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源茶樓,此時正值熱鬧的時候,絡(luò)繹不絕的人來來往往。
山口勝平走進門就見吉田俊男兄弟已經(jīng)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上,靜靜等待著他的到來。
“先生,幾位?”
這時,梁夏走了過來,他自是認(rèn)出了山口,主動上前打著招呼。
山口勝平搖了搖頭:“我是來找人的。”
說完,他給梁夏遞了個眼神,后者會意,視線不著痕跡的落到緊隨而來的人,點了點頭。
“山口君!我們在這里!”吉田一郎揮手喊道。
山口勝平上前,抱歉道:“對不起,我來晚了?!?p> “沒關(guān)系,我們也剛到?!?p> 吉田俊男打量著一臉陰郁的山口勝平,關(guān)切的問:“山口君,你的臉色怎么這么差?是生病了嗎?還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是不是……有秀子的消息了?”吉田一郎忽然迫切的問,在他看來,山口勝平似乎只有在面對秀子事情的時候,才會如此。
“沒有……”山口勝平嘆息著搖了搖頭。
這時,門口一陣嘈雜聲引起了幾人的注意。
“先生,請問你們幾位?”梁夏走到跟蹤山口勝平的幾人面前,恭敬的問。
“我問你!剛剛進來的穿西裝的人呢?”
吉田兄弟一聽,視線同時落在山口勝平的身上,發(fā)現(xiàn)那人說的竟然是他!
兩人對視一眼,彼此的眼中呈現(xiàn)出憤怒的神色。
啪!
吉田一郎走上前給其中一個男人甩了個響亮的耳光,怒吼道:“說!是誰讓你們跟蹤山口君的!”
“沒……我們沒跟蹤誰?!?p> 那男人捂著臉,說著不流利的中國話,但語氣中難掩恭敬。
吉田一郎一聽頓時認(rèn)出這人竟然會是日本人!心中的怒火騰然升起,下意識想到的就是吉田司令和羽生玄一這對狼狽為奸的父子!
他不假思索,掏出手槍!
砰!
槍響,人倒地!
茶樓內(nèi)頓時沸騰一片,驚嚇中的客人尖叫連連,擠破頭向門外跑。
而剩下的兩個跟蹤者,見到同伴被打死,不由分說,拔腿就跑!吉田兄弟見狀,同時拿槍追了上去!
“小二!結(jié)賬!”
山口勝平將錢遞給梁夏,輕拍幾下,而后匆匆追了過去。
看著逐漸離去的背影,梁夏不做猶豫,連忙走到二樓將紙條遞給了江塵。
看到紙條上所畫的樣貌,江塵的心仿佛跌入了谷底。想到日偽間諜已深入黨內(nèi)各層,他頓時倍感焦慮。
想了想,他拿起電話撥通了兒玉機關(guān)的號碼。
“喂,是副機關(guān)長嗎?我是江老板。您要的紅樓夢至今未曾來取,可否還要?”
“要,一會兒我就過去?!?p> “好?!?p> ……
半個小時后。
福山雅竹一來到二樓雅間,就看見江塵正在屋內(nèi),一臉焦急的徘徊著。
“老師,出什么事了?”
福山雅竹走上前,擔(dān)憂的問。早在接到江塵電話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猜到應(yīng)該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發(fā)生,否則,江塵也不會主動打電話。
果不其然。
江塵把山口勝平送來的情報遞給他,沉聲道:“福山,原來我的發(fā)報員——馬仁是日偽的諜報人員。還有C計劃,你怎么看?”
福山雅竹看著C計劃后面的待定,心知這其中必有緣由。
沉思許久,他幽幽開口道:“老師莫急,天大的事我們也需一件件來處理,急不得?,F(xiàn)在最先考慮的問題,應(yīng)該是這個日偽間諜——馬仁。”
“你說的有道理,可……怎么解決呢?”
“請報上的人是否屬實?”
“屬實,他是根據(jù)地的政委方梅同志,也是安逸的戀人?!?p> “那她何時抵達上海?”
“電報上說,今天下午5點。”
“五點……”
福山雅竹思考了下,問道:“老師,可否將我黨的電波頻率告知于我?”
聽到這話,江塵略一思考,臉上露出釋懷的笑意。
“真不愧是我黨優(yōu)秀的諜報人員,竟然能想到請君入甕?!?p> “老師,學(xué)生再優(yōu)秀,也是您教的好?!?p> 江塵無奈一笑,隨之將電波頻率告訴了他。
“老師,這次,我定會讓這個日偽間諜,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嗯,不過……那個C計劃到底是什么呢?”
“這件事,我會當(dāng)面問問山口君?!?p> “對了,還有件事,吉田英柱似乎已經(jīng)懷疑他了,剛才還派人跟蹤他?!?p> “放心,我自有辦法……”
……
司令部內(nèi)。
“司令官!”
吉田司令正坐在辦公桌前閉目假寐,忽然,兩個人影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他定睛一看,竟然是派去跟蹤山口勝平的其中兩人。
“司令官,我們出師不利,被吉田隊長給發(fā)現(xiàn)了,并且當(dāng)場打死了我們兩個人?!?p> 聽到他們的匯報,吉田司令一臉陰郁的說道:“怎么會東窗事發(fā)?不是讓你們小心行事嗎?”
“父親是讓誰小心行事啊!”
