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本沒曾想到眼前居然會是這個樣子。
“Are you kidding me?”一聲驚嘆聲從我旁邊傳來。
“嘖……大叔您還會英語呢!”
“呸!管他鸚鵡不鸚鵡的,當(dāng)年我在朝里處理番邦事情沒少聽那群毛子說?!?p> 油膩膩的胖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腦袋,帶著“籃球”獨有的猥瑣表情沖我笑了笑。
“別他媽在意這些細(xì)節(jié),關(guān)鍵是咱們該往哪走!”
雖然對這老小子的身世挺驚訝,眼下趕緊離開地府是最重要的。
到處都是牢房,到處都能看到灰蒙蒙的海岸線,我也不知道路在何方。
“這……”
“喂!死胖子!好久不見!”
遠(yuǎn)處傳來敲破鍋般的聲音,循聲而去,一根“竹竿”迎面走來,這鬼真是瘦的可憐。
透過他單薄的身體,一眼就看到身后戴著枷鎖跟隨的女人,枷鎖的另一頭被“竹竿”牽在手里。
“竹竿”一邊緊步走,一邊不忘拽了拽手里枷鎖,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女人只好也跟著緊了緊步。
“呦!是你小子!這是干嘛去?”
胖子大大咧咧地回應(yīng)著,不過看他有些發(fā)抖的手就知道他在害怕。
“這不準(zhǔn)備送這妞過海嘛,你怎么?”
“???哦!對對對!我也送這小子過海?!?p> “嘖……咱老哥倆這是多少年沒一起過海了?來來來你空著手,我來幫你……”
一句話噎住了“竹竿”的嗓子,他狐疑地瞅了瞅我的雙手,又看了看胖子的手里,一絲耐人尋味的表情轉(zhuǎn)瞬即逝。
“哦!哈哈哈!老弟?。【同F(xiàn)在咱們這種本事還用給他們上枷鎖嗎?何況他們都經(jīng)歷這么多酷刑,沒魂飛魄散就燒高香了,我想讓他過海之前再多享受享受…哈哈哈…”
此刻胖子的這幾句話顯得如此蒼白無力,冷汗順著我的鬢角流了下來,我不自覺的摸上了手上的戒指。
“也對……”
“竹竿”眼珠一轉(zhuǎn),半天后平淡地吐出兩個字來。
“走吧老胖哥,難得有機會一起?!?p> “好嘞!”
看到胖子肩頭一抖,我知道他長出了一口氣。
一胖一瘦,一高一矮兩個鬼差走在前,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而我只好跟在后面與那被抓的女子走在一起。
這女子披頭散發(fā)根本看不出容貌,不過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從我的心底產(chǎn)生,并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我真想把她臉前的頭發(fā)撩起來看一看。
“崔火,看夠了沒……”
蚊吟般的聲音傳來,我真以為自己聽錯了,接下來凌亂的頭發(fā)下透過來的眼神告訴我,剛才我的聽覺沒有錯。
“大麥!”
大麥臉上充滿了疲憊,看來受了不少苦,除了一張胖嘟嘟的臉和以前一樣,其余一切都變了。
“你怎么……”
大麥努了努嘴,示意我現(xiàn)在并不是敘舊的時候。
我點了點頭,心里卻像貓撓一般。
我應(yīng)該對大麥?zhǔn)呛?,而不是現(xiàn)在這種喜悅的心情,難道因為我進(jìn)了地府直到現(xiàn)在遇到的第一個還不算太壞的熟人?
跟著鬼差不知走了多久,身旁的押解組合也越來越多,而我是那個唯一不戴枷鎖的。
胖子皮囊下的“籃球”應(yīng)該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不時回頭瞅瞅我,無奈他被“竹竿”勾著肩膀,想做個戲都難了。
自求多福吧!
不知走了多久,突然周圍的犯人都哭了起來,就像排練過的一樣,所謂的鬼哭狼嚎我這會真真正正體會到了。
我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大麥動了動手指,順著她的手指看去,我們面前便是灰蒙蒙的海岸線,灰蒙蒙的浪濤里一盞幽綠的燈籠若隱若現(xiàn)。
怎么跟我的噬魂燈籠一個樣?
幽綠的燈光越來越近,也越來越亮,待到了跟前,那亮度可比我的噬魂燈籠強太多了。
燈籠掛在一張烏篷船上,這烏篷船大的出奇,裝下四五十人都沒問題,更別提現(xiàn)在岸上只有我們十幾個。
劃船的是一個老者,全身套在黑色的蓑衣里,只有一雙樹皮樣的手露在外面。
劃船老者靠岸也不說話,靜靜的站在船頭就像雕塑一樣。
“走!上船!”
“竹竿”鬼差首先牽著大麥走上了船,而胖子和我也無奈地走了上去。
每一個鬼哭狼嚎的犯人踏上船板的那一刻就變得異常安靜。
“嘩啦!嘩啦!”船槳拍打著浪花,烏篷船悠悠地向前方駛?cè)ァ?p> 不一會后面的海岸線就看不到了,視野之內(nèi)唯一發(fā)黃的東西就是烏篷船上的燈籠了。
老者有節(jié)奏的搖動著船槳,一種失落的心情充滿了胸膛,就這樣隨著船走到盡頭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咯噔!”
突然船起一陣劇烈的振動,烏篷船原地轉(zhuǎn)起了圈,只見劃船老者不慌不忙得將船槳提出水面。
船槳在老者手里轉(zhuǎn)了一圈,隨后猛然向水面抽去!
“啪!”
一聲清脆的拍打聲傳來,烏篷船又恢復(fù)了常態(tài),而劃船老者卻收起了船槳靠在船幫上一動不動。
不知道蓑衣下哪才是他的眼睛,倘若估計的沒錯的話,他現(xiàn)在正直勾勾地看著我,我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胖子好像比我更緊張,直接抓住了我的胳膊,連帶著我的胳膊也一起抖了起來。
“胖子!你壞了規(guī)矩,居然帶生人來過海,念你我多年兄弟的份上,只要你把這過陰仔扔下船,我會替你瞞住這件事?!?p> “竹竿”的這句話像命令一般,其余的鬼差突然站起來把我和胖子圍在一起,等待著他的下一步命令。
氣氛冷到了極點,讓人驚嚇的是此刻胖子的手也不抖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大義凜然的氣勢。
雄赳赳氣昂昂的胖子笑了笑,腳底一跺,烏篷船都跟著顫抖了一下。
“今天我要是不呢?”胖子嘴角帶著笑,溫文爾雅地說著這么有挑釁的話,著實讓我敬佩一番。
冥冥之中一種我不怕的感覺填滿了腦海。
“哈!士別三日當(dāng)刮目相看啊!”
“竹竿”緩緩的站了起來,順便給胖子鼓了個掌。
“這還是我們?nèi)龒u的那個軟蛋嗎?為了一個過陰仔就改了你百多年的性格?”
“竹竿”湊近我仔細(xì)打量了我一番,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問我道:“你小子給了他什么好處?”
“我不能扔他下海,他是追風(fēng)抓來的?!?p> “追風(fēng)?”
聽到“追風(fēng)”這個名字圍住我們的幾個鬼差中有兩三個的眼神明顯發(fā)生了變化。
“追風(fēng)!好一個追風(fēng)!”
“竹竿”鬼差惡狠狠地吐出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