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總部。
白蘭剛要下樓,就見門衛(wèi)帶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走了上來,她垂眸思考了下,佯裝不小心撞了下那男人。
“巴嘎!”男人犀利的眸光望著她,里面閃爍著陰狠的光芒。
“太君,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卑滋m抱歉的點頭。
這男人卻是沒有理會她,從她身邊擦過向樓上走去。待到那身影完全消失,白蘭抬眸看了看空蕩的樓梯,想到剛剛從南京發(fā)來的密電,本來她是打算明天再拿給丁默村看的,如今看來,她必須先去探聽下眼前這陌生日本人的虛實才行!
順著樓梯一路走到樓上來到主任辦公室,隱約中,她聽見里面?zhèn)鱽砟侨毡灸腥缩磕_的中國話。
“丁主任,南野清一課長命我此次前來,是想讓你們特工總部能配合他的圍捕計劃?!?p> “哦?”
丁默村疑惑問道:“課長怎么會選擇我們特工總部,而不是司令部呢?”
“因為,司令部內不干凈?!?p> “哦……原來如此……”
鐺鐺鐺……
看到樓梯處傳來腳步聲,白蘭連忙敲響了房門。
“進來?!倍∧鍓阂值穆曇魝鱽?。
白蘭徑自推門進入,將密電遞到了丁默村的辦公桌上。
“主任,這是南京來的密電?!?p>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她剛要轉身離開,門外忽然傳來咳咳咳的聲音。
門推開,福山雅竹在宮崎龍井的陪同下蹣跚走了進來。
“副機關長?您怎么來了?”丁默村站起身,急忙上前笑臉相迎。
“我約了白蘭去唐古屋共進晚餐,看你房間亮著,救上來瞧瞧丁主任都在忙什么,這么晚還沒下班?!?p> 福山雅竹說著,將視線落在了剛剛站起身的男人身上,上下打量著。
“臨時來了個客人,所以就……”
“什么人,這么大的架子,我來了半天怎么也沒說句話?”
那男人聽此,面色一滯,連忙點頭恭敬道:“見過福山少爺?!?p> 福山雅竹點了點頭,可心中卻在猜測此人的身份,從他枯燥的皮膚看來,此人應該是從北方過來的。想到北方,他暗自冷笑,看來,南野清一那個老家伙是要現(xiàn)身了。
“丁主任,既然你有客人,那我便不打擾了?!闭f完,他旁若無人摟著白蘭轉身準備離開。
“副機關長!”
丁默村心中一驚,連忙喊道:“我想請您到家里坐坐,我剛弄了兩件寶貝,您應該會喜歡?!?p> “好?!?p> 福山雅竹側首點頭,隨之深深看了那男人一眼,轉身離開。
……
一來到車里,白蘭便將自己聽見的告訴了福山雅竹。
“會不會……是你的身份暴露了?”福山雅竹一臉凝重擔憂的問。
白蘭搖了搖頭:“應該不會,我的身份出了老師夫婦和你們,還有中央,沒有人知道的?!?p> “這也說不準,別忘了,我黨有幽靈,日本人也有櫻花小組,她們可都是無孔不入的。”
“那怎么辦?”
福山雅竹擔憂的將她擁入懷里:“現(xiàn)在,只能順其自然了……”
……
他們剛下車,一個賣煙的男人走上前:“先生,儂買煙嗎?”
福山雅竹低聲問:“事情辦好了嗎?”
“嗯,魚已經上鉤了,你還有什么吩咐嗎?”
“等我通知?!?p> 他揮了揮手:“我從不吸煙,你走開,擋住我的路了!”
“曉得了……曉得了……”
包間內。
福山雅竹親自給白蘭倒了杯清酒。
“天冷了,喝點酒暖暖身子?!?p> 白蘭含情脈脈的看著他,嘆息道:“福山,其實我還是喜歡你在日本時喜歡笑的樣子?!?p> 福山雅竹淺淺一笑,自斟一杯淺嘗一口:“日本清酒雖然沒有中國酒甘醇,但……卻有一樣最好?!?p> “是什么?”