忽然,吉田一郎陰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緊接著,吉田兄弟和山口勝平破門而入,走了進來。
吉田司令冷漠的說道:“既然你們都知道了,又何必問我?”
“請問父親,山口君犯了什么錯,至于讓您派人跟蹤他?”吉田俊男冷冷道,眸色陰沉的像是黑透的天一般。
“我懷疑,他和長谷川雄的死逃脫不了干系?!?p> “哦?此話怎講?”
“當(dāng)天,只有我們?nèi)嗽诤染疲峭碾娫?,除了他還會有誰能潛入司令部打這個電話?”
吉田司令提出了自己的質(zhì)疑,眸色深沉的看著他們。
吉田一郎聽完,冷笑道:“父親為何會偏袒外人,卻不相信自己的女婿?”
“在帝國戰(zhàn)爭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是渺小的。我并不是不相信,而是懷疑任何人。”吉田司令大言不慚的說道。
吉田俊男聽此,陰狠的望著他:“父親我看我們有必要請小舅舅來,看看他對你的觀點是否贊同?!?p> “在你們眼里,就只有小舅舅嗎?”吉田司令惱羞成怒,呵斥道。
“父親,好像是您眼中、心里全都是羽生玄一和長谷川雄,我甚至都覺得,用不用讓外公去查查這其中的奧秘。”
聽著這旁敲側(cè)擊的話,吉田司令心里不免打了個寒顫。仿佛天空已經(jīng)是陰云密布,雷電交加。
而一旁沉默無語的山口勝平,回想著剛剛發(fā)生的一幕:就在吉田兄弟瘋狂的追捕跟蹤自己的人時,他出面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并且告訴他們,就是吉田司令派人跟蹤的自己,原因就是懷疑自己出賣了他,將秀子的情報告訴了吉田兄弟,所以,才會有了這下文。
他知道,吉田兄弟絕不會將自己所說的話告訴吉田司令,因為,如果讓吉田司令知道秀子的事情已經(jīng)敗露,一定會殺人滅口的。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咳嗽聲。
只聞其聲,便知來人。
“這是怎么了,姐夫?”
福山雅竹走了進來,茫然的看著在場的眾位。
“沒什么,只是一些小誤會而已。”吉田司令搖頭打著圓場,似乎并不想讓福山雅竹知道。
后者卻挑眉走到沙發(fā)上坐下,好奇的問:“什么誤會,說來聽聽?!?p> “小舅舅,父親竟然會派人跟蹤山口君!”吉田一郎憤怒的開口指責(zé)著,
“竟有此事?姐夫,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讓您懷疑自己的機要科科長?”
“這只是在例行調(diào)查。”
“例行調(diào)查?”
福山雅竹冷冷一笑:“我似乎并沒聽說有這樣的例行調(diào)查,姐夫,您難道是在懷疑山口君對帝國的忠誠么?”
吉田司令面色凝重,卻不知該如何回答,此時若說是,沒有證據(jù),誰會信服?若說不是,那豈不是在打自己的臉,倒多了些許的麻煩。
“此事,我勸您還是調(diào)查清楚的好,因為,若屬實,那吉田家族都免不了受到牽連,畢竟山口君是吉田家族的女婿。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例子,您應(yīng)該聽說過吧!”
“這……”
吉田司令陷入了沉默,的確,福山雅竹所說的也正是自己忽略的。若真明目張膽的去調(diào)查山口勝平,這未免是在說自己識人不淑,那在軍部的聲譽也會隨之一落千丈。
“就是你們倆個跟蹤的山口君?”
福山雅竹冷冷的看著面前驚慌失措的兩人,平靜的問。
“是!”
福山雅竹眸色微瞇,側(cè)眼看了下宮崎龍井。后者會意,若無其事的走到兩人的身邊,在所有人都沒注意的時候,一道銀光閃過,兩人脖頸同時留下一道血痕,隨即,倒地身亡!
“你!”
吉田司令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兩人,眉頭緊鎖,視線投到若無其事坐在沙發(fā)上的福山雅竹,雙拳握了握,最終沒做言語。
“怎么,姐夫難道對我的處理有意見?”福山雅竹平靜無波的望著他。
“福山,他們可是帝國優(yōu)秀的特工,你怎么可以隨意將他處理掉呢?”
“您說呢?”福山雅竹淡漠的看著他,冷聲問:“難道您希望軍部對吉田家族產(chǎn)生懷疑么?”
“這……”
“姐夫,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兩個無關(guān)緊要的性命換來整個家族的安寧,何樂而不為?”
看著面前一臉平靜的福山雅竹,他的傲慢,他的冷酷,他的心狠手辣,都讓吉田司令感到一股冷風(fēng)直入百骸。
“姐夫不做聲,是否默認(rèn)了我的做法?父親說過,自家的事,關(guān)門解決,不需要弄的人盡皆知。還有秀子,前幾日,父親來電還問過她,姐夫,您可要催促她快些回到上海,父親還想讓她和山口君盡快結(jié)婚呢。”
吉田司令聽此,面色一滯:“好的,我會盡快安排她回到上海的?!?p> “那好,姐夫,您先將這兩具尸體處理好吧!我先告辭了?!?p> 說完,也不待吉田司令發(fā)言,他轉(zhuǎn)身就準(zhǔn)備向外走,在路過山口勝平的身邊時,淡淡的說道:“山口君,你難道不打算送送我嗎?”
“好的!”
在吉田司令陰郁的眸光中,幾人的背影逐漸離開了壓抑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