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迦太基,此時在元老院的議事廳里,所有人都看著坐在中間的費塔尼烏斯默不作聲,在這里費塔尼烏斯是最大的官員,也只有他能夠有對接下來行動的決策權(quán)。
“那道煙是從駐扎在西部要道的要塞傳來的,能夠肯定的是士兵長大人所在的位置?!?p> “根據(jù)征察兵傳來的消息,汪達爾人已經(jīng)和阿蘭人會和了,他們包圍了西部要塞,看來士兵長大人這么做就是向我們求援的!”
“可是我們找不出有能力的將軍帶領(lǐng)士兵,而且守城的士兵看到汪達爾人的旗幟都會瑟瑟發(fā)抖!”
議事廳里面激烈的討論著,只有費塔尼烏斯一個人一臉凝重的,他的臉上布滿了汗珠,就像是海邊浪花拍打的冰冷的巖石,甚至還有些微微發(fā)白。他藏在托加長袍下面的手不斷磨砂著一封羊皮紙,那羊皮紙都被他手上的汗水泡得發(fā)軟,他環(huán)顧四周,好在沒有人注意到他,他們都在討論著如何拯救士兵長盧迦。
馬特奧里烏斯在人群之中,他沒有參與到爭論之中,因為在他眼里這樣白白的浪費口舌對現(xiàn)在的場面沒有任何的幫助。
“弗拉維斯.盧迦,沒有想到吧,你也會有今天!”他在其中冷笑著,雙眼死死地鎖定在費塔尼烏斯的身上,他的雙眼尖銳的就像是鷹的眼睛一般,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費塔尼烏斯的不適還有他藏在托加長袍下面的手。
“他一定隱瞞了什么,這幫該死的官僚!”馬特奧里烏斯在心里暗暗想著,他又不能夠改變什么,但是他知道現(xiàn)在的局勢越發(fā)得復(fù)雜,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yù)期。
爭論很快就不歡而散,卻讓眾人匪夷所思的是費塔尼烏斯,他們爭論的最終決策者竟然什么都沒有說,但是卻最早起身,撇下自己的隨從,就像是逃跑一樣匆匆離開了會場。
“他一定隱瞞了什么!”馬特奧里烏斯低聲自語著,一個人偷偷跟在費塔尼烏斯的身后。
費塔尼烏斯一路走得匆忙,并且時不時回頭看看身后有沒有跟蹤他的人,好在馬特奧里烏斯并不笨拙,每次費塔尼烏斯的回頭他都能夠躲開。
在確定沒人跟隨的時候,費塔尼烏斯這下才放心大膽起來,他沒有回到自己的房子里,而是一路小跑的來到了賽巴斯提安努斯的房間。
“他來這干什么?”馬特奧里烏斯心生疑惑,緊緊跟了上去,在房門關(guān)上的那一剎那,馬特奧里烏斯一個箭步上去一把扶住虛掩的門,然后耳朵貼在門口仔細(xì)聆聽。
“賽巴斯,這一次我們真的是遇到麻煩了!”最先聽到的是費塔尼烏斯的抱怨。
“怎么了,費塔尼烏斯?”緊接著就是賽巴斯提安努斯疑惑的口吻“能有什么樣的大事讓你如此不安?”
“正如你所看見的,蓋薩里克包圍了盧迦,現(xiàn)在又送來了一封信?!?p> “上面說了什么?”
“如果我們想要保住盧迦還有他手下被圍困士兵的命,就必須找奧古斯都談判,要求他釋放蓋薩里克的長子,也就是六年前在討伐迦太基合談之后的那個俘虜?!辟M塔尼烏斯在房間里來回踱步,他看上去非常焦急。“先不說我們有沒有這么長的時間,可是讓胡內(nèi)里克回去了,那么我們還有什么籌碼跟蓋薩里克討價還價?”
“什么?”這時候房間里傳來了賽巴斯提安努斯的驚問:“難道你打算就此隱瞞不報?你別忘了盧迦可是羅馬的士兵長,這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普普通通的將軍?!?p> “我是說,我們可以派援軍去接應(yīng)他們,總的來說,我們不能夠失去胡內(nèi)里克這個籌碼,這是約束蓋薩里克的唯一辦法!”
“可是我們有胡內(nèi)里克,可是正如你所看到的,蓋薩里克依舊是在羅馬的土地上橫行!這么長時間過去了,我們的士兵長在圍困中承受苦難,你卻在這里思考如何討價還價?”
