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命要緊
在胖廚的張羅下,一大幫人住進(jìn)了城南的真記粥鋪,加上施粥,每天熬粥的米就得好幾百斤,胖廚說這么下去,師傅咱能受得了嗎?楊慕當(dāng)然也著急,好不容易賺回來的錢,不能都撒出去。
還有一件頂要緊的事情沒做,那就是把娘和晴兒接出來,自己住。
楊慕怎么說也是天朝來的現(xiàn)代人,辦法還是有的。
提筆設(shè)計了個捐款箱,叫胖廚找銅匠做出來,后面有門有鎖,錢多可以取出的那種。
先將姚興和呂密各坑了一把,做好事總要有人帶頭,要他們一人出一兩金,每個酒肆掌柜身后的墻上,貼一張海報,分別把呂家和姚家將軍府的名號寫在上面,并詳細(xì)寫明一兩金能捐多少碗粥,能幫助多少流民免于餓死。但凡來真記私房菜吃飯的,非富即貴,錢不在乎,但不能被別人比下去,于是捐款活動如火如荼。
真記私房菜設(shè)立了捐款榜,每天早晨一換,并且,與真記粥鋪同時更新信息,讓流民知道是哪個大善人活菩薩又捐給他們吃食了,富貴人家非常關(guān)心榜首的位置,每天派下人去查看,一場場善舉斗富戲碼上演,你方唱罷我方登場,楊慕就袖著手,坐山觀虎斗了。
得,眾人吃飯問題解決了,住處有點不夠,楊慕就順手將募集的錢,又買了幾處鋪子,開了間糧店,一直買米受不了,不如開糧店,低價收回來糧食,省錢。就這樣一邊施粥一邊將能做事的勞力組織起來,當(dāng)了幫工和店小二,連帶解決了逃亡百姓的生計,讓很多流離失所的人們暫時安樂。
其實,斗富比單純捐款的收入還多,比營業(yè)的收入也是綽綽有余。楊慕讓胖廚單獨將錢存起來,兌成錢票,分別捐給附近施粥的廟宇道觀,施主名字一律叫葉真。嘿嘿,錢拿不著,積點德總可以吧。
不知不覺,又過了倆月,七月的天氣,早晚漸漸涼爽,難怪有七月流火之說。
楊慕在太學(xué)寢室的小院里歇涼,兩世的過往時光加在一起,都不如現(xiàn)在活得悠閑,夫子的課有一搭沒一搭的上,錢大把大把進(jìn)賬,一個字:爽。
大部分的學(xué)子都去參軍了,夫子也不著急,太學(xué)放了羊。太子伴讀們都進(jìn)宮去了,夫子去授課,呂密有洛騰和竇川跟著,楊慕樂得清閑,只管窩在太學(xué)里,想辦法怎么應(yīng)付接下來的兵災(zāi),楊慕知道不遠(yuǎn)了。
以前歷史學(xué)得太爛,只大概記得一些零碎片段,入秋之后,要不要把生意轉(zhuǎn)到南邊呢?畢竟打完仗之后,是南邊贏了。
此時,太學(xué)大門外來了輛小牛車,車上下來一人,走到門口往守門侍衛(wèi)手里塞了銀子,點頭哈腰道,“勞煩小哥通傳!小老兒來找我家小郎君?!?p> 侍衛(wèi)得了銀子,在手里掂量一下,分給對面的兄弟一半,道:“找誰?”
“我家小郎君姓楊名慕!”
“哦!那個漂亮的郎君!進(jìn)去吧,一直往里走,穿過三道門,右手邊的院子?!?p> 楊慕四仰八叉的在躺椅上享受生活,聽到有人咳嗽,彈身坐起。見是管家,有些不悅,心想這太學(xué)的門檻真低,誰都能進(jìn)來,郁悶道,“怎么進(jìn)來的?有事可以帶信到將軍府,怎么還跑到太學(xué)里來了?”
