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婚事(中)
第二十九章婚事(中)
傍晚,薩哈羅夫夫婦臨出門時,伊蓮娜問英哲說:“你是不是該回家了?”
“媽媽,英哲吃完晚飯再回家。”柳芭代英哲回答了伊蓮娜的問題。
“知道了?!币辽從日f。
“早點回去,別讓家人著急?!彼_哈羅夫囑咐英哲。
“是,薩沙大叔?!庇⒄艽饝?yīng)著。
柳芭和英哲把薩哈羅夫夫婦送到大門口,看著他們上了一輛客運馬車走后才返身回家。他倆手拉手走進(jìn)廚房,英哲問正在忙活著準(zhǔn)備晚飯的安娜:“安娜大嬸,晚飯吃啥?”
“哈哈,兩個小饞貓!”安娜笑著說,“紅菜湯和餡餅,還有奶油烤魚——這是送給大學(xué)生柳芭的,怎么樣?”
柳芭走過去擁抱安娜,說:“謝謝安娜大嬸?!?p> 安娜親吻了柳芭的額頭,說:“親愛的,愿上帝保佑你!”
“謝謝。”柳芭說。
“好啦,你們兩個去忙自己的事,開飯時我會叫你們?!?p> 安娜沒聽清英哲和柳芭悄聲說了一句什么話,就見柳芭笑著說了一句“美死你”后跑出廚房。英哲立刻沖出廚房追上柳芭,拉著她的手跑進(jìn)柳芭的房間。
望著親密無間的兩個年輕人,安娜口中嘀嘀咕咕念叨著什么,沖他們倆的背影連著畫了兩個十字。
一走進(jìn)柳芭的房間,英哲便先走到放在沙發(fā)旁邊的高腳茶幾旁,打開放在上面的留聲機,把唱頭放在旋轉(zhuǎn)起來的唱片上,屋子里立刻響起《滿洲里的山崗上》那優(yōu)美的圓舞曲旋律。英哲像個紳士似的走到背著手笑瞇瞇地站在一旁的柳芭面前,深鞠一躬后伸出一只手邀請柳芭跳舞。在柳芭的小房間里,兩個沉浸在愛情中的年輕人輕盈地旋轉(zhuǎn)起來,完全沉浸在二人世界中了。旋轉(zhuǎn)了一會兒,金英哲忽然想起媽媽還有孝珠嫂交給他的任務(wù),立即把家人對柳芭的祝賀轉(zhuǎn)告了她。
柳芭一邊隨著音樂旋轉(zhuǎn)著舞步,一邊笑盈盈地對英哲說:“謝謝她們,真的謝謝她們對我的關(guān)心還有喜愛。請英哲君轉(zhuǎn)達(dá)我對她們誠摯的謝意。”
“您真是太客氣了,公主殿下?!苯鹩⒄芪⑿χf。
柳芭脈脈含情地望著面前的英哲,仿佛這個世界上只有他們兩個人似的。
金英哲也和柳芭有著同樣的感受,此時此刻,幸福充盈著他的心間,他就覺得整個世界都只屬于他和他身邊的這個姑娘。就這樣,跳著跳著,英哲忽然和柳芭說:“柳芭,親愛的,咱們干嘛不結(jié)婚呢?”
對英哲突然提出的這個‘咱們干嘛不結(jié)婚’這個問題時,不管柳芭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只是眼睛瞬間瞪得大大的看著英哲,并沒有興奮地喊叫或高興地跳起來什么的,而是似乎很平靜,這可是有些出乎英哲的意料。就在金英哲一時有點不知所措時,柳芭邊旋轉(zhuǎn)著舞步邊對英哲說:“可是,親愛的,你要先有工作才行呀,不是嗎?我要上大學(xué),你就要有工作要有收入,不然咱們喝西北風(fēng)嗎?”
“噢?”英哲就像個大男孩,壓根兒沒想到結(jié)婚有這么復(fù)雜,坦率地說,“我還沒想到這一步呢?!?p> “親愛的,你當(dāng)然要想想了,結(jié)婚可不是隨便說說的——雖說我很愿意嫁給你?!?p> “那我明天問問薩沙大叔,以我現(xiàn)在的水平是不是可以找個工作,怎么樣?”
