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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地獄的步兵

第38章 常見的死法

來自地獄的步兵 蕓豆老豆 2762 2017-04-20 21:04:37

  身旁一輛步戰(zhàn)車被氣浪掀翻,玩具般的在空中翻滾著。

  我同坦克兵選擇了同一處掩體隱蔽。

  狂暴的氣流在耳邊呼嘯,無線通訊失效的情況下,我們只能用手勢交流。

  他沖我豎起拇指,意思好像在說果然是老兵。

  我沖著他拍拍胸脯,讓他信任我沒問題。

  我們兩人就像回游中的大馬哈魚,無視險阻,逆著人流向空襲重點打擊的區(qū)域前進。

  一路有人看到我倆的行動而加入進來。

  我們的目標是輛半毀的防空履帶車。

  坦克底盤上,本應(yīng)裝備四聯(lián)速射炮加上兩具全向中距防空導彈、一套復(fù)合火控雷達以及一套綜合壓制系統(tǒng)。

  我們趕到時,防空導彈和火控雷達均已報廢,速射炮也處于半毀狀態(tài),唯獨綜合壓制系統(tǒng)看上去完好。

  防空導彈完了,我不免泄氣,正準備轉(zhuǎn)身尋找其它防空車,卻被坦克兵一把拉住。

  包括我在內(nèi),五人疑惑的注視下,他打開面甲,露出黝黑的臉龐。

  自信的笑容下,一排白牙顯得尤為的醒目。

  沒什么根據(jù),我選擇相信他,并開始期待即將實施的反擊。

  坦克兵自然而然的成為臨時團體的指揮官。

  雖然有另外兩人同他一樣也是少尉,不過我們都選擇以他為首,也許是那自信笑容的關(guān)系吧。

  局勢很不樂觀。

  主路已燒成了一條火龍。數(shù)百輛戰(zhàn)車擁擠在一起被炸成了無用的鐵殼。

  據(jù)我目測,在這段通路上,被毀的戰(zhàn)車足可以組成一個裝甲營。相信其它通路上,相似的情景也在上演。

  光是這輪空襲,塔爾西斯戰(zhàn)斗集團的裝甲突擊力量就要半身不遂了。

  完成轟炸,十幾架女妖戰(zhàn)機中大部分已離開。

  留下三架對路基兩側(cè)躲避的人員展開屠戮。

  速射炮在地面上掀起半米高的塵土之墻,土墻沿著路基不斷延伸。

  殘肢、尸體、裝備在路基兩側(cè)飛舞。鮮血合著塵土,組成暗紅色的血霾,把這里點綴成地獄的顏色。

  血色的天空變成了暗紅。

  難道整個地下空間都被我軍戰(zhàn)士的鮮血染紅,變黑了嗎?

  簡單的任務(wù)分配完畢。

  另外四人各自去找單兵防空導彈。我同坦克兵進入防空車,操作還能用的裝備。

  老實說,我對他的計劃是半信半疑的,不過現(xiàn)在的狀況下已經(jīng)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女妖們不停的收割著性命。

  間或有幾枚單兵防空導彈升空,都被敵機花式的避開了。

  一邊倒式的挨打局面讓我怒火中燒。

  難道我們這些大好男兒,就要如此窩囊的葬送在這里嗎?

  “好不甘心哪!”

  防空車內(nèi)有兩具尸體。

  全封閉式的作戰(zhàn)服上密布細小的孔洞,連帶著戰(zhàn)車兵專用頭盔上也全是小彈孔。

  “這是金屬射流在內(nèi)襯間反復(fù)濺射造成的傷害,是戰(zhàn)車兵最常見的死法?!?p>  坦克兵彎下腰做祈禱的姿勢。

  很快他便直起身來。

  “兄弟們,讓我給你們報仇!”

  我們倆費力的把尸體從座艙內(nèi)抬出。

  戰(zhàn)況緊急,沒空掩埋,只能把他們放在不遠處,一輛燒成空殼的步戰(zhàn)車旁。

  再次鉆進防空車,坦克兵占據(jù)了車長的座位,開始擺弄綜合壓制系統(tǒng)。

  我跑到副駕駛位置上,準備熟悉四聯(lián)速射炮的使用。

  座椅上殘留著犧牲戰(zhàn)士的血與肉塊。

  雖然見慣了血肉橫飛的場面,我還是無法完全習慣。

  強忍著嘔吐的欲望,撥開碎肉。

  我?guī)缀跏瞧林粑M椅子里。

  好一會兒后,嘔吐欲望減弱,我才敢大口呼吸。

  操控臺完好。多功能監(jiān)視器上圖示了四聯(lián)炮的損毀狀況。

  1、4號炮完全損毀,2號炮出現(xiàn)彈藥卡殼放棄使用,真正能夠使用的是3號炮。

  剩余常規(guī)彈312發(fā)。

  初步熟悉了速射炮的使用,運行火控電腦,對2號炮進行補償性校準。

  這時防空車收了到約定的光瞄信號,另外四人都已就位。

  坦克兵做了個發(fā)動的手勢。

  我們小小的反擊正式展開。

  按照預(yù)訂步驟,我調(diào)整防空炮,瞄準300米外,正在超低空掃射的女妖戰(zhàn)機開火。

  正常情況下,這種以隱蔽為主要防御手段的攻擊機是不會冒險降低到這個高度的。

  顯然單方面的殺戮麻痹了飛行員的警惕性。

  他一定沉浸在殺人的快感中吧。

  “讓你開興,讓你興奮!”

