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季掌老說的,他探查了你的體脈,判斷出你中了毒,讓我不要打擾你,因為你自己竟然有解毒能力?!蔽鹤悠诔梭@訝,面色中再也沒有其它表情。
“哦,幸虧毒性不強,而且我先前服用了解毒丹?!鼻f嵐輕描淡寫地搪塞過去。
“這才是你的原貌?你竟然還會易容?”魏子期把最好奇的問題問了出來。
“我叫莊嵐,原諒我之前欺騙了你?!鼻f嵐幾乎不敢直視,頗為愧疚地面對魏子期。
“哼,把我騙得這么慘,本來不想饒你!不過季掌老說了,若不是你,集賢書院不但聲譽不保,而且在這次戰(zhàn)火中很難生存?!蔽鹤悠诠恍Γ尤徽娴臎]有怪罪莊嵐。
“噢?他真的這么說?”莊嵐內心大安,他原本還在害愁,該怎么向季無涯解釋。
“嗯,除了三位掌老和我,再也沒有人知道你的秘密,包括你用我的身份回到集賢書院,因為為了節(jié)省體力,季掌老要求全體弟子不得隨意走動,所以這些天來大家都在各自房間內打坐,你用我的身份回來根本沒有人注意?!?p> “這樣最好!”莊嵐默默點頭。
“接下來你要做什么?”魏子期忽然問道。
莊嵐略一沉眉:“或許……該是我離開的時候了?!?p> “什么?你要走么?”魏子期大感意外,目光中帶有明顯的不舍。
“實際上,一個月前我就應該走了,但為了報答季掌老的收留之恩,所以留下來做了一些事,現(xiàn)在事情已了,我也就沒有留下去的必要了。”莊嵐緩緩說道。
“錯!你還有一件事沒有做!”隨著話音響起,季無涯突然走進了房間!
“掌老……”莊嵐和魏子期躬身相迎。
“嗯,現(xiàn)在走,你不要命了么?”季掌老端詳莊嵐,并遞給他一只小瓶。
瓶內裝著的,是一粒精品療傷丹!
精品療傷丹,價值高得難以想象,尤其是現(xiàn)在正值戰(zhàn)亂之際!
“謝前輩!”莊嵐沒有更多的言辭表達感激,有了這粒丹藥,他的筋脈很快就會康復。
“趕快養(yǎng)好傷,我還有事情讓你做?!奔緹o涯一邊頷首,一邊吩咐魏子期前往墅閣,找他的親傳師父聽候差遣,似乎有任務要他去做。
“是什么事?”魏子期走后,莊嵐不由問道。
“當然是解毒!”季無涯鄭重回答。
“解毒?”莊嵐豁然一怔,季無涯怎么確定他會解毒?
“不要緊張,我之前探查過你的體脈,發(fā)現(xiàn)你能化解烈絕毒,所以斷定你是巫師?!奔緹o涯語氣平和,目光中并沒有太多驚訝。
“如果我沒有記錯,一個月前,你似乎被虞州法衙通緝過,通緝令當中的畫像跟你現(xiàn)在一模一樣,你當時的身份是農(nóng)修?!鼻f嵐來不及解釋,季無涯卻已經(jīng)擺出了事實。
“一個人同時兼修巫、農(nóng)、儒三門業(yè)術,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忍者!”季無涯平靜如常,但目光中難掩一種捉摸不透的沉思。
“忍者……”莊嵐無可辯駁,這是能夠解釋他身兼數(shù)業(yè)的唯一答案。
“不錯,并不是所有的忍者,都是為大昶國效力,你應該是無相忍者!”季無涯點頭道。
莊嵐默不作聲,跟天蚩蠱的秘密相比,他寧愿用忍者作掩護,雖然他不知道無相忍者與普通忍者有何不同。
季無涯卻話鋒一轉繼續(xù)說道:“無相忍者并非忍者,而是仁者!”
“仁者?”這一次莊嵐不由得驚訝起來,因為他從未聽說過這種職業(yè)。
“不錯,據(jù)說在很久以前,有一個很古老的門派——陰陽門,他們追求天人合一,并創(chuàng)立了獨門業(yè)術——陰陽心經(jīng),其中的陽經(jīng)修煉仁術,陰經(jīng)修煉忍術,但陰陽相合實在難乎其難,所以也就沒有形成獨特的職業(yè)傳承下來。”
“然而仁者無相,其中的陽經(jīng)被許多業(yè)修奉為節(jié)操,廣泛傳承于各行各業(yè),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俠者,它完全就是從仁者衍生而來,而主導忍術的陰經(jīng),由于太過背離人性,當初被陰陽門雪藏,但是后來失竊,被服部氏后裔帶到大昶國發(fā)揚光大。”
“竟有這種事?”莊嵐一陣心慌,他不由得想起懷中的項墜,之前的許多奇怪決定,都是項墜“指使”他完成的,如果細細琢磨起來,這些事似乎都跟“仁”字搭邊!
