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合修盟總局,顧良沒花多久就回到了凈林門。顧良和桑秋尊者說起經(jīng)歷,桑秋尊者對顧良的失敗不置可否,另開話題:“修林門分裂了?!?p> “???”
“投奔四大宗門的人太多了?!鄙G镒鹫呓忉?,“人太多,又言行粗魯,修林門一部分弟子忍不下,就脫出了修林門,前往北方?!?p> 顧良想起遇到的那群人:“是他們啊……”
桑秋尊者:“見過?”
顧良點頭:“我還以為是散人聚在一起呢?!?p> “反正矛盾越來越嚴(yán)重,早晚都會出事,現(xiàn)在還沒事的只剩我們了?!鄙G镒鹫邍@口氣,似乎是在惋惜些什么,“有陸明溫在內(nèi)外周旋著,凈林門目前倒不會有這樣的問題。”
顧良好奇:“劍心閣和青霄門也出事了?”
“他們不算出事,只是外來者鬧事,而且剛好撞到惹不起的人。劍心閣鬧事,笑心尊者剛好外出,被解決了;青霄門鬧事,碰上了帶著四十金丹劍修回來的張繼,一窩沖過去,六個鬧事的元嬰修士也沒了?!?p> “一打六啊……”
桑秋尊者搖搖頭:“重點不在這里。張繼一出手解決了兩個,而四十個聽他講習(xí)的金丹弟子處理了剩下四個?!?p> 顧良疑問:“金丹能戰(zhàn)元嬰?”就算可以,四十對四也沒什么勝算。
“說和張繼學(xué)了劍法,現(xiàn)在各方都很重視這件事?!碑吘乖獘胄奘渴仟氉宰叱鲆粭l路,都有些看家的本領(lǐng)。而金丹修士是可以量產(chǎn)的,三十年的修行可以讓大部分資質(zhì)一般的人進入金丹中期,雖然以后就止步了。
不過,反正跟自己關(guān)系不大,打不過顧良也跑得掉。他點點頭,再問:“宗主,你知道‘道’嗎?”
桑秋尊者手一頓:“道韞?”
“對?!?p> “你怎么知道的?”
“遇上了四次?!?p> 桑秋尊者想了想:“保不齊你還比我早知道幾年?!?p> “真的假的?”
桑秋尊者點點頭:“一開始我只知道他叫道韞。幾百年前的事了,我布了局,逼他來跟我一比高下,后來他消失了,也沒放在心上。一年半前我才知道道韞非同尋常,找了掌門才知道他的身份。”
顧良驚嘆:“不愧是宗主,都和道對上過,后來呢,結(jié)果怎么樣?”
桑秋尊者搖搖頭:“不怎么樣,就是我每次偷子都被他發(fā)現(xiàn)?!?p> 顧良翻白眼,桑秋尊者毫不羞愧。顧良不知道的是,那時桑秋尊者偷子失敗之后,只能好好下棋,和道韞對弈三局,花了三天有余的時間才勝利,戰(zhàn)利品則是他現(xiàn)在的飛劍,一柄絕世奇兵。
……
北山雪林,北夜教。
雪豹:“就算教主不在,我們也應(yīng)繼續(xù)朝南進發(fā),奪得冰峰天險,據(jù)關(guān)而守,才算在這里占了一席之地,進可攻退可守,也才有叫板的資本。”
程士林反對:“冰峰守有至少三只元嬰中期的妖族,它們占據(jù)地利,熟悉周方。教主不在,就算打下來也是死傷慘重,損人不利己?!?p> 雪豹:“而今被冰峰處不時騷擾,長痛不如短痛,不然只是徒然蒙受損失!”
程士林更加激憤:“伏擊已經(jīng)成功三處,冰峰如今不敢冒動,正是拖延時間等待教主歸來的絕好時機,此刻不等,你難道想要覆滅北夜嗎?”說到這里,程士林看向慕容山:“慕容前輩,您意下如何?”
慕容山沉吟片刻,道:“雪兄說的不無道理,冰峰的天險著實讓人眼紅。但而今之計還是要休養(yǎng)生息,不能妄動,防止壞了教主的打算。此事宜推遲一個月,之后再議。”
會議結(jié)束,程士林喘了一口氣。
落云失蹤十三天,北夜教上下一千多人族、妖族一片混亂。沒了落云的武力威脅,程士林只能勉強穩(wěn)定局面。雖然幾派首領(lǐng)都想要拉攏程士林,但他們?nèi)耘f是鼓搗著想要為自己的派系謀利。程士林只能選擇與慕容山聯(lián)合,暫且穩(wěn)定一些局面。慕容山元嬰中期,女兒慕容小曉與落云聯(lián)姻。
此刻讓慕容山接管,在情理上也說得過去,但程士林并不情愿。慕容山在附近本就有一定的聲名,不論好壞但至少能服眾,說不得哪天慕容山就鳩占鵲巢,等落云回來就只能被架空,只剩幾個親信。因而程士林雖請慕容山出面坐鎮(zhèn),私下里還是派了人在其他派系做手腳以牽制慕容山。目前看來慕容山對落云之位有些想法,但內(nèi)心克制更多。程士林只能繼續(xù)安排落云失蹤前的任務(wù),盡量拖延著時間。
……
冰雪谷。
落云睜開眼,坐起來,摸摸身邊的地面,居然真是柔軟的草地……要長這草必定雨多而氣溫,肯定在南方某個環(huán)境優(yōu)良的草地上。落云心下驚訝,之前自己在北方,現(xiàn)在自己在哪兒?