  咬著牙,我按下發(fā)射鈕。

  猩紅色的彈道連成一線,化作一條火鞭狠狠抽向敵機。

  敵機果然是大意了。

  火鞭接近機體的剎那它才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向上一躍,遽然拔高高度。

  “哎呀,就差一點!”

  少量的裝甲殘片以及半片副翼從空中掉落。

  敵機依然健在。

  女妖戰(zhàn)機猛然調(diào)轉(zhuǎn)機頭,300米的距離對它來說近在咫尺。

  機頭炮在地面打出一片塵土之墻,向防空車延伸過來。

  咔噠聲響,高速噴吐火舌的防空炮停了下來,312發(fā)備彈在幾秒中內(nèi)清空。

  我們失去了反擊的手段。

  “殘彈為零!”

  我回頭沖著坦克兵大叫。

  他不理我,專心操作著綜合壓制器。

  塵土之墻以極快的速度向我們推進。

  我已經(jīng)開始想象穿甲彈刺破本已殘破的車頂部,把我們兩人轟個稀爛的情景。

  目鏡顯示器上,一個菱形的標注框鎖定戰(zhàn)機,就聽坦克兵大叫一聲“中”。

  我尋聲向戰(zhàn)機看去,機身沒有爆炸,也看不出什么東西擊中了它。

  不過監(jiān)視器上,菱形的框變成了暗色。

  塵土之墻停止延伸,攻擊機喝醉酒般在空中晃動,搖擺著。

  “它這是怎么了?”

  “你瞧好吧!”

  坦克兵大笑,好像已經(jīng)把敵機擊落了。

  我再次回頭時,女妖戰(zhàn)機正揚起機頭,這是重新穩(wěn)定姿態(tài)的標準動作。

  4枚導彈,分從四個方向騰空而起,白色的煙柱前端,亮色的導彈尾焰閃爍不定。

  看軌跡,竟然有兩枚是攻頂反坦克型號。

  女妖戰(zhàn)機身側(cè),誘餌彈連珠似的向兩邊散射出去。

  分從兩側(cè)襲擊的兩枚防空導彈,扎進了誘餌彈群里。

  爆炸的煙霧混合了橘紅色的火球。破片向著被誤認為敵機的誘餌彈所在方向集中攢射過去,女妖戰(zhàn)機在破片的激流間掙扎,奇跡般毫發(fā)無損。

  反坦克導彈的速度不快,趁著目標穩(wěn)定姿態(tài)的時間,“緩慢”的爬升到近400米的高度,也因此“錯過”了誘餌彈群的攔截窗口。

  當金屬的射流,如從天而降的利劍,直刺向下時,倒霉的敵機才堪堪完成姿態(tài)調(diào)整。

  傾轉(zhuǎn)旋翼恢復(fù)到水平狀態(tài),戰(zhàn)機即將怒吼著脫離危險空域。

  兩把光之利劍貫頂成功,機身被金屬射流肢解成四個大塊。

  喧囂停止了。

  只見四塊殘骸翻滾著飄落了好一段距離,隨即化作四個火球。

  戰(zhàn)士們的歡呼從防空車內(nèi)都聽得到。

  我長吁一口氣,轉(zhuǎn)頭望向坦克兵。

  “兄弟,你到底做了什么?”

  “嘿嘿,激光致盲加上傳感器過載。任它是什么攻擊機,在這個距離都不可能逃過我的精確壓制,我可是……”

  爆閃瞬間漂白了我的視野。

  很奇怪,我竟然聽不到聲音,周圍是那樣的安靜。

  怎么了?戰(zhàn)斗結(jié)束了?不能啊,還有兩架女妖在肆虐,再說周圍這么多人,不可能什么聲音都沒有。

  我為什么看不見?

  白茫茫一片。

  我伸手摸向眼前,被目鏡阻隔,以及粘糊糊,濕潤的一片。

  外界還是那樣的安靜,我的心卻無法平靜下來。

  粘膩濕潤的感觸,撲鼻的腥臭味,都在警告我,那是大量的鮮血。

  我受傷了?

  哆嗦著雙手,我打開面甲,摘下目鏡,一陣腥風吹拂上臉頰。

  眼睛漸漸恢復(fù)了視物能力,亮色的光斑還未退去,世界扭曲著。

  耳朵生痛,感覺有溫熱的液體從耳孔流出。

  周圍死寂一片。

  扭曲的視野里,坦克兵維持著自我吹噓的姿態(tài)。

  密密麻麻的小孔,破壞了他的樣貌,讓人看了背脊發(fā)麻。

  我想起他所說的,戰(zhàn)車兵最經(jīng)常的死法。再低頭審視自己,除了血轱轆般一片紅外,好像一切正常。

  因為我不是戰(zhàn)車兵,所以不用這樣死嗎?

  掀開罐頭般的防空車頂部,兩架女妖在盤旋開火。

  我的世界還是死寂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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