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nèi)的打斗一刻也未止息,便在宗默女孩閑聊之時,周邊的住客已然站滿了后院,最后,竟連假山之后也立身兩三位,他們倒是想靠上前去一探究竟,卻苦于無處下腳。
一個胖子對宗默道:“老人家一直在這兒?”
宗默點頭。
“到底是咋回事兒?”
宗默看了看胖子滿臉的肥肉道:“老朽也不得而知。”
“有一段時間沒發(fā)生這種事兒了,看凡人打架雖說沒什么意思,可這外城里,也只有凡街才有這等熱鬧?!迸肿愚D(zhuǎn)頭問一個瘦高個兒道:“上回,有兩個月了吧?!?p> 瘦高個兒白了胖子一眼道:“十天前。”
“真他娘的度日如年啊。”胖子踮了踮腳兒,發(fā)現(xiàn)還不到瘦高個兒的肩頭,便催促道:“唉,問問,看看是誰和誰?!?p> 瘦高個兒淡然道:“不用問,身法古怪,除了無風(fēng)山的小魔王,誰行?”
“哦?那燕別離又長進(jìn)了?”胖子堆出一臉的羨慕。
瘦子嘀咕道:“他有個好師父?!?p> “他要是我?guī)煾妇秃昧恕!迸肿釉野芍臁?p> “你還沒和你師父說這事兒?”
“說個屁。上次只提了祝華年的名字,就挨了頓打。到現(xiàn)在屁股還疼呢。長這身肉,我容易嘛。”
“這倒是,我倒想長肉,可使不上勁兒啊?!?p> 于是,兩個又是一番唏噓感嘆。
宗默伸手將那女孩攙起,免得她被后面越來越多的人踩到。這種想法也并不純粹,更要的原因是當(dāng)聽到祝華年的名字時,宗默見女孩驚了一下。
宗默低聲問道:“你認(rèn)識祝華年?”
女孩拼命搖頭,不言語。
胖子又道:“聽說了嗎?拜月山上給祝華年起了個綽號。”見瘦高個兒望向自己,胖子神秘道:“色中惡鬼!”
瘦高個兒不屑道:“污人名聲,算不得英雄好漢?!?p> 胖子豎起拇指道:“說得好。只是人家拜月山……是一群娘們兒。”
瘦高個兒恍然道:“想起來了,她們是記恨于祝華年抓了她們宗主那事兒吧??伞膊豢赡馨桑@么做不是也污了自己的名聲嗎?”
胖子踮腳盡量靠近瘦高個兒低聲道:“八成是相中人家祝華年了?!庇滞敌Φ溃骸翱扇思椰F(xiàn)在可是老祖?zhèn)兊纳诫u,我看比那神雞還寶貝。她們想動動不得,就去尋無風(fēng)門的晦氣?!?p> “就算沒神雞這回事,拜月宗主也是妄想?!?p> “說的是,她們身為女子卻偏偏和女子過不去,也不知是要鬧哪樣。好在出了個祝華年,要不是他放出那句話,說不準(zhǔn)還有好女子遭殃,進(jìn)了拜月門,可真就有去無回嘍?!?p> “什么話?”宗默連忙湊上前。
胖子轉(zhuǎn)頭看了眼宗默遲疑道:“你……你不是山門中人?”
宗默雙手拍拍衣襟,無奈苦笑。心說,凡人一個,這都看不出。
胖子挺起胸膛,傲慢之氣瞬間充斥全身。眼球盡量靠下,如同在望著宗默的雙腳,神氣道:“知道祝華年是誰嗎?”