“不烈,看戲剛剛好?!?p> 白蘭抿嘴失笑,單手托著下巴深情的凝視著他。他是那么優(yōu)雅、從容、冷靜,讓白蘭沖動的想投入他的懷里,嗅著他的氣息,感受他的心跳。
可……如此平凡的戀人間呢喃,在兩人此時的處境看來,卻是那般遙不可及,因為,他們需要的不是纏綿,而是……冷靜。
忽然,隔壁間傳來吵鬧的聲音。
“這是我定下的房間,蔣隊長誰讓你進來的?”是藤原香秀的聲音,語氣中高昂的聲調能聽出,他是多么的憤怒。
“藤原太君,這不怨我,是小田隊長非讓我進來的?!?p> “什么小田隊長?”
“巴嘎!”
小田幸二郎此時正是一肚子的火無處發(fā)泄,站起身上去就給藤原香秀一巴掌!
“你算什么東西!也敢和我搶地方!若不是靠著你舅舅的關系,你怎么會安然無恙的呆在兒玉機關里?恐怕早就被派到前線當炮灰了!”
“你!”
藤原香秀剛準備發(fā)怒,一旁的松山洋太卻連忙勸道:“算了,藤原君,不就是吃頓飯嗎?那哪里都是可以的?!?p> “松山太君?您也來吃飯了?”蔣男上前,驚訝的問道。
藤原香秀沒好氣的撇了眼蔣男,冷冷道:“是我請他來的,不過我很好奇,小田隊長怎么會和一個支那人一起吃飯?難道……已經下賤至此了么?”
“哼!再怎么樣,也比你和一個看管**的家伙吃飯強,看著都想吐!”
松山洋太心中氣憤,但知曉對方的身份,只能咬牙轉頭怒氣沖沖的離開了這讓他窒息的房間。
他們前腳剛走,后腳,安逸提著一個箱子走到了門口。
“小田隊長,蔣隊長,不好意思,我來晚了?!?p> 他脫了鞋,走了進來。
小田幸二郎點了點頭:“沒關系,聽說……你有個年代很久的名家字畫?”
“是的。”
安逸打開箱子,將唐伯虎的兩張真跡遞到了小田幸二郎的手中。這些字畫,都是當初丁默村送給福山雅竹的,現(xiàn)在拿出來,不過是物盡其用罷了。
“不錯……不錯!”
小田幸二郎豎著大拇指,連連點頭稱贊道:“不知……先生想出多少錢?”
安逸淡淡一笑:“實不相瞞,小田隊長。我手里還有很多這樣的名家字畫、古董,這兩幅我可以免費送給您。至于剩下那些,我可就要按價交易了。送您這兩幅畫,就是希望您也可以幫忙介紹些行家來收購,當然,事成之后,好處自然是少不了您和蔣隊長的。”
小田幸二郎開心的點頭道:“安先生真是個爽快人,這樣,你的東西,我?guī)湍懵?lián)系買家,價格嘛……你們自己商量好了?!?p> “好!那就謝謝小田隊長了!”
這面相談甚歡,而在福山雅竹所在房間的右側雅間中。
藤原香秀在鈴木美黛子的謀劃下,把玩著手上的玉扳指,進行著已經算好的計劃。
“藤原君……”
松山洋太雙眼放光的看著玉扳指,驚訝的問:“你手上的這東西,價值不菲吧?”
“當然,這是我一朋友送的?!?p> “你朋友真豪爽,有時間也幫我介紹一下,如何?”
“沒問題!”
藤原香秀點了點頭,隨即瞥了眼坐在另一邊三浦倉介沉重的面色:“三浦君,您這是怎么了?怎么一臉凝重的?”
“藤原君,您有所不知。南野課長馬上就要從滿洲國調往上海了。可南野少爺卻被關押,我怕課長到時會加罪于我。”
“這……的確有點棘手?!?p> 藤原香秀點了點頭,沉聲道:“好像當年,你的父親是為了私利才將你賣到南野家族的吧!聽說,南野家族的規(guī)矩甚是嚴密,你一定受了不少罪吧!”