管家也姓楊,是楊桓的遠(yuǎn)房親戚,仗著這層關(guān)系倚老賣老,見了楊慕也不行禮,兩手交握身前道,“郎君,郎主已經(jīng)捎了很多口信到將軍府,請郎君回家一趟,可遲遲不見郎君回來,明天的省親假,郎主請郎君務(wù)必回去一趟?!?p> 家里稍口信來楊慕是知道的,自從入了太學(xué),楊慕就沒回去過,一來酒肆生意忙,二來,也沒完成楊桓交代的任務(wù),呂密和姚興不帶她去,一次也沒見著太子。更別說實施那不靠譜的任務(wù)。所以拖著,不想回去。大不了被掃地出門,和娘以及小丫鬟搬出來。
想見是楊桓急了,派管家過來找。
“知道了!”楊慕不耐煩道,“你回去告訴郎主,我明兒個回去?!?p> 按說口信送到,管家就該走了,可他依舊站著不動,楊慕猜他沒好事,憋著不問,只漠然打量管家,果然不見楊慕搭茬,管家只能繼續(xù)道,“郎主說,該辦的事一件沒辦,那至少邀請幾個權(quán)貴郎君回家小敘,平日里多走動,用得著的時候好開口,郎主還說這可都是為了你?!?p> 楊慕冷笑,又來這套,為了我?深吸口氣,“知道了!明天邀幾個回去,讓郎主準(zhǔn)備接待吧?!?p> 管家這才轉(zhuǎn)身離去,走也不打聲招呼,完全不將楊慕放在眼里。
主人的態(tài)度決定下人的態(tài)度,楊桓和大夫人不把楊慕和他娘放在眼里,管家也自然對楊慕愛搭不理,楊慕這個郎君當(dāng)?shù)囊脖锴?,管家一走,楊慕尋思著是該跟楊桓翻臉了,對于這個家,楊慕?jīng)]半點感情,爹只想著如何攀龍附鳳,大娘恨妾室入骨,姐姐忙著當(dāng)小三紅杏出墻,沒一個正常人,想想都冷,更別提跟他們一起生活。
楊慕起身回屋,找了足夠的錢帶在身上,出門去找胖廚。
胖廚新婚,娶了房溫柔賢淑的媳婦,生活過得有滋有味,照顧生意更加勤快。整日笑瞇瞇的,每次,楊慕見了胖廚都會打趣。
胖廚遠(yuǎn)遠(yuǎn)見師父來了,笑的跟朵花兒似的迎上來,給師父端茶。
楊慕打趣道:“怎么還在樂?娶了媳婦就樂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吃了喜鵲屁了。”
胖廚笑著靦腆道,“師父娶了媳婦就知道了,徒弟剛知道,原來以前都白活了。”說完,笑意更深,楊慕瞥了瞥胖廚,知道他說的是夫妻那點事,這些對現(xiàn)代人來說也不是事,于是楊慕心平氣和老氣橫秋的來一句,“看來,你們夫妻二人還挺。。。那啥?!?p> 胖廚一愣,看著楊慕的眼神有點懷疑,你又知道了?這事師傅您可沒發(fā)言權(quán)。楊慕將胖廚的反應(yīng)看在眼里,知道自己有點越界,再說下去就與身份嚴(yán)重不符了。畢竟現(xiàn)在楊慕才十幾歲,于是岔開話題,“上次你說的城北那處院子,我們再去看看,合適就定下來吧?!?p> “師傅為什么非要買那處,臨街的太吵,而且?guī)撞竭h(yuǎn)就是城門,人來人往的不安全。”胖廚打聽了那么多處要賣的院子,只有那處最不看好。
楊慕當(dāng)然知道那處院子最不理想,但價格低,最關(guān)鍵的逃生容易點,于是楊慕道,“嗯,我就喜歡那處的位置,就是因為臨街,就是因為走幾步便能出城。胖子,城北那邊還有空宅院嗎,跟我一起買吧,做鄰居怎么樣?”
胖廚面露難色,“師傅,徒弟已經(jīng)置好了宅院?!?p> 楊慕笑笑,“走罷,不來就算了。”
路上,楊慕又吩咐胖廚將生意正紅火的幾家酒肆賣掉,胖廚有些意外,楊慕只是說想在南邊多開幾家,卻不能明說是因為大秦國要完蛋了,姐這是轉(zhuǎn)移資產(chǎn)。胖廚有些不愿意就這么關(guān)掉正在盈利的酒肆,楊慕問胖廚,“錢要緊還是命要緊?”
胖廚不假思索道,“當(dāng)然是命要緊!”
楊慕點頭,“我現(xiàn)在既想留住錢,又想留住命,二者不能兼得,那就只能先犧牲點錢,留住命,以后再繼續(xù)賺錢?!?p> 胖廚被師傅繞暈了,可胖廚知道師傅向來的決策都很英明,跟著師傅沒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