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名傳天下
許昌城。
寬廣華麗的大殿上，只坐了兩個人舉杯對飲。
曹操放下酒杯，用手抹了抹嘴邊溢出的酒水，開口道。
“奉孝，公孫瓚死了?！?p> 沒有善舞的歌姬，沒有獻(xiàn)媚的家臣，兩人的桌上都是些時令的水果和精致的糕點，曹操只是簡簡單單地找人喝酒。
“袁紹統(tǒng)一河北本就是早晚的事情?！?p> 郭嘉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曬然一笑。
“袁家四世三公，天下人望何人能比？天下英杰爭相投效，大勢已成?！?p> “然而，袁紹麾下將近二十萬大軍，數(shù)倍于公孫瓚卻還花了一年時間才攻破北平城，不過是給我當(dāng)下酒的笑料罷了?！?p> 天下最大的諸侯袁紹，在郭嘉的口中不過是個笑料。
這是何等的狂妄。
但面對這樣的狂徒，曹操反而笑著贊同，問道。
“奉孝，我現(xiàn)在只有五萬人，若和袁紹的決戰(zhàn)，能贏嗎？”
以兩州之地窺視河北四州，以五萬之兵馬言勝二十萬大軍，或許，這兩人正是臭味相投。
郭嘉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忍不住失笑。
“袁紹庸人一個，得海內(nèi)人望而不能用，有識之士早已紛紛棄他而去。現(xiàn)在更是為了一塊石頭，和自家兄弟袁術(shù)反目成仇?！?p> “這樣的人，有百萬之眾，又有何懼？”
“如今我等決戰(zhàn)倒也能贏，但只是慘勝。孟德不妨再等等，我再為這場決戰(zhàn)準(zhǔn)備點東西?！?p> 曹操沒有問為什么能贏，如何贏，也沒有問郭嘉還要準(zhǔn)備什么。
既然郭嘉這么說了，曹操就信了。
曹操沒有再糾纏那個話題，他皺起眉頭嘆了一口氣，說道。
“比起袁紹，我反而更擔(dān)心劉備和孫策。”
郭嘉自顧喝著酒，沒有接曹操的話。尋常來說，這種對主公的態(tài)度是有些失禮的。
但兩人除了是君臣，亦是知己。
曹操根本沒將郭嘉的不經(jīng)意放在心上，他有些愁苦地繼續(xù)求教郭嘉。
“劉備，是人中之龍。他用圣賢的道理來約束自己，未曾有一絲背離，尚不得志的時候就已經(jīng)賢名傳遍四?！，F(xiàn)在他得到徐州，那是如魚得水。卻與諸侯秋毫無犯，好像把一門心思都花在治理徐州上面了，這反而讓我擔(dān)心。看著身畔的徐州，我就好像看到了一只鳳鳥。三年不鳴不叫，一鳴驚人！”
“還有孫策。孫文臺死后，孫策靠著袁術(shù)庇護困守廬江，我原以為已經(jīng)把孫家弄垮了。沒想到啊，袁紹花費了一年的時間才攻破一座區(qū)區(qū)的北平城，而孫策只用不到一年的時候就打下了大半個江東。孫策遠(yuǎn)勝其父！沒想到，他也要成我的心腹大患了?！?p> 這兩人其實也早進入了郭嘉的視野和謀劃中。
只是，他沒想到現(xiàn)在西面面對董卓的仇恨，北面面對袁紹的重壓，曹操最擔(dān)心的的反而是東面相安無事的劉備，和遠(yuǎn)在江東還沒站穩(wěn)腳跟的孫策，要知道他們和孫策中間可還隔著一個袁術(shù)。
該說，真不愧是孟德啊。
郭嘉笑了笑，難得放下手中的酒，他摸摸下巴認(rèn)真沉思了好一會兒，看向曹操莫名道。
“徐州劉備，偽君子罷了，他一心用賢名和大義偽裝自己以募天下賢才，所圖不外乎還是那九五之位。以名聲為餌，可以使他放棄小利而我獨占之；以帝王之利誘之，可以驅(qū)使他撕咬強敵?！?p> “江東孫策，輕率而沒有防備，不過是逞一時之勇罷了，早晚死于匹夫之手。”
曹操擊掌大笑，他饒有深意地說道。
“既然你這個鬼才都這么說了，看來日后一定是如此這般了，我也可以安心喝酒了，哈哈！”