柳芭笑著說:“好呀,你問問吧?!?p> “總會有辦法的?!庇⒄苄判氖愕卣f
“吃飯啦,孩子們!”安娜站在小餐廳門口,大聲招呼英哲和柳芭。
晚上,英哲不敢太晚回家,看看快9點了,他才依依不舍地和柳芭告別。
“夫君,你要認(rèn)真考慮咱們的婚后生活呀?!绷砰_玩笑地說,一口標(biāo)準(zhǔn)的東北普通話。
“那是一定的,夫人。”英哲像個紳士般的鞠了一躬,用俄語回答道。
金英哲回到家后,見大客廳里沒有人,他站在樓梯口聽了一會兒,樓上樓下都靜悄悄的。這時,尹嫂來到大廳,問他:“二少爺,你有什么需要嗎?”
英哲搖搖頭:“謝謝尹嫂,我沒事……都在家吧?”
尹嫂笑了,說:“都在家。老夫人在二少爺房間里呢。”
“哎呦,媽媽真是!”英哲說罷,趕緊往樓上跑。
英哲還沒進(jìn)門就聽到從他房間里傳出的音樂聲,他一聽是收音機里正在播放貝多芬的《F大調(diào)第六交響曲(田園)》,已經(jīng)是第五樂章了,作曲家正用音樂表現(xiàn)暴風(fēng)雨過去后的愉悅和感恩的情緒。英哲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聽屋里的動靜,除了貝多芬的交響樂曲聲沒有一丁點別的聲音,英哲忽然暗自發(fā)笑——媽媽現(xiàn)在也喜歡聽交響樂了。他這樣想著,伸手輕輕將門推開,探進(jìn)頭一看,見媽媽正靠坐在小沙發(fā)上欣賞那優(yōu)美的旋律呢。英哲頑皮地一吐舌頭,然后躡手躡腳地走到李春子身后,還沒容他開口說什么,就忽然聽到媽媽問道:“回來啦?”
“啊,媽媽聽到英哲走路聲了?”英哲轉(zhuǎn)到媽媽面前問,“我沒出聲呀,媽媽就知道是英哲進(jìn)房間了?”
“不是,我是感覺到你回來了?!崩畲鹤诱f完站起身,“你把收音機關(guān)上吧,我下樓了?!?p> “媽媽,你不聽完就走嗎?”英哲問。
“不聽了?!?p> “媽媽在這坐了好一會兒吧?英哲該早點回來?!?p> 李春子沒說什么,轉(zhuǎn)身要走時,英哲忽然覺得這是一個他和媽媽說事的好機會,于是馬上叫了一聲:“媽媽?!?p> 李春子看著兒子,問道:“什么?”
“媽媽,請再稍坐片刻,英哲有件重要的事要說?!?p> “我在這呆了有一個小時,你爸爸已經(jīng)不耐煩了?!?p> “請媽媽坐下,英哲馬上說?!?p> 李春子瞪了英哲一眼,無奈地又坐在了沙發(fā)上。
“媽媽,英哲遇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請媽媽幫助解決?!庇⒄苷f完就跪在李春子面前,“這件事對英哲來說,非常非常重要,所以請媽媽一定要答應(yīng)英哲的請求?!?p> 見英哲下跪,李春子便知道兒子又要給她出難題了,她現(xiàn)在不希望家里出什么亂子,只要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就好。此時此刻,李春子可沒有心情幫英哲解決什么問題。當(dāng)她在三樓等英哲回家的這個把小時里,金海鎮(zhèn)已經(jīng)兩次指派尹嫂上樓來叫她下樓,說是有事商議,她都拖延著沒有下樓。其實,李春子之所以上樓到兒子的房間來等英哲回家,就是心里隱隱約約感覺英哲有啥事了,她非常不踏實,英哲需要她的幫助,她一定在三樓英哲的房間等著他回來,親眼看到他,李春子心里才會踏實。
現(xiàn)在,英哲終于回家了,李春子看到兒子好好的,并沒有發(fā)生什么意外,所以她就想趕緊下去看英哲他爸究竟有啥事,可英哲卻又要和她說一件重要的事,而且是啥“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李春子眼下壓根兒就不打算知道兒子還會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所以她不耐煩地問英哲道:“什么事?”
英哲說:“媽媽,英哲下個月就滿18歲了.......”
“所以呢?”李春子心里真的很不耐煩,皺著眉頭問兒子。
“媽媽是知道的,柳芭是五月的生日......”
“說重點!”李春子真想站起身,一走了之。
“媽媽,等到我倆都滿18歲了,我們就想結(jié)婚!”金英哲終于說出了他憋了一路的話,說完,他自己也覺得輕松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