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散去,只見一棕毛半化形妖獸以獸皮為褲,斜斜地將獸皮挎在身上,勉強擋住私處。妖獸小臂上毛發(fā)滴血,雙手附近的毛尖凝著些許冰晶,長腮尖嘴豆鼻,兩顆圓豆粒般的眼睛勉強從臉上的毛發(fā)里看到四面八方。
顧良笑問:“兩個鼠妖,一只金丹中期,一個剛?cè)虢鸬?。張繼,有沒有把握?”
“金丹中期?”張繼在遠方聽到顧良的話,不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金丹中期里是……不對,你是怎么知道它是金丹中期的?”張繼自恃實力強大,又有顧良在身邊,因此不怕鼠妖。但是實力強大不代表修為高,張繼就算一個人,也能妥妥地戰(zhàn)勝二鼠,卻不能明確看透鼠妖的修為。
“我金丹后期?!鳖櫫蓟卮鸬闷降S意,不食人間煙火又仿佛是在說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但是張繼卻從表面聽到了話語中的悶騷和炫耀。
“憑什么?。俊睆埨^震驚,然后立刻叫起來,“這才幾年你就金丹后期了?”大比過去最多有四五年,大比時顧良是金丹前期,現(xiàn)在到達中期很正常,到達后期就很不正常了。一般來說,最快也得三年之后才能到達后期。
張繼臉都綠了,按照這個速率算下去,就算顧良被瓶頸卡住十年不得入元嬰,那顧良也能在三十歲入元嬰。而顧良會在瓶頸卡住十年嗎?等到顧良入元嬰的時候,他張繼修為在什么階段?
“我跟你說了我在海上有奇遇,修為在那里是蹭蹭蹭地往上漲。”顧良嘆息:“要不是修為這樣漲,我也不用被拉著去往死里壓底子……你廢話這么多,還動不動手???”
“煩人!”張繼發(fā)悶氣,青光劍閃出,一口劍使得如電光一樣,只見劍氣如大雨傾盆一般傾瀉而下。鼠妖連顧良的湛藍都無法毫發(fā)無損地完全接下,而青光劍更是本就以速度見長,一時之間打得鼠妖毫無還手之力,讓鼠妖只有躲的份,甚至有時,張繼隨意出劍指向小鼠妖時,鼠妖為了保護小鼠妖還不得不挨上兩劍。
不過也好在張繼一腔火氣全部把靈力澆在速度上,雖然鼠妖不得不時不時接一劍,傷害并未過于致命。
“嘖……”顧良輕嘆,然后手一指,湛藍飛出,鼠妖一心躲避張繼,直到被刺傷才發(fā)現(xiàn)湛藍已經(jīng)進入戰(zhàn)場。湛藍正中鼠妖的背部,就算鼠妖快速反應立刻轉(zhuǎn)身躲避,仍舊在背后砍開了一條可怖的狹長傷口,血液汩汩流出。
鼠妖大怒,卻不得不用靈力來恢復傷口。而顧良收手,張繼見鼠妖受了重傷,一時間也未決定好是否要痛下殺手。
“每次和你出來,你一和別人打起來,我總是被忽視的那個?!鳖櫫悸柤缫恍?,“我真有那么不起眼?”
“每次出大力氣的都是我?!睆埨^反駁,同時鄙視顧良的無病呻.吟。
顧良一笑,不否認張繼對自己的鄙視,轉(zhuǎn)而看向一大一小兩只鼠妖:“既然你們安靜下來了,能不能告訴我們,為什么要吃人……別跟我說你們沒有,鐵證如山,你們騙不了我。”
鼠妖被顧良說得大怒,滿眼怒火,而顧良絲毫不以為意,用言語頂回去:“你也別給我生氣,剛才我放著你女兒這么一大好目標沒動手,而是出劍傷了你,我那一劍要是落你女兒身上,她能活?你現(xiàn)在還敢生氣?你自己摸著良心說,我剛剛那樣放水,對你們是不是很客氣了?”
張繼聽了顧良的話,立刻就疑惑起來,顧良一直以來都是個能動手就不廢話的人,而且只要動起手來,顧良還尤其不喜歡跟別人講道理。依照顧良這樣的性格,他怎么會跟一只不可能逃脫的鼠妖講這樣冗長無聊的道理?
