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么向往紅裝弟子,自己為什么不去?”莊嵐反問他道。
匪頭搖頭嘆息:“我原本就是紅裝弟子,可惜在一次出掠中受了傷,幾個月內(nèi)都沒有參加出掠,再加上買藥療傷,身上的錢財都用盡了,紅裝弟子的費用是每年一交,過了期限,就會降回到綠裝和灰裝。”
“哦,你是小隊長,這點錢用不了多久就能湊齊。”莊嵐附和道。
“哼,灰裝弟子的戰(zhàn)力實在太渣,根本沒有合適的出掠目標,靠這種誤打誤撞來混日子,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湊夠三萬業(yè)幣,不過還好,作為隊長,我們小隊中只要有十個人晉升到紅裝弟子,我就能隨著一起晉升,現(xiàn)在正好差一個。”匪頭很期待地看著莊嵐。
“別這么看我,我真沒有錢?!鼻f嵐還是回絕了他。
“哼,既然你如此固執(zhí),那就做守財奴吧,下次出掠的時候,休想我照顧你!”匪頭氣呼呼地坐起來,頭也不回地離他遠去。
莊嵐于是掏出一枚玉簡開始研讀,這是赤八收藏的一本匪家業(yè)譜,在紅石崖的時候,他只是完成了匪修就職,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匪家業(yè)術也有它獨到的過人之處!
直到夜色降臨的時候,他才看完這本業(yè)譜,然后悄然走出山洞,來到了一處懸崖邊。
進出天鷹山的各個隘口都有匪徒把守,沒有指定的令牌,任何人都禁止私自外出,莊嵐想要離開,就只能從懸崖繞過他們。
黑夜籠罩之下,用暗系業(yè)紋可以把暗元炁吸附到四周,借以掩飾自己的行蹤!
現(xiàn)在的莊嵐,終于有了竊賊的專用業(yè)器——飛索,這是離開虞州城之前,他就已經(jīng)買好的隨身物品,現(xiàn)在用飛索在懸崖上行走簡直如履平地。
但他沒有就此逃離,而是迅速攀升到了天鷹山頂!
山頂上十分開闊,梟盟居然在這里建造了一片宮舍,除了三位頭領的寢宮之外,還有一座大殿作為梟盟的事務場所,甚至還有類似于后役營的其他業(yè)修,因為匪徒不便進出于各大州城,他們的業(yè)餐、丹藥、工事等諸多用需,都由后役營來提供。
山頂上今天格外熱鬧,因為梟盟剛剛殲滅了葛家的一支主力,尤其連葛門四子之一的葛松也滅殺了,今后在暮瀾郡這一片區(qū)域,將再也沒有什么力量能夠威脅到梟盟!
三位頭領在大殿內(nèi)設宴慶功,數(shù)百位精英弟子相聚在大殿內(nèi)盡情享樂,今晚不但有美酒佳肴,還有成群的妓修被請到山上服侍他們。
“哼,這群殺人越貨的匪徒,居然也能過得這么快活!”莊嵐躲在暗處窺察一切,大殿四周到處都有匪徒巡邏,他不敢過度靠近,但在一個陰暗的角落,一座沉重的大門引起了他的注意。
“地牢!”門上的字清晰可辨,門前還矗立著一根石柱,這是為了處決梟盟內(nèi)部的叛徒所設,誰要是觸犯了門規(guī),輕則關進地牢,重則直接釘?shù)绞咸幩溃?p> 牢門上有強大的防御秘紋,兩個匪徒正在看守門戶,盡管大殿內(nèi)鶯歌燕舞,但他們絲毫不敢離開牢門半步,梟盟內(nèi)部的警戒之嚴,令莊嵐不禁暗暗驚詫。
直到半夜時分,大殿內(nèi)的喧囂才逐漸稀落,紅裝弟子們相繼撤離,三位頭領也在一群妓修的簇擁下,回到了自己的寢宮。
莊嵐擬容成尹猖的樣子,從黑暗中徑直走向牢門!
“三……三頭領?”兩個匪徒見到他,臉色惶惑不已。
“嗯,打開牢門?!鼻f嵐把語氣和音色,都模仿得一絲不差。
“噢,三頭領莫非是想……”兩個匪徒想入非非,以為尹猖是尋歡來了。
“賞你們一壇酒,今晚上不用值守了!”莊嵐扔給他們一壇酒,兩個匪徒不敢耽擱,打開牢門立刻告退離去。
在門外靜立片刻,他才迅速進入地牢,并很快找到了衣衫不整的葛紫頤。
“你……你要干什么?”葛紫頤見莊嵐走來,面色慌張地退到墻角,目光中透出畏懼和仇恨。
“葛姑娘,還記得我么?”莊嵐立刻褪掉擬容術,顯露出真實面目。
“啊,是你?!”葛紫頤認出了他,面色上露出一抹驚喜。
“時間緊迫,我來救你出去!”莊嵐目光急切,轉過身急速走出地牢。
葛紫頤緊隨著他跟了上來,然后一直走到了懸崖邊,被莊嵐背著向山底慢慢攀行。
“你……為什么要救我?”半路上,葛紫頤趴在他背上問道。
“沒什么,你父親臨死之前,托付我給他帶個口信,說是葛家出了叛徒,我本來是要去暮瀾城的,陰差陽錯來到了天鷹山,就順手把你救了。”莊嵐簡單回道。
“我爹……果然還是被他們殺了!”葛紫頤悲愴地啜泣起來。
“葛姑娘節(jié)哀吧,你還是想想怎么查出叛徒,這樣才能給你爹報仇?!鼻f嵐勸她道。
葛紫頤強一點頭:“嗯,多謝恩公相救,敢問你如何稱呼?”