······
徐州。
日頭剛過正午，一家酒肆正迎來了食客的最高峰，許多酒徒正吃著酒菜談?wù)撈鹪S多外地傳過來的消息。
“不是我吹啊，那公孫瓚是真心了得，僅憑五萬人硬生生把袁紹二十萬大軍擋在北平城外一年時間，進不得半步。那北平城殺得是昏天黑地，血流成河，聽說殺到慘烈的時候，尸體堆的和城墻一樣高，那護城河里血水都溢出來了。”
尸體和城墻一樣高？
護城河能溢出血水來？
這是何等的慘烈！
“厲害！厲害！”
人們一邊感嘆，一邊心驚，不難想象其中的可怕，眾人仿佛站在了那城頭，看著遠(yuǎn)處滾滾而來，無邊無際的敵軍。
見眾人聽的入神，也有人附和，先前說話那人享受了一番被眾人矚目的感覺，略微得意地繼續(xù)說道。
“唉，可惜，可惜！”
“那公孫瓚后來不知道得了什么不治之癥，居然放火自焚，還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和妻子。不然，袁軍怕也攻不破北平城。”
角落里的一個英武的少年聽到此處右手一抖，險些捏碎手中的酒杯。
這時，聽眾中有一人疑惑地插話道。
“不是吧，我怎么聽說，公孫瓚有三萬人，袁紹有三十萬大軍呢。公孫瓚是因為絕望才放火自殺的?！?p> “胡說！”
先前說話的男子見有人質(zhì)疑自己，立刻急了，也顧不上喝酒便起身和那人爭論起來。
酒肆里一時間吵鬧不休，熱鬧非凡。
見兩人說得沒完沒了，坐在少年身邊的大漢不由偷眼撇了撇少年，擔(dān)心道。
“大哥，你還好嗎？”
那大漢魁梧高大，卻叫身旁坐著的少年為“大哥”，這畫面不禁有些怪異。
只見少年牽強一笑。
“我沒事。市井傳言，越傳越離譜了啊。呵呵?！?p> “嗯”
看著少年俊美的臉上掛著難看的笑容，大漢輕輕應(yīng)了一聲，卻不知說什么才能安慰少年的心情，又或者是他知道說什么都沒有用，只得沉默下來。
二人的對話沒有引起一絲波瀾，酒肆的吵鬧也還在繼續(xù)著。
“哎，北平離咱們徐州這么遠(yuǎn)，你們爭那消息也不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我這倒也有個大消息，絕對是真的?！?p> 談?wù)撝杏钟幸蝗瞬逶掃M來，不少人看了過去，只見那人又喝了一口酒，興致勃勃地說道。
“孫策知道嗎？烏程侯孫堅的兒子，他從廬江起兵，以一萬兵馬就橫掃了江東諸侯?！?p> “要知道，江東諸侯加起來可有十幾萬人馬呢，這才是真正的以一當(dāng)十，萬夫莫敵！”
眾人又是一驚。
“怎么這般厲害！”
那人嘿嘿一笑，見眾人都看了過來，心中好像得到了滿足，接著說道。
“聽說孫策有兩個結(jié)義兄弟，一個是周瑜周公瑾，一個是季書季子淵?！?p> “這兩人可是法力高強的半仙，能未卜先知。所以孫策常常能料敵為先，以少勝多，逢戰(zhàn)必勝?！?p> 咦？
季書季子淵？
聽到那個名字，少年和大漢不由一愣，被這話吸引，細(xì)細(xì)聽了下去。
許久之后，眾人吃完，各自散了。
大漢看著少年，猶豫道。
“大哥，我······”
少年似乎已經(jīng)猜到大漢的想法，打斷道。
“那咱們一起去江東看看吧?！?p> “真的？”
大漢喜形于色。
少年點點頭道。
“我想來投奔劉備，是因為劉備和主公都是盧植大人的學(xué)生，除了劉備也想不出天下間有什么明主值得投靠。不過，既然子淵兄弟在江東，咱們就先去看看孫策是不是個明主又有何不可？”
想到不久之后與季書、大小姐的重逢，大漢不禁呵呵一笑。
“那是最好了。想來子淵的眼光也不會太差?！?p> 看著一臉傻笑的兄弟，少年終于展顏一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