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命中難逃
方才雖然有呂將軍擔著,但眾軍士心中還有點顧忌。
現(xiàn)在,既然司徒都點頭了,那董卓軍士卒們還有啥好客氣的呢?
于是乎,他們就肆無忌憚地闖入了內(nèi)院搜查起來。
“滾出去,本小姐的閨房你們也敢搜!”
搜查中忽然有一名士卒被人從屋里踢飛出來,正是氣急敗壞的輕語大小姐所為。
呂布正巧也在附近,聽到聲響先是一愣,隨即怒道:“放肆,本將軍倒要看看,什么房間搜不得?”
言罷,呂布就沖進了房里。
輕語是什么人,那是立志做蓋世女俠的人,仗劍而行,專打不平事,哪能容別人欺負到自己頭上?更何況自己的閨房除了爹爹外,還沒別的男人進來過??山裉煲幌伦泳陀袃蓚€陌生人闖進來,她又羞又惱,哪里能忍?
“好啊,又來一個色胚,看本小姐今天不把你打成豬頭!”
說話間就是一劍掠空而來。
衣裙舞動,長發(fā)飄飄,劍氣如虹,寒光懾人。
輕語身為司徒府大小姐,得到的都是最好的資源,其又酷愛練武,含怒一擊豈是等閑?
房中輕垂的薄紗應(yīng)聲而斷,劍堅如峰,讓呂布忍不住激起一些戰(zhàn)意,但當他看到少女的那一刻卻愣住了,甚至于劍都架到了他的脖子上才反應(yīng)過來。
是少女太美?
還是這一劍太驚艷?
“喂!你這人怎么回事?在外面牛皮吹的挺響,又色膽包天闖進來,結(jié)果就這三腳貓功夫!”
“滾出去,本小姐劍下不斬無名之輩!”
輕語到底是口硬心軟,這人雖有冒犯,但她哪會真斬的下去?翻了個白眼,她就把劍放下了。
“這,我這,不知是姑娘閨房,不然豈敢冒犯姑娘。”
過了兩三個呼吸的時間,呂布回過神,指著剛才被踢出去的士卒怒罵道。
“剛才那小子竟敢亂闖,冒犯姑娘,罪大惡極!姑娘放心,待會回去我就打他十個板子,給姑娘解氣?!?p> “像姑娘這樣的奇女子,怎會窩藏要犯?那小子真是混賬!不,回去我要打他二十個板子?!?p> 看呂布一下子手足無措的樣子,輕語不禁覺得有趣,倒也不生氣了,輕輕瞪了他一眼,說道。
“你!也!出!去!”
“是!”
······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呂布一臉恍惚地帶著士兵走了出來,還一步三回頭的向后張望,對送客的老管家的態(tài)度都客氣了不少。
這就是史上最著名的美人計的開始吧。
季書猜,呂布一定是見到了王允的小妾貂蟬了。王允自搜查開始就一直避嫌般留在前院,任由董卓軍搜查,想來是方便呂布見到王允藏著的美人兒吧。
哼,老狐貍!
季書撇撇嘴,同時心中鄙夷起呂布,搜家看到人家小妾還敢動歪心思,太無恥了,心中對呂布的印象槽糕到了極點。
最終呂布心神不屬的匆匆離去。
送走了董卓軍,管家則臉色陰晴不定的走向書房。
當然,對于季書來說今天的事情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而已。
原本應(yīng)該是這樣。
“季書,青山,今天真是氣死我了,我才知道原來今天闖我房間的就是呂布那個無禮之徒。”
輕語大小姐一吃晚飯便對著季書和青山發(fā)牢騷,這也是平日里常有的事,二人并不覺得厭煩。其實,發(fā)脾氣的大小姐還是有些小可愛的。
畢竟人就是這樣,對于可愛的事物,容忍度總會高一些。
季書認為評價一個人的最終標準是那人的品性,但容貌總是會領(lǐng)先一步,就像人的出身有高有低。而對于某些人來說,他們甚至只看容貌就夠了。
“小姐,我感覺我打不過他?!?p> 青山摸摸后腦勺,愣頭愣腦地說道。
聽了青山的老實發(fā)言,輕語雙手叉腰不由更加氣苦,哼哼道。
“就知道你們靠不住,不過他可是我的手下敗將,還能指望你們?早知道他是這樣的小人,我今日就一劍結(jié)果了他了!”