張繼心里突然一驚,他突然意識到顧良不是真心跟鼠妖講道理,而是有準備用小動作了??此祁櫫冀o了鼠妖恢復的時間,看似顧良主動給了鼠妖緩兵之計的可能,但顧良已經(jīng)在用這段時間布置事情了,鼠妖要完。
而張繼要做的就是配合顧良,隨時準備出手。
顧良說完話,見鼠妖平靜下來,然后自信一笑,伸出三根手指道:“我數(shù)三個數(shù),如果你不想繼續(xù)被打,就張嘴說話;如果你不說話,我就會在三聲之后動手;如果你不會說話,那我很抱歉,我只能認為是你讓我動手?!?p> 張繼的目光不斷在顧良和鼠妖之間來回移動,顧良給了三個選擇,嚴格來說是兩個,都是以三個數(shù)為界限。三個數(shù)的界限是為了給鼠妖時間上的壓迫感,在逼迫下讓鼠妖糾結(jié)于選哪一個選項,而不是自創(chuàng)一個選項。
如果鼠妖閱歷不高,那么它可能會選擇在第三聲偷襲,但這就正中了顧良的下懷,顧良不可能對這種情況毫無防備;鼠妖如果不反抗,那它就是蠢蛋一個,顧良已經(jīng)默認兩鼠妖是犯人,它們無法逃脫,不反抗就是死路一條。
但是,在時間的壓迫下,鼠妖要那么果斷的偷襲,難度不小。張繼暗暗佩服顧良,顧良把對峙時間縮短,防備只要防備三個數(shù)的時間就夠了。
雖然鼠妖有不通人言的可能,但生長在城鎮(zhèn)里的妖獸,不通人言也太說不過去了吧?反過來說,四處都是人言交流,活在人間卻不會說人話,那它死了就死了,沒什么值得可惜的。
“一!”顧良伸出一根手指,居高臨下地看著鼠妖,判斷鼠妖的身體動作和表情,隨時準備心行走人、或者出湛藍奪命。
“二——”顧良抬高了聲音,中指從蜷縮狀緩慢展開,同時顧良的眼神更加銳利,鼠妖沒有中途暴起的動作準備,但由于顧良的三聲界限,鼠妖在“三”的時候一定會有行動。
就在顧良準備說出“三”的時候,鼠妖突然彎腰,卑躬屈膝呈現(xiàn)臣服姿態(tài),聲音尖銳陰暗:“請不要出手。”
“嗯?!鳖櫫济鏌o表情地點點頭,落地,看了看儲物袋里好不容易才安然無恙的新添置的木桌,想了想,還是不要再壞一個桌子才好。
顧良緩緩飛下落到兩只鼠妖身邊,左右看看,用天眼防范著鼠妖的偷襲,一邊花靈力從土地中提出一個木塊當作桌子。張繼落到顧良身邊,尤殷也飛至顧良身后。顧良找東西墊屁股,坐下;張繼也找了塊石頭坐好,唯獨尤殷站立未坐,顧良敏感地發(fā)現(xiàn)尤殷正在隱隱運轉(zhuǎn)靈力,非常小心,隨時保持著能走就走的狀態(tài)。顧良內(nèi)心對尤殷加分,又漂亮、又小心、有閱歷、有主見、有自己的思想,這樣的人很難追,不過追到了一定是個好的伴侶。
“很好?!鳖櫫键c點頭,“現(xiàn)在我們要談一談你們兩個做過的事情?!?p> 顧良說著,把手骨拿出來,丟在桌子上面,問:“第一、誰吃的?第二、誰抓的人?第三、什么時候的事情?!睂τ陬櫫级?,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態(tài)度。從一開始的停手,到后來的數(shù)三聲,再道現(xiàn)在顧良的問題,只是為了確定鼠妖是真正的兇手。
顧良只有主觀證據(jù),但沒有客觀證據(jù),所以顧良在訛詐。一旦確認確實是鼠妖殺的人,顧良不會放過它們。不是為了給死者一個說法,只是因為規(guī)矩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