奮:“好一個暗度陳倉之法,甚好甚好!
“怪不得能得到火靈果,是我小看他了,不錯,不錯……確實是奇人一個?!?p> 斷空沒有因為自己中計而生氣,反而一邊笑一邊追蹤血跡,這個人讓它很感興趣。不過……為什么會一路上撒著血跡呢?
斷空一邊跟蹤血跡,一邊在腦中模擬想出當時的情況:那個修士身體狀況不佳,待自己離開之后就立刻逃離,也因為其身體狀況不佳,所以他無暇處理路上的血跡……
斷空越想越覺得正確,這應(yīng)該就是當時發(fā)生的一切了,就是可惜,一手暗度陳倉如此奇妙,最后卻因為身體狀態(tài)而將所有的成果付之一炬。
斷空得意,沒想到一個有著如此計謀的人最終卻要敗在自己手上,他甚至想要當場開懷地大笑三聲。一想到這樣的人在不久之后會被自己追上,一想到那時候顧良臉上的恐懼表情,斷空就感覺全身的每個毛孔都通暢無比:任你智計超群,還不是得敗在自己手上!
性命是肯定不能傷的,但是火靈果也是不能不要的,想想他吃癟的感覺……哈!聰明有什么用?
就在斷空一路沉溺于滿足感之中的時候,它追上了路上撒血的傀儡。
“這是個什么東西?”斷空愣在原地,大怒,“這算是個什么東西?”
沒有吃癟的修士,自己沒有看透其手段,最后卻被引到了這里……也是,自己真傻,怎么可能有人明知會暴露蹤跡,卻一點都不去處理自己的行蹤呢?
斷空生氣,一拳打斷了樹木,然后被傀儡濺了一身的血液,更是大怒。
“鎮(zhèn)靜,鎮(zhèn)靜……”貓妖深呼吸,然后開始加快思考的速度:這個傀儡是誘餌,是陷阱,自己踩入了陷阱,那為什么會有陷阱……斷空的眼中閃過精光:好一個聲東擊西,這修士還真是膽大,讓障眼法往禁區(qū)外跑,引走自己。修士自己卻走反方向,帶著寶物與傷痛之軀深入禁區(qū)中心。
“確實有計謀……”貓妖反復(fù)深呼吸,“用障眼法當誘餌,讓我與其背道而馳,越走越遠……”
“你給我等著!”他一刻不停,往禁區(qū)內(nèi)部趕過去,斷空改了注意。這種人有如此計策,又與自己結(jié)下了梁子,自己還是趁其受傷,盡早殺了他為妙。
斷空不知道的是,顧良其實并不遠,就在十里之內(nèi)的一個石洞里。
現(xiàn)在讓我們回到顧良離開前的那段時間。
……
“石洞在禁區(qū)外圍,應(yīng)該是東方,所以我要往東方走……”顧良取出紙傀儡,默默在心中盤算。
“石洞這么久都沒有被發(fā)現(xiàn),應(yīng)該很安全,就算我躲進去被發(fā)現(xiàn),也還有備用計劃……
“根據(jù)第二套備用計劃,要讓這個小紙人跟在我身后,我往東方走,所以它也要帶著痕跡往東方走,然后它被發(fā)現(xiàn)……”
顧良布置好傀儡,然后借著小旗的掩飾,起身往東方走。
“那么,在東方發(fā)現(xiàn)了這小人,得知自己被引入歧途之后,那只貓妖是折回西邊尋找不存在的我呢,還是會往東走,然后發(fā)現(xiàn)那不可能被發(fā)現(xiàn)的石洞呢……”
以上,是顧良的第二套備用計劃,瞞天過海套李代桃僵套空城計,不是很高明的計謀,但最終,顧良卻還是成功了。
勝敗論英雄,最常見的一個例子就是努力與成績:成績好了,就叫努力;成績不好,就叫瞎用功。大多數(shù)人——不止父母老師,連大部分學(xué)生,消極的或是積極的——都這么想。
兩天之后,顧良恢復(fù)大部分傷勢,將狀態(tài)調(diào)至最佳,結(jié)束療傷,藏在小旗之下悄悄離開。顧良不知道,這兩天對于斷空而言是多么煎熬,顧良也不知道他是怎樣阻礙了一個富有天分的人物。兩人各方面都很相似,也都在智商上經(jīng)歷過挫折,只不過顧良明白自己在哪里失敗,也有已然堅定的方向,而斷空則沒有,斷空沉淪的時間要遠遠大于顧良迷茫的時間。
“集合地點在四百里之外,按時速四十來算,大概兩到三個時辰……”顧良盤算,就這么裹著小旗離開了禁區(qū)。
“就是可惜這禁區(qū)我只逛了不到一半。”顧良感慨地站在禁區(qū)外,看向內(nèi)部,“我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