“姓莊名嵐,叫我小莊就行。”
“嗯,小莊哥,等回到葛家,我必有重謝!”葛紫頤鄭重承諾。
莊嵐輕諾一聲,他不奢望什么重謝,眼下最重要的是離開天鷹山,因為梟盟在各個隘口都布設了棋眼,通過棋眼能把整個天鷹山盡收眼底,所以他們不敢走山路,只能從懸崖上攀援前行。
好在飛索上有滑栓,奮力一躍便是十幾丈之遙,莊嵐就這樣背著葛紫頤在懸崖上疾步如飛,寂靜的夜空下,他們的身旁只有呼嘯的風聲!
半時辰后,他們越過了十幾座單峰,到達了一個山谷。
“穿過山谷,再繞過前面那片叢峰,就走出天鷹山了。”莊嵐把飛索收起說道。
葛紫頤點點頭:“天鷹山只有一座主峰,但從峰連綿不絕,所以才易守難攻,我們葛家數(shù)次圍剿這里,全都是鎩羽而歸?!?p> “嗯,那快走吧!”莊嵐催促道。
二人于是催動業(yè)力,在幽靜的谷底并肩飛奔!
葛紫頤修煉的是兵家業(yè)術,她竟能利用陣術加快身法移動,而莊嵐為了節(jié)省體力,并沒有施展司空步,他只是在自己身上加持了一張風行帖,勉強能夠跟上葛紫頤的速度。
谷底十分空曠,但卻異常清冷,二人行進到半路的時候,突然被一條黑河擋了下來。
河水漆黑如墨,神念探測之下根本看不到底,河面上不斷散發(fā)出森森寒氣!
“小莊哥,怎么辦?”葛紫頤停下來問道。
莊嵐默然皺眉,他也沒有想到幽谷當中居然還有河流,黑河的寬度只有幾十丈,從河面上游過去倒也不難,但他從河水散發(fā)的寒氣當中,隱隱嗅出了一絲不妙的味道!
“這黑水……”莊嵐面色凝重,額角上迅速滲出了一層汗珠!
“有什么不對么?”葛紫頤大為不解地看著他。
“此地不宜久留,快跟緊我!”莊嵐說罷,從袖袋中早已取出一張靈紙,并迅速祭了出去!
靈紙飄向空中,莊嵐的附墨指隨之施展,在這空白的靈紙上揮墨疾書,頃刻間描繪出一座浮橋,凌空架起在這條河面上!
葛紫頤看得目瞪口呆,不用靈筆直接在紙面上施展儒術,實在是聞所未聞。
莊嵐卻無暇耽擱,拉起她迅速跳到浮橋上,向黑河對岸狂奔而去!
浮橋并不是真正的實體,而是靈墨具現(xiàn)出來的炁元,再加上莊嵐只有業(yè)徒五層,所以它的強度很低,兩個人從橋面上經(jīng)過之后,被踩中的部分會迅速坍塌!
正因為如此,二人把速度才提升到了極限,因為稍慢一步的話,就有可能跌落下去!
然而浮橋還沒有走到一半,黑河中便突發(fā)異變,只見在黑黢黢的河面上,突然浮現(xiàn)出一群張牙舞爪的兇尸!
“果然是陰靈之地!”莊嵐暗喝一聲,面色瞬間變得慘白。
“這里竟然會有陰靈?”葛紫頤受到驚嚇,差點一失足掉落下去。
莊嵐連忙拉住她道:“這不是普通的河,地底下必然有陰脈存在,所以才會有陰靈聚集此地?!?p> 陰靈的可怕不下于妖獸,普通的死尸如果沒有被焚燒掉,就會不斷吸收地脈中的暗系元炁,時間一久便會擁有新的生命,成為這個世界上最為龐大的一個物種:陰靈!
陰靈的可怕之處,是它幾乎擁有不死之身,任何肉體上的創(chuàng)傷,都能通過暗系元炁得以修復,有些陰靈,甚至還有死者生前遺留下來的業(yè)力,成為惡靈后它們還能釋放業(yè)術!
“小莊哥,它們的數(shù)量似乎正在劇增!”葛紫頤輕顫著道,轉眼之間,河面上已浮現(xiàn)出成百上千只兇尸,正咬牙切齒地仰視浮橋上的二人。
陰靈對血腥異常敏感,莊嵐和葛紫頤身上散發(fā)的血息,足以讓它們在十幾丈外就能嗅到,更何況葛紫頤之前跟梟盟奮戰(zhàn)過,身上還有許多傷痕。
“再快一點!”莊嵐抓緊葛紫頤,悄然施展起司空步,往浮橋的對岸全力飛趕!
浮橋塌盡之時,二人恰好也趕到了對岸,然而剛剛降落到地面上,大片的兇尸便從河水中蜂擁而出,向他們狂奔而來!
離最近的山峰還有近百丈的距離,莊嵐自己行走,完全能夠甩開尸群,但如果再帶著葛紫頤,司空步便顯得不堪重負,而那些兇尸縱身一躍,就是數(shù)丈之遠!
二人拼命奔逃,但僅僅片刻之后,就被尸群圍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