季書內(nèi)心頓時不能淡定了,小祖宗喲,你敢不敢再扯一點,要是你能把呂布給揍了,多少男兒要羞愧得上吊了?
季書心中抗議,卻不敢表現(xiàn)出來,只得訕訕地陪笑。
輕語越說越氣,惱道。
“最可氣的是爹爹,不知道吃錯了什么藥,剛才叫我去,讓我以后和那個什么呂布好好相處。那無恥小人,我還要給她好臉色看不成?”
青山又慌手慌腳地安慰起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季書心中一突,再也笑不出來了。
輕語還在生氣地說個不停,季書的手忽然抓住了她的肩膀,臉色慘白地問道。
“小姐,那,今天呂布可驚擾到各位夫人?”
輕語先是被季書忽然抓住嚇了一跳,看見季書的臉色又是一驚,隨即疑惑地小小聲說道。
“什么夫人?。俊?p> 這回愣頭的青山倒先明白過來,說道。
“小姐,季書來府中日子尚短,府中家眷的事情也不方便問,所以還不清楚吧?!?p> 輕語隨即明白了過來,神色有些黯然地解釋道。
“哦,其實我娘身子弱,生下我的第二年就去世了,我都記不清什么模樣了呢,爹爹本還有個小妾,不過在我六歲的時候得了場重病也去世了。爹爹傷心之下,之后再未娶過妻妾,所以后院雖大,也就我和我爹還有幾個丫頭一起住?!?p> 青山點著頭又和輕語在說什么。不過季書完全聽不下去了,他只是渾身冰冷的站在那里,連自己怎么吃完飯,怎么回到房間的都忘了。
怎么會這樣!
貂蟬呢?貂蟬呢!
你現(xiàn)在跟我說,沒有這個人!
季書的計劃完全被打亂了。
自他活過來之后確實遇到許多難關(guān),但兩世為人,又知道很多歷史發(fā)展的方向,他豈會甘心躲在司徒府一直做一名雜役?
放棄接觸曹操,是因為季書現(xiàn)在身份低微,貿(mào)然接觸這樣的機密事,很可能會引來殺身之禍。但司徒府位高權(quán)重,他還有很多時間籌劃。
原本該是這個樣子!
但為何沒有貂蟬這個人?
怎么可以沒有這個人!
那呂布一見鐘情的女子豈不是大小姐?
你開什么玩笑?
那王允對呂布施展了美人計,然后轉(zhuǎn)頭又送給董卓行離間計的小妾又是何人?
季書感覺自己在發(fā)抖。
豈有父親能如此狠心?
這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世界?
人性泯滅,親情全無。
季書本以為自己早就看透了這個世界的黑暗,然而事到如今,他又被世界所嘲弄,嗤笑他的淺薄。
到底要將人踐踏到何種地步???
季書感到一股難言的憤怒,氣得想吐血。
你怎么舍得?
季書仿佛看到了輕語在深夜中哭泣,卻在清晨笑著面對那個腦滿腸肥的董卓,在他懷著述說甜言蜜語。
握緊的拳頭,指尖仿佛就要陷進肉里。
在季書落難的時候,是她救了季書。
季書欠她的,是一條命。
當時的她如此美麗、高貴,而當時的季書又如此的卑微、迷茫。以至于在那一刻,季書心中產(chǎn)生的是更為夢幻般的感情。
或許是當時卑微的他不敢產(chǎn)生愛這樣的情愫,因而產(chǎn)生了憧憬,就像許多人迷戀著偶像那般,不是為了得到的情欲,而是心中純粹的夢幻。
輕語說把季書當?shù)艿堋?p> 季書沒有姐姐,他說不清這種感覺,但他對少女的感情可以說是在這個世界里為數(shù)不多的牽掛。
唯獨這個少女,必須嫁給她喜歡的人!
我想要讓她一生都能快樂地度過。
那已知的結(jié)局,那毫無未來的絕望,豈能讓她去經(jīng)歷!
季書比誰都明白。
王允已經(jīng)要開始他的計劃了。第一步,他要讓輕語嫁給呂布。嫁給這樣一個無恥之徒!
豈有此理!我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季書心亂如麻。
必須做點什么!
女俠小姐還愁眉苦臉地在閨房學著刺繡時,卻不知道因為她,歷史即將走到第一個轉(zhuǎn)折點,一只小蝴蝶即將煽動一下他那小小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