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良略微皺著眉,他感到一絲絲不對勁,只覺得如果細(xì)細(xì)思索一番,那么煌孫的這個要求與他之前的行為并不匹配。
從煌孫之前的行為看來,他雖然不穩(wěn)重,但頗有灑脫之意,行為舉止也合乎情理,不像是個會貿(mào)貿(mào)然宣戰(zhàn)的人物。
顧良還在考慮間,猻狂就已經(jīng)大刺刺地走到最前面,毫不因修為的差距而猶豫,回答得很是干脆:“斗,便斗?!?p> “好!”煌孫撈起青玉長槍,騰空而起,落地時槍尾在石頭地面上砸出一道白印。煌孫看著猻狂,道:“佩服你,那我就只讓你七成力氣?!?p> “三成?”猻狂的眼里閃過不忿,立刻還擊,道:“你最好出十成力氣?!?p> “呵?!?p> 猻狂冷笑:“不然我怕你站不起來?!?p> 兩只猴互瞪,一言不合,開打!
……
且說煌孫使得一桿青玉翡翠槍,一槍槍如游龍出海,角度刁鉆,甚至給人以槍能拐彎的感覺。相比之下,提著青銅大環(huán)刀的猻狂就少了技巧,只是純粹地你來我往,刀刀悶厚沉重,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不算魁梧的身軀里卻顯出一種粗獷的美感,活像是一只怒目圓睜的蓋世妖猴。
煌孫每出一槍,猻狂都能眼疾手快地用大環(huán)刀接下來,往往是最簡單的一劈一砍,震得煌孫手臂微麻,心里吃驚。畢竟是以大欺小,大部分時間里,煌孫始終壓了一半的實力,而猻狂竟能靠速度和力量爭個分庭抗禮,確實有其不俗之處。
就在兩猴打得酣暢淋漓的時候,顧良帶著澤林和散沫飛遠(yuǎn)了一些,處在空地邊緣距地面三十丈的地方。這個地方,不但距離圓場中的幾只中流砥猴遠(yuǎn)了一些,而且與森林也隔著一定的空地,足以讓顧良防備大多數(shù)突發(fā)事件。
顧良對澤林的解釋是站得高看得遠(yuǎn),畢竟兩猴打鬧時確實有上有下;散沫驚覺得顧良的防備心忽上忽下,奇怪得緊。
顧良飛速著思考著一切:他用一成的腦子觀看兩猴斗爭,用四成的腦子警惕四周的風(fēng)吹草動和高速的物體,然后用一半的腦子仔細(xì)去考慮前因后果。從煌孫突兀的切磋邀請,想到猻狂的攔路打劫,甚至想到散沫的出現(xiàn)。在這之中,顧良總覺得有什么不對。
森林突然一陣騷動,顧良警惕了一下,轉(zhuǎn)而又放心下來。不多久,幾只小猴子竄了出來,在邊緣看著猻狂和煌孫乒乒乓乓和咋咋呼呼,猴子們看不清,卻上躥下跳地翻著跟頭加油助威,一時之間,越來越多的猴子們趕了過來。
顧良分出不多的思緒來奢侈地感嘆一下猴子們湊熱鬧的可愛與無知,然后又開始繼續(xù)思考。打斷后重新接上的思考讓顧良突然有了頭緒,一個想法像是火星一般一閃而過。
似乎……一個可疑的地方,顧良一開始就考慮過,卻被顧良自然而然地忽略了。
到底是哪里呢……
場中,猻狂和煌孫的打斗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顧良在靜默中思考著,他覺得自己的思路正越來越清晰,他與真相間的窗戶紙也越來越薄。
但就連顧良自己也沒有發(fā)現(xiàn),就在顧良覺得不對勁的地方越來越清晰明了的時候,他也不自覺地對打斗開始了分析:煌孫用力雖然超過了一開始說的三成,但也就是偶爾使出了五分力,還算守信;猻狂保持著高強度的身體素質(zhì)對抗,揮汗如雨仍能不落下風(fēng),以金丹的實力戰(zhàn)成這樣也確實超凡脫俗,畢竟元嬰是碾壓金丹的存在,煌孫的瀟灑衣裝和猻狂身上的破布片子更與實力形成了對比……
顧良眼睛突然一瞇,不對勁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場中,煌孫打得有些不耐煩:它的每一次出手都被對面猴子的大刀野蠻粗魯?shù)亟酉聛恚翢o任何技巧可言??善且源笃坌?,偶爾六成的力量和速度已經(jīng)讓煌孫有些害臊,更別說使個法術(shù)燒了對方、或是用上靈力,一招槍影在對方身上戳出幾個窟窿。
但他可以用技巧和閱歷來擊敗猻狂。
煌孫只想快點結(jié)束這一切,他突然向后急退一步,手上的青玉長槍化刺為撥,眨眼間繞了半個圓,槍尾擊開了猻狂的青銅大環(huán)刀,槍頭已經(jīng)落到身下,然后極速向上斜挑,如果這一擊打?qū)?,猻狂從左腹到右上肋的大動脈都會被剖開。
顧良被這雷霆乍破的一擊吸引了眼球,從旁人的角度看過去,這一下確實極具美感。但顧良眉頭一皺,他覺得……這一招,似乎并不如看上去那么漂亮。
面對致命的殺招,猻狂只是往后同樣退了一步,舉重若輕地便化解了這奪命一挑。猻狂躲過之后,更是喧賓奪主,手肘一抬便硬磕在青玉槍柄上,面對著空門大開的猴王煌孫,猻狂眼里閃過嗜血的鋒芒。
顧良眼皮一跳,煌孫那一挑很漂亮,但不夠漂亮的的原因,就是那一挑的攻擊性太低——煌孫只是斜向上挑,但并沒有如猻狂那樣乘勝追擊、一樣步步緊逼,反而煌孫斜挑的速度也只是裝出來的迅速,似乎煌孫的這一次空門大開,是他主動賣的破綻。
就在猻狂舉刀準(zhǔn)備劈頭蓋臉地砍下去的時候,煌孫手腕一轉(zhuǎn),竟將青玉槍反著轉(zhuǎn)了起來,槍尾自下而上敲向猻狂的手腕——這一下若是敲實了,猻狂必然不得不棄刀,敗局也就已經(jīng)定下了。
破開青銅大環(huán)刀,佯作致命斜挑,故意賣的破綻,直到最后的繳械殺招,煌孫的計劃在這個時候露出了它劇毒的獠牙。勾心斗角,處心積慮,這才是元嬰戰(zhàn)斗時應(yīng)有的謀略與計策。
可惜就是,猻狂一直憑金丹實力維持的局面,要崩塌了……顧良眼神一凝,這個時候,他突然想到了問題所在。
就算煌孫沒有用術(shù)法,就算煌孫收了一半的力氣不使出來,可他終究是元嬰期的猴王。而猻狂,一個攔路打劫、連其他地方都沒去過的普通猴子,就算再有天分,他憑什么能和煌孫打得勢均力敵?
或許這么說能夠更簡單地理解:猻狂不僅僅是一只穿著破布的猴子,他有閱歷,并且從一開始就別有意圖。
正當(dāng)顧良這么想著的時候,猻狂突然大喝一聲,噴火的眼睛兇神惡煞地盯著煌孫,調(diào)動了全身的靈力——他早就準(zhǔn)備好靈力的運轉(zhuǎ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