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身剛好抵達湖中央之時,湖面不再冒泡,熱氣卻仍在翻騰不息,四周歸于一片寂靜,只有我們急促的呼吸聲……我心想這下鐵定要遭殃了!這么寂靜——
還沒等我往下多想,潛伏在船身附近的湖面下的不明物體猛地一致向上躍起——長滿吸盤的觸手!?我有點難以置信,觸手上的吸盤在劇烈地一張一合著,很是觸目驚心!莫非湖底下藏著一只形如霸王烏賊的巨大型UMA???
數(shù)以百只觸手集體沖出水面,四面八方朝著船只集中發(fā)起進攻。謝諾克夫拎起一把散彈槍,彈匣上膛,對著迎面而來的觸手扣動扳機,“唰”的一下,被打中的觸手跌進湖面拍起一陣又一陣猩紅色的浪花。杜文赫更猛,抱起蓋特機槍就一頓狂掃,火星打在他的防護服上散成煙花,槍口裝置如螺旋槳一般轉個不停,打完一卷彈匣,脫下來,裝上另一卷再掃。我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了,不禁在如此激烈的時刻還能感慨一番……果然有武器就是不一樣啊。
大龍哥也加入了猛打觸手的行列里,他手持九五式步槍,對著觸手一擊一個準……不得不說圣格達改良過的九五式步槍的精準性還是不錯的,易瞄準目標,基本上都能一發(fā)命中。
其余人則竭盡全力地劃著船槳,包括我,盡量使船只能夠快點遠離湖中央,遠離那頭UMA……
只用了十分鐘那樣,觸手就都被我們打沒了,彈藥只用了八分之一,船只也已離開了湖中央,目前正向著湖的對岸駛去,隨之速度慢了下來,我們也松了口氣,謝諾克夫、杜文赫和大龍哥累倒在船上大口地喘著氣。
“嘭——”
一股巨大的撞擊力差點將整艘船給掀翻,我們被嚇得驚叫連連……那頭UMA還沒死透吶?
這時安迪哥欠身扛起火箭筒,對著船后的水面“咻——”的一聲,一溜煙極速地沖了過去!
“R!P!G!”
安迪哥此舉令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了……媽蛋!毫無防備吶!
“快劃!快劃!”只聽謝諾克夫喊了兩聲,隨后“轟——”的一聲巨響蓋過了四周所有的吵嚷,湖面掀起一陣巨型浪花,差點把船整艘掀起!浪花激起的湖水像立夏的驟雨那樣洋洋灑灑地落在我們的防護服上,滿天都是碎骨頭和蛆蟲的內臟。
那頭藏于湖底下的怪物探出湖面,其龐大的身軀猶如在湖面上升起了一座小島,仰天長嘯約至三秒,隨后倒進湖泊里,又掀起了一陣浪花,直往我們而來。
上岸后,我們第一時間將身上的蛆蟲和碎骨頭清理干凈,隨后把船只拆解下來,剛要收進裝備里,謝諾克夫怒斥:“都這么臟了,還要來干嗎?。俊?p> 我們不解,杜文赫解釋道:“接下來的路段八成不會用到船只,就算要用到,我們還有備份的部件,可以另外組裝一艘船。這些部件就扔了它吧,隨身帶在身上只會得與寄生蟲相關的皮膚病?!?p> 我的皮膚現(xiàn)在就出現(xiàn)了瘙癢、鉆痛等不適癥狀,那群蛆蟲的身上肯定攜帶了大量的病菌,隔了一層厚厚的防護服都還是能被它給傳染,其病菌的入侵能力可見一斑。我們一時半會兒脫不了防護服,從溶洞帶來的潺泉水也只夠供給飲用,清洗防護服有點勉強。
這時,安迪哥突然開口:“看見那片云沒有?”
云?我抬頭往前瞻望巨墻,只見有一片黑壓壓的云團聚集在前方,目測應該是層積云。
“你的意思是?”大龍哥似懂非懂地扳住安迪哥的肩膀,卻被安迪哥以敏捷的身手給擋開了。大龍哥白了他一眼,嘁了一下,不再作聲。
我把心里的顧慮說出來:“下的該不會又是酸雨吧?我都有心理陰影了……”
“就算是下菜刀,以我們身上所穿的防護服的質量,都足以抵擋得住侵蝕。”安迪哥講得頭頭是道,“我們現(xiàn)在的首要任務是把防護服的表面給清洗干凈?!?p> 也就是說,還得再往前行進?前面等待我們的又會是什么?我的信念頓時變得空靈、虛無。黎麗姐說的沒錯,正是因為前方的路是未知的,所以除了好奇心在作祟以滋生出動力之外,還有巨大的恐懼懸在心間,每深入未知的地方一步,恐懼到提心吊膽的心態(tài)就會重一點,越深入,越沉重。
可是,既然都走到這一步了,也就沒理由再往后退了,只能一直往前行進了……這點大伙兒心里頭也都明白,意見還算統(tǒng)一,沒有什么抱怨。于是,本打算停在原地憩息的我們又得咬緊牙關地往前行進了。
湖對岸——也就是我們現(xiàn)今所立足的地方,土地植被的覆蓋程度開始好轉,沼澤四周的貧瘠土地雖不是徹底荒蕪,但也就只有雜草生長在那里。而腐腥湖的兩岸都生長著一些矮小的蕨類植物,植被也相對比較茂盛。
行走在前往鳳杉藤城的路上,難免會有些無聊,身子雖還沒達到相當疲累的程度,但整個人仿佛失去了動力似的無精打采,為了打破這種被動局面,我特地去找安迪哥聊天。我問安迪哥一些我心中藏存很久的問題,譬如成長煩惱、政治立場、情感問題,甚至還想跟他交換童年往事,也就是互相訴說自己的童年回憶,我發(fā)現(xiàn)我對他的童年還蠻感興趣的,肯定與習武有關……但后來我發(fā)現(xiàn)這些問題拎出來單獨跟安迪哥分享簡直就是在自找罪受,我們倆的三觀相差實在是太大了,于是只能將話題引到奇境的科普和那塊指北針上。
我問他:奇境里的標志性地點,譬如我們這次所進擊的鳳杉藤城,為何不會跟著路線一同發(fā)生改變呢?
他回答:奇境在災發(fā)期間會爆發(fā)一連串的地質災害,常見的有地震和塌方,標注的已有路線通常只能使用一次,即以當次進擊為準。然而標志性地點卻能一直矗立原地,不隨地形變化而移位,全得得益于其底下的巖層堅硬度夠高,基本上其他易隨著地形變化而發(fā)生移位的地方,都得繞著巖層堅硬的地區(qū)即標志性地點而發(fā)生地質改變。簡而言之,就是路線隨著地形變化而變化,然而標志性地點卻能屹立常青,有時候路線還得繞著標志性地點而發(fā)生變化。
這么說來,我們現(xiàn)在所立足的這片地區(qū)起先并不是腐腥湖???!這也太神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