宗默故意搖了搖頭。
“那可是無風(fēng)山上的混世魔王,盡干些違反門規(guī)之事,執(zhí)法堂知道嗎?那可是連各宗宗主去了都哆嗦的地方,可他偏偏不懼。蝕魂之刑聽說過嗎?”胖子擺手道:“想你一個凡人也不懂??傊?,執(zhí)法堂因為祝華年換了三套魂器。他去一次,魂器就報廢一個。那東西太金貴,最后,執(zhí)法堂的三位長老同上主峰,請求咱望海老祖放過祝華年。否則,就請老祖親自來懲罰祝華年。千年難遇的修行奇才,老祖哪舍得懲罰,只說了一句:盡力玩兒去,就閉關(guān)了。就連咱這些悟性差到只能進(jìn)外門的弟子都能瞧得出來,祝華年說不準(zhǔn)還和傳言說的,是老祖的親兒子。”
“果真如此?”宗默發(fā)現(xiàn)一絲希望,他最怕的就是面對老祖時,沒有私情可言??墒恰知q豫了,誰愿意把親兒子放走呢?更何況,如今這個親兒子和神雞又神奇的合體了?
“你這個凡人老頭,真是好沒道理。我騙你做甚?你能拿出符器,還是能摸出一卷天書?就算是元石,只怕你也拿不出幾塊……哎——別走??!只是開個玩笑,至于這么小氣嗎?”
宗默在人群中擠出一條路,帶著女孩轉(zhuǎn)到影壁墻的后面,再往前不到五丈遠(yuǎn)有處小門,小門里有道木梯,想來可直達(dá)小樓二層。
“他們還不壞?!迸⒑鋈坏馈?p> 宗默點頭道:“這是自然。”
“還以為爺爺生氣了?!迸⒀陲椫鴤械馈?p> “不至于?!弊谀h(huán)視一眼,問道:“你在此處,可有住處?”
“爺爺要隨我同去嗎?”
宗默連忙伸手阻道:“不知你想做些什么營生?”
“爺爺說的和那些恩官倒沒有不同。”女孩挖苦道。
宗默苦笑,搖頭嘆道:“還真是不同,那些人都年輕,我老了。你擅長唱曲兒,這很好。若姑娘還想唱曲,又不想迎合客人,老朽倒可為你薦個去處?!?p> “這樣的話,我聽得也多了。”
宗默并未反駁,繼續(xù)道:“這凡街之上,馬上要起一家叫‘月善’酒樓。若你想到那兒唱曲兒,明日我便派人為你贖身。”
見宗默退后一步,顯然有推卻之意,便正色道:“看來,先生果然與那些人不同?!?p> 宗默點頭,又問:“不知,姑娘剛剛因何聽到祝華年的名字,面現(xiàn)驚懼?”
女孩兒道:“我聽說,祝氏子是色中惡魔,但凡與他近身之女子,都不得生還。”
“正所謂謠言止于智者,以姑娘的聰慧,斷不至對那些謠言偏聽偏信。”
“先生說的是。本來我也不信,只是我所遇之人,都這般說,想不信也難。難道,祝華年并不如謠言所傳那般?”
“他是個修行者,修行者更在意道心堅固。若是那樣,他怕是走不遠(yuǎn)了。那也是其他修行者喜聞樂見的?!?p> “這倒是。聽說他的朋友很多,卻少有真朋友。”
“假朋友多了,真朋友自然就顯得少了?!?p> 影壁之后的人都退了回來,陸續(xù)順著小門魚貫而入,各自尋歡作樂去了。不多時,燕別離找了過來,來至近前道:“還以為前輩沒義氣,先走了?!?p> 宗默嗔道:“沒大沒小。”再問:“那人是什么來頭?”
“沒用兵器,可我看得出來,用的是東炎真農(nóng)氏的劍法?!?p> “真農(nóng)氏?”
“沒錯,他們老祖宗就是個種田的。動作看起來笨得要命,劃拉到身上真要人命。不過,總算沒給圣地丟臉,被我打跑了?!?p> “還以為你會殺了他?!?p> “他是修行者,我怎么殺得了他。就算在生死關(guān)頭,他拼上與陣意對撞,也會使出法術(shù)來。到那時,先死的一定是我?!?p> “還不傻。對了,明早你安排人來給小蝶姑娘贖身?!?p> “呃……難道……”
宗默氣得想踢他一腳,可是抬個腳也覺得吃力。便吐了口氣道:“你不覺得,月善需要個唱曲兒的嗎?”
燕別離恍然道:“這就去,這就去,還以為您老樹開新花……”見宗默摸了塊元石向自己丟來,燕別離捉在手中,閃身便沒了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