“我還好,少爺是個好人,對我如同兄弟一般。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他出任何差錯?!?p> “不過,我聽福山副機關長說,南野機關長似乎兇多吉少了。”
“什么!”
三浦倉介驚訝的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你別忘了,副機關長可是代首相大人的兒子,他的消息不會有錯的。”
“那該怎么辦……”三浦倉介舉起酒杯,仰頭而盡。
藤原香秀眸色微轉,嘆聲道:“對了,前幾日,我曾聽東京過來的同學說,原來特高課課長的母親就是花野真衣?。 ?p> “花野真衣是誰?”
“真是笨蛋!”
藤原香秀拍了他的頭一下:“她可是帝國最有名的藝妓,此次,若不是她被慰安團的人強行押送到輪船上,她絕不會說出自己兒子的名字?!?p> “她和我家少爺有關嗎?”
“當然!你想,羽生課長會輕易放棄他的母親嗎?此時,他一定在想方設法營救,那你的機會不就來了嗎?“
”這倒是個辦法,可……他會不會劫人???”
“不會,你相信我,他一定會去收買松山君。”
“收買我?”
松山洋太不屑的冷哼:“哼!我對帝國可是忠心耿耿的!”
“松山君不同意,我總不會去搶人吧!”
“你不會……可羽生君會啊!你只要守株待兔便可?!?p> “那好!我再去和其他人商量下!
他剛要轉身離去,卻猛的停住了腳。
“你聽說,他們什么時候到了嗎?”
“這你要問松山君?!?p> 松山太郎遲疑了下,最終還是說道:“今晚凌晨三點。”
“好!我馬上回去!”
看著三浦倉介匆匆離開的背影,藤原香秀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藤原君……”
松山洋太質疑的問:“你怎么會知道羽生君會劫人呢?”
“猜的?!?p> 藤原香秀看著一臉淤青的松山洋太,無奈的嘆聲道:“怎么,手頭又缺錢了?”
“你怎么知道?”
“看看你臉上的傷,誰能看不出來?”
他停頓了下,隨即神秘的說道:“我有個發(fā)財?shù)拈T路,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做?”
“什么門路?”
“我有個朋友,托我讓你辦件事?!?p> “什么事?”松山洋太不可置信的問。
“聽說,酒井依子將一個瘋了的女共黨關在你那里,可有其事?”
“有??!那個瘋子,都咬傷我好幾個士兵了,像個瘋狗一樣。怎么,那事情和她……有關?”
“是的,我朋友說,只要你將她交到他們手中,他就會給你30根金條?!?p> “30根!”
“怎么,你還嫌少?”
“倒是不嫌少,可……我怕有命拿,沒命花??!”
松山洋太此時嘴上雖然如是說著,可心里卻心疼的要命,這些錢已經足夠讓他還債并且再好好賭幾場了。
藤原香秀無奈的搖頭,勸慰著:“又不是讓你明目張膽的放,你怕什么?”
“怎么講?”
“如果,我沒估計錯,現(xiàn)在羽生玄一一定會在你的辦公室里等你,他一定想通過你將他母親救出來。你可以趁此機會,先讓三浦把人劫走,到時,再由我朋友半路劫走。這一來一回,可就與我們無關了?!?p> “可是,特高課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萬一三浦倉介沒有將人劫走,那可就會東窗事發(fā)了?!?p> 藤原香秀搖了搖頭:“不會的,你可以這樣……”
他在松山洋太的耳邊喃喃了幾句,唇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是想讓我自導自演?”松山洋太不可置信的驚呼。
后者卻是點了點頭:“不錯!你很聰明?!?p> “那……羽生玄一那里,我怎么交代?”
“你完全可以說是南野家族做的?!?p> “對!對!謝謝你!藤原君!”
藤原香秀笑著問:“那……你是同意了?”
松山洋太點了點頭,兩人心照不宣相視一笑,心中算計著各自的計劃和利益,然而……他們卻永遠無法得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真正含義……
我就要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