“嗯,我不知你的業(yè)術從何學來,你也曾說過連自己的親生父母都不知是誰,但是能同時兼修兩門以上的業(yè)術,必然是仁術無疑,因為忍者雖然也可以兼修任何職業(yè),但為了避免雜業(yè)的出現(xiàn),他們往往只修一門,除非有特殊的情況除外。”
“你剛才不是說,仁者沒有形成獨特流派傳承下來么?”莊嵐皺眉問道。
季無涯點頭道:“陰陽門只是傳說,關于它的記載都很罕見,所以我所說的這些并不準確,畢竟天地之大,業(yè)術之廣,許多例外都是世人無法預料的?!?p> “對了,前輩讓我給誰解毒?”莊嵐不清楚自己是否跟仁者有關,卻很清楚自己的巫師身份已經(jīng)暴露,所以不再遮掩,當即提出了疑問。
“虞州城六十三位業(yè)士高手!”季無涯斷然回答。
“???”莊嵐自然知道,這些人全都中了紅拂的血腐蠱。
“中陽節(jié)酒會上,除了我之外,幾乎所有的業(yè)士都中了毒,所以我更加確定你是巫師,因為當時只有你站在我身旁,有機會殺死我酒中的蠱!”
“前輩真是明察秋毫,但那些人怎么知道你沒中毒?”莊嵐再問道。
季無涯:“因為他們現(xiàn)在,全都來到了集賢書院!”
“他們都來到了書院?”莊嵐并不意外,因為這些人都是虞州城精英,不少人手中都有祖先傳下的業(yè)術,如果選擇投降的話,百年基業(yè)多數(shù)都會被剝奪。
“嗯,蠱卵現(xiàn)在已經(jīng)孵化,并且他們都收到了黃雄署名的勸降書,這才知道是在中陽節(jié)酒會上中了蠱,然而除了少數(shù)幾個人之外,沒有人愿意投降?!奔緹o涯解釋道。
莊嵐:“黃雄終于露出了真面目?表明他就是潛藏在虞州城的國士社頭目?”
“是的,那些不愿意投降的業(yè)士,全都來到了集賢書院,他們希望找我商討計策,因為除了領主府之外,虞州城最大的業(yè)主就是集賢書院?!?p> 莊嵐:“前輩的意思是,讓我?guī)退麄兘舛?,然后大家一起突圍出城??p> 季無涯點頭道:“六十三位業(yè)士如果聯(lián)手,突圍還是有希望的,因為我們有一枚陣鑰!”
莊嵐:“但這樣一來,集賢書院就會成為決戰(zhàn)的戰(zhàn)場,數(shù)百年的基業(yè)也將毀于一旦?!?p> 季無涯嘆息一聲:“命都保不住了,百年基業(yè)又有何用?”
莊嵐:“好吧,前輩如果有此打算,我就幫他們解毒?!?p> 季無涯再一頷首:“嗯,作為仁者,我想你也不該拒絕,如果我們能夠成功突圍,相當于挽救了數(shù)十萬計的生命,你的仁者業(yè)力也將會有巨大提升?!?p> “弟子明白?!鼻f嵐不置可否,因為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修煉的無極業(yè)力,是否真的跟仁術有關。
“你先療傷,我去安頓下這些業(yè)士,解毒必須在秘密的情況下進行,而且你的身份也要保密?!奔緹o涯吩咐完,立刻起身走出了房間。
莊嵐略做沉思,然后吞下精品療傷丹,催動血療術開始化解藥力!
一夜之后,晨曦升起的時候,虞州城傳來一個壞消息,領主高勝寒宣布投降,虞州城從此脫離出瑯琊國,成為了大昶國的領地!
虞州城內頓時慌作一團,因為根本沒有人愿意投降,與其讓他們臣服在大昶國奴役之下,還不如決一死戰(zhàn)來得痛快,所以高勝寒的戍軍在城內開始了瘋狂鎮(zhèn)壓!
數(shù)十萬計的民眾,最終全部匯聚到集賢書院合力防守,跟高勝寒的戍軍進行對峙,曾經(jīng)的一城之主,如今竟在屠殺他的民眾,實在是令人憎惡的可恥局面!
然而高勝寒并沒有全力進攻,因為集賢書院有數(shù)千位儒生,他們雖然無法結成兵陣,但數(shù)千人朗誦同一首詩,數(shù)千人同時激發(fā)檄帖,數(shù)千人同時釋放靈圖,所造成的威勢和殺傷力,是絕對令人望而卻步的!
集賢書院的二掌老和三掌老,就站在隊伍的最前方,猶如是兩位統(tǒng)帥,統(tǒng)御數(shù)千人維持相同的節(jié)奏,再加上虞州城其它業(yè)修的支持,讓領主府的裂鋒陣遲遲不敢冒進。
而在集賢書院的墅閣大廳,六十三位虞州城業(yè)士精英,正在秘密地接受治療,血腐蠱的確可怕,它一旦孵化出來,就會向宿主釋放毒液,普通的丹藥根本無法解毒。
但誰都沒有想到,集賢書院居然隱居著一位巫師!
莊嵐用刺魂咒把六十三人體內的毒蠱全部殺死,然后依次刺破他們的血經(jīng),用天蚩蠱把他們體內的毒元萃取干凈,這個過程原本是打算用在高勝寒身上,這是莊嵐用來保命的最后籌碼,但可惜高勝寒選擇投降,他根本沒有機會使用。
對于莊嵐的解毒速度和神奇手段,六十三位業(yè)士無不驚奇,但卻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這是季無涯的安排,他讓莊嵐蒙著面具,擬容術都不用施展。
只是這高強度地長久使用天蚩蠱,讓它的體力下降飛快,好在莊嵐讓季無涯提前準備了許多靈血,以六十三位業(yè)士的身家,搜集幾瓶靈血倒也簡單得很,莊嵐甚至大賺了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