“記著,賽巴斯,我可不是奧古斯都,我說的什么都不算?!?p> “現(xiàn)在盧迦被困有近五天的時間了,我們必須要想個辦法出來,不能夠再這么無動于衷下去了。而且,最大的問題是我們在通往科爾多瓦的奧古斯塔大道上有要塞駐扎,可是我們并沒有接到消息說他們遭遇了敵人,那么蓋薩里克是從何而來?”
“不知道,賽巴斯,這個我一無所知,可能蓋薩里克饒了個遠路,你知道的,他為了達到目的可是不害怕趕路的!”
“我們的征察兵明明看到他們從羅馬要塞旁擦身而過,守衛(wèi)的羅馬人根本沒有抵抗!”
正在費塔尼烏斯與賽巴斯提安努斯激烈的爭論之時,門口冷不丁傳來的這句話打斷了他們的交談,兩個人同時側(cè)過頭來看著站在門口的馬特奧里烏斯。
“你說什么?”賽巴斯提安努斯站起來問馬特奧里烏斯道。
“馬特?”費塔尼烏斯瞪大雙眼看著眼前這個站在門口的不速之客,他不知道該怎么說,除了驚訝只有驚訝“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的,難道我們的談話你聽得一清二楚?”
“你撒了慌,費塔尼烏斯閣下?!瘪R特奧里烏斯冷笑著看著費塔尼烏斯,“羅馬要塞里的守軍竟然沒有抵抗,汪達爾人明明從他們的眼前繞過去的,很明顯,他們被收買了!”
“你在胡說什么?馬特!”費塔尼烏斯猛地站起身來怒視著馬特奧里烏斯。
“喔喔喔!冷靜,冷靜,費塔尼烏斯閣下?!瘪R特奧里烏斯伸出手朝著費塔尼烏斯擺了擺然后說道:“為什么我說駐守要塞的羅馬軍官而你會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我不敢胡說八道,費塔尼烏斯閣下?!?p> “但愿你能夠在說話之前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說什么,馬特!”費塔尼烏斯緩緩坐下,可是雙眼依然直勾勾地盯著他,監(jiān)視著馬特奧里烏斯的一舉一動。
“我無意冒犯。”馬特奧里烏斯微微行禮,接著對賽巴斯提安努斯說道:“我們的時間緊迫,賽巴斯閣下。畢竟汪達爾人跟阿蘭人會和,他們的軍隊是我們難以抗衡的?!?p> “那么你有什么好的方法?”賽巴斯問道。
“兩手準(zhǔn)備,賽巴斯?!瘪R特奧里烏斯聳了聳肩“金錢,還有鐵劍,準(zhǔn)備一下,在盧迦還能夠支撐得住的時候盡快解決問題,如果必要的話,我相信盧迦是愿意配合我們的!”
半個月過去了,要塞里面所儲存的糧食已經(jīng)見底了,可是不見援軍至此,要塞內(nèi)部的羅馬士兵的士氣已經(jīng)跌落到了極點。
他們顯得有氣無力的,面對圍墻外面的汪達爾人的多次挑釁,士兵們也開始由義憤填膺變得麻木不仁,仿佛眼下的一切都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一個二個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一天到晚疲憊到眼睛都睜不開,走著走著就能夠窟窿一聲倒地睡著。
汪達爾人活蹦亂跳,他們以捉弄羅馬人為樂趣,看著他們上竄下跳活像個小丑才是他們的追求。
這座保護他們的要塞,成為了束縛他們的枷鎖,他們巴不得沖出去,可是到現(xiàn)在除了看著眼前的汪達爾人的軍營,他們卻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這天一大早,就聽見“咣當(dāng)”一聲,被驚醒的羅馬士兵猛地睜開雙眼,雖然一天天都是毫無精神的,可是在突發(fā)情況面前他們還是保持著一貫的緊張態(tài)勢。
這聲音是從盧迦所在的房間傳來的,所有人循聲望去,只看見盧迦一身戎裝大踏步的走了出來,他的身后那扇敞開的門在吱吱嘎嘎地呻吟著??磥肀R迦為了打開它腿部的力氣真的不小。
“我真的是受夠了!”盧迦仰天長嘯,可就在這時,要塞外面?zhèn)鱽砹肆_馬人的號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