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火光,我看見木板上書“我是宋遠,特來尋妹妹宋玉?!毙睦锩偷厣霾话?,不妙的念頭野草般瘋長著竄進腦海?!澳恪荒苷f話了?”
我顫著聲開口,衛(wèi)靖遠忽地倒向我,在我扔開木板扶住他后,他才沉重的點頭。旁觀的二人也用一種極盡憐憫的目光看著我們,小趙朝我們道:“我等二人職責在身,不能送兩位回村子了。宋公子、宋姑娘路上小心!”
“告辭!”另一個人也開口,我朝他們回以一笑,扶著衛(wèi)靖遠原路返回。他半靠在我身上,卻不是很重,似乎刻意減輕了我的負擔。
走進樹林,我突然感到身上一緊,衛(wèi)靖遠已經(jīng)轉(zhuǎn)而把我環(huán)在懷里。
“你……”我還來不及驚呼,就被他捂住了嘴巴。我眨巴著眼睛對他點頭,表示自己不會再做出任何驚異之舉,他方才緩緩放下捂著我的手。
然而,他卻沒有放開我的意思,圈著我的手臂收緊又放松,仿佛小心翼翼的抱著什么易碎品。我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云里霧里的,半晌才呆呆開口:“衛(wèi)靖遠,你不會是……被毒蜂蜇傻了吧?”
這種時候,他不是應該各種炫耀自己偽裝的本領高強,然后再嬉笑我一番么?
“是我……鳳青軼。”清泉一樣的明凈聲音低低傳來,像是穿過千山萬水,帶著他的萬般情緒洶涌而出。
誒?鳳,青軼?!我更蒙了,小娘我不會是在做夢吧:“該死!一定是我坐在寢榻上不小心睡著了,心里又著急送消息出去的事,才會做了這個不著邊際的夢……衛(wèi)狐貍受傷昏迷不醒,我可不就想到自己一心要栽培的鳳青軼了?得趕緊醒來?!?p> 我碎碎念著,抬起手臂環(huán)上“鳳青軼”的腰,本想著掐一下自己,豈料不好操作。于是,我心眼一轉(zhuǎn),照著他的腰猛地一掐一擰——
“咝!”他身子一僵,環(huán)著我的雙臂卻是用力一勒。我不可自控的貼進他懷里,溫熱的觸感和有力的心跳傳來,我徹底愣在原地。
真的是鳳青軼!
“祁姑娘,你/鳳公子,你”我們同時開口,他有些別扭的放開我:“在下失禮了。這里不安全,我們回去說?!鼻懊娣浩鸹鹧娴牧凉?,巡邏隊正朝這邊走來。
我和他閃進林子里,等巡邏隊過去之后,這才飛一般跑回村子。
此起彼落的雞鳴聲掩蓋了我們的腳步,不過片刻,我便跟在鳳青軼身后閃進屬于“宋遠”的房間。剛關上門,我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將心里的疑問傾吐而出。
“你怎么……不對,是衛(wèi)靖遠怎么……也不對……”我激動的支吾半天卻不知從何問起,皺著眉咬唇思索半天卻引來鳳青軼的一陣笑。
他兀自拉了張凳子坐下:“還是在下來說吧?!?p> “這感情好!”我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手腳麻利的給自己和他倒了杯水,捧著杯子坐在他面前伸長了耳朵聽著。
鳳青軼也不拖沓,抿了口水便壓低聲音說起來:“比試開始那天,你暗中安排護我的暗衛(wèi)突然現(xiàn)身,他們告訴我你在龍神廟遇險失蹤。我旋即暗中回城告訴了祁將軍和代理城主,他們……”
“停!”我瞥了一眼發(fā)白的的窗戶,“天就快大亮,給‘宋遠’治病的黃老很快就會過來,你撿重點說。比如你怎么發(fā)現(xiàn)這里的,又比如你和衛(wèi)狐貍計劃了什么,唔,還有吾需要怎么配合你們?”
“咳,是在下疏忽了?!兵P青軼也看了一眼窗戶,“我接到代理城主的暗令,說是務必要找到城主。在那天受傷暗衛(wèi)的幫助下,我發(fā)現(xiàn)了龍神廟的機關和通向這里的暗門。四天前,我在午夜之后開啟暗門進入溶洞,一邊躲避守衛(wèi)一邊尋找祁姑娘你。”
“呃,四天前不就是衛(wèi)靖遠被毒蜂蜇傷的前兩天?”我小聲驚疑,原來他被蜇成那樣果然是故意的,我就說嘛,他那樣的身手怎么就能恰好‘不小心’的被毒蜂蜇到爬都爬不起來?
“祁姑娘所說不錯,在下沒能及時找到你,卻在訓練的叛軍中發(fā)現(xiàn)了衛(wèi)大人的身影。只是他們卻稱他為宋公子,小心起見,我細致觀察試探幾番之后,終于確定那就是衛(wèi)大人。同他暗中接頭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里正醞釀著一場天大的陰謀。情況危急,衛(wèi)大人同在下商討之后定出偷龍轉(zhuǎn)鳳的計策,由我來當這個‘宋遠’,而他則帶著地圖出去徹查城中官員和阻止這場叛亂。對了,這個是他臨行前寫給你的書信。昨晚你走的太急,沒趕上……”
鳳青軼遞過來一塊疊好的布,我伸手接過小心地放進袖袋中。恰在此時,門口響起腳步聲,我和鳳青軼對視一眼轉(zhuǎn)開了話題。
“兄長,你怎么樣?要不要出去走走?”我放開聲音問道。
鳳青軼施施然從衣袖里拿出半截燒得焦黑的木炭,照著沒有上漆的桌面就寫:“為兄很好,不必麻煩?!彼氖謩偼O?,就有人推開了門扉。
“宋丫頭,又在這里待了一宿?。俊秉S老先生背著藥箱笑瞇瞇的走進來,看見坐在凳子上的“宋遠”他臉色刷地一黑:“人怎么醒了?你昨天忘記喂藥了是不是?!”
呃,呵呵呵!我干笑著打馬虎眼:“昨天太累,沒注意就睡過頭了。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藥沒了,就想著去溶洞里拿……”看著他黑得刮得下鍋底灰的的老臉,我縮到鳳青軼身后:“您老不是說過兄長他早該醒了么?況且兄長的情況也挺好的,除了,不能說話之外……”
“還不趕緊滾回去睡覺!要是累倒了,老朽可沒那個閑工夫醫(yī)治你這個蠢丫頭!”老頭子把肩上的藥箱咚地砸在桌上,憤憤的撈起鳳青軼的手就開始把脈。
我偷偷和鳳青軼交換了一下視線眼神:“兄長,有黃老先生在這里,我就先回去了啊。”
鳳青軼點頭,老頭子冷哼一聲別過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