“你醒了?!?p> 落云回頭,一個虛幻的人影在空中飄過來,身上透著清涼的冰藍(lán),面無表情。落云面不改色抱拳:“多謝閣下救命之恩?!?p> 人影沒有理會落云,自顧自說著:“我倒是感覺奇怪,你一個元嬰中期的小家伙,怎么敢挑戰(zhàn)元嬰后期的獸類呢?”
“有時總不得不出手?!?p> “而且你還贏了?!比擞奥涞降厣希琅f虛幻,他道:“元嬰中期擊殺后期,雖然最后一擊借住了外力,但你仍不愧是持有天地法器的人物?!?p> 落云皺眉:“你在說什么?”
“無所謂,天地法器我也有?!碧撚笆忠徽校恢恍⊥渤霈F(xiàn),看到小筒的瞬間,落云心底浮出一絲熟悉感,這小筒與白輪有聯(lián)系。
“敢碰天地法器的,大部分都被撐死了。撐死一個又一個,遇到?jīng)]有撐死的,才安定下來。而你,胃口更大?!碧撚斑肿煨ζ饋?,突然當(dāng)場消失。
落云心有所感,抬頭。空中一個小藍(lán)點周圍繞著七彩的光,這小藍(lán)點越來越大,落云這才看清那根本不是小藍(lán)點,而是一只冰涼的藍(lán)霜鳥。藍(lán)霜鳥落到草地上,看著落云:“天地法器持有一件就可以了,你用天地法器造出分身,已經(jīng)夠取巧的了。若想掌握第二件,必死無疑?!?p> 落云絲毫不懼,既然這只鳥妖現(xiàn)了真身,他也沒有必要再裝下去了。落云淡淡問:“這是警告嗎?”
“是忠告?!彼{(lán)霜鳥低頭理了理自己的毛發(fā),然后縮得只有三丈大小——雖然這也還是挺大的了——藍(lán)鳥收了小筒,繼續(xù)道:“你若想試我也不攔你。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真的沒有感到熟悉嗎?”
“熟悉什么?”落云一愣。
“箭,來?!彼{(lán)霜鳥話音剛落,落云立刻覺得自身的靈力與嬰氣不受自己的控制,便運功與這妄動相抗,沒想到自己一運功,靈力與嬰氣越發(fā)越混亂,落云看藍(lán)霜鳥,藍(lán)霜鳥一言不發(fā)地看著自己。
落云咬牙,全力運功,靈力盡出。身外靈氣涌動,化作一根根溢彩的箭矢懸立空中。
藍(lán)霜鳥眼里多了幾分興趣,道:“再用力一些呢?”
元嬰在被往外抽??!落云低吼,嬰氣滲出體表,似油又似汽,一點點浮在身體之外。
“我才……不會……屈服……”落云往前踏出一步,體外的嬰氣竟有收回之意。藍(lán)霜鳥更感興趣,再問:“那再用力一些呢?”
“??!”
落云慘叫,不但剛吸入不多的嬰氣又被抽出,連皮膚都被血液擠得猩紅。汗水瞬間將落云整個打濕,看著更是慘不忍睹。但落云仍舊努力,背后現(xiàn)出一道微光,發(fā)出一道道絲線,連接著靈力、嬰氣。
“再用點力?!彼{(lán)霜鳥繼續(xù)梳理著毛發(fā)。落云雙目赤紅,身前出現(xiàn)三件法器:一組木弓、一支金箭、一面白盤。木弓繞著紫色的光環(huán),金箭發(fā)著紅光,而白盤則金光藍(lán)暈。
藍(lán)霜鳥對這三樣法器多看了幾眼,然后肆意評價:“只有兩個法器就修到這個地步,你還真是不簡單……休息夠了嗎?現(xiàn)在再用力一些……你如果這都忍受不了,元嬰可是會被我拽出來的?!?p> 藍(lán)霜鳥饒有興致看著落云的抵抗,忽而朝后一閃,躲過一擊。而落云身前站著一個發(fā)著金光面容模糊的身影,手上空無一物。
“分身現(xiàn)在就能出來了……你有飛升的潛力?!彼{(lán)霜鳥點頭,撤去了神通。落云喘著氣,將靈力與嬰氣收回,看見藍(lán)霜鳥盯著自己的法器。藍(lán)霜鳥伸出翅膀,撫了撫金箭,然后轉(zhuǎn)身:“你雖然和這弓第四境界了,但和箭只有第三境界,還不夠。你現(xiàn)在可以走了,記得盡早和箭達(dá)到第四境界?!?p> 落云大喘氣,剛剛那段時間他體會到了死神握著自己心臟的感覺。若非在最后的緊要關(guān)頭落云用“明”摸清了規(guī)律,喚出分身……落云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就這么死在這里。
莫名其妙……但落云還是抱拳:“多謝前輩指點!”
“趕緊走吧。”藍(lán)霜鳥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