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樂會
兩人也不知聊了多久，季書最終隨孫策等人一同離開了。
張昭一直送到門口方才回轉(zhuǎn)，他走進(jìn)正廳見張纮用手撐著臉頰伏在桌案上，一雙眼睛沒有焦距，不知在思考什么。
張昭靜靜地走了過來，坐到張纮對面。見兄長還恍若未聞，張昭也不在意，他知道兄長思考問題時總是這個模樣，自顧倒了一杯茶水，細(xì)細(xì)品茗。
“孫策這人怎么樣？”
“嗯？”
聽到聲音，張纮這才回過神來看向張昭，認(rèn)真想了一會，他開口道。
“說話倒是很有風(fēng)度，有容人之量；言語間也透著一股霸氣，有包容天下的雄心；各學(xué)派的典籍都涉獵一二，不是單純的武夫。孫策，有王者之姿?！?p> 張昭調(diào)侃道。
“兄長心折了嗎？”
張纮白了自己這個弟弟一眼，繼續(xù)說道。
“依我的觀察，孫策此人就算不能掃平天下，也足以雄霸一方了。只是我還有些顧慮?！?p> “哦？”
和自己放浪形骸不同，張纮嚴(yán)謹(jǐn)而認(rèn)真，這么高的評價讓張昭不由有些驚訝。
“大哥這評價可不低啊。我雖未見面，但聽聞孫策勇冠三軍，有霸王之姿，不知兄長擔(dān)心的是哪一點？”
張纮搖搖頭道道。
“霸王之資？哼，勇氣是智慧，不是魯莽，我最擔(dān)心的恰恰是這里?！?p> “江東許多人說，孫策是項羽再世。不錯，項羽之勇武，天下無雙，他一人就可敵千人，可敵萬人，在千軍萬馬中進(jìn)退自如，取敵將首級如探囊取物，讓人神往。”
“可惜，項羽不聽勸諫，剛愎自用，最后還不是敗給了劉邦？不然哪來的漢室四百年基業(yè)？可見一人之勇武，不過是魯莽罷了。若孫策也和項羽一樣，我等何必白費(fèi)這個力氣？”
張昭聳聳肩，無趣的說道。
“所以，你邀請他一起去明晚的樂會，想看看他和江東世家如何碰撞？”
“這是自然。聽的再多，說的再多，不如讓我親眼看看孫策是如何做的。”
張纮頓了頓，反問道。
“倒是你，不和我一起招待孫策，幫我出出主意，怎么招呼他的兄弟去偏廳了？”
張昭嘿嘿了兩聲，提起了興致，說道。
“想知道一個君主是什么樣的人，看他的心腹重臣不就知道了？”
張纮苦笑著搖搖頭。
“就你鬼主意多。那你怎么看？”
張昭手舞足蹈道。
“子淵兄可比兄長你有趣的多了，我和他已是知己好友?！?p> 張昭得到的自然又是一個白眼。
“這么說你愿意出仕輔佐孫策了？”
張纮問到。
“還要等等，子淵兄還欠我一個答案?！?p> 張昭笑呵呵的坐到張纮身邊，攬過他的肩膀，輕輕一搖說道。
“大哥，咱們兄弟自然是要同進(jìn)退了。我陪你一起等。”
“切”
張纮無奈一笑，撇過頭去不買他的帳。
“你這是要我陪你同進(jìn)退吧。最奸猾的就是你。”
······
“張纮請大哥一起去參加樂會？”
季書愣神。
孫策和周瑜點點頭。
好家伙，古人這么時尚？
這個時代的音樂會是什么樣的的？這不禁讓季書大感好奇，他有些激動道。
“是演唱會，還是舞蹈、樂器？”
“??？”
二人因為季書忽然爆發(fā)的熱情愣了一下。
周瑜倒先反應(yīng)過來，調(diào)侃道。
“也難怪子淵這么激動，畢竟子淵是作曲大家，對這樣的盛會有些激動在所難免。”
要問這作曲大家的說法從何而來，自然是季書偶爾唱唱的流行音樂了。不少新奇、好聽的歌曲月英和輕語都很是喜歡，就讓季書教她們唱。
這本不是什么大事，但不知為何就流傳了出去。而且，越傳越廣······
到了后來，“季大師”的許多曲子都在江東傳唱開來了。
這讓季書又驚又怕。
一來，他不可能解釋這是未來的歌曲，并不是自己編寫的。
二來，他除了會唱幾句，其他的對音律是一竅不通，真不知什么時候就要鬧出點大笑話。
三來，是心中莫名其妙就背了個“剽竊別人歌曲”的罪名，別人越是夸他這個名聲，他越是倍感羞恥。
等等，這時候不是應(yīng)該考慮的是如何收服二張嗎？自己怎么就顧著想音樂會去了！
被周瑜一陣調(diào)侃，季書終于回過神來，急忙輕咳一聲把話題引回來。
“二哥過譽(yù)了，這‘作曲大家’實在不敢當(dāng)，其實······啊，不，我們就不要說這茬了，還是來說說，張纮這個邀請是什么意思吧？”
明明是好事，周瑜就不明白了，為什么季書每次一談到這個話題就一臉羞澀，他壞心眼地說道。
“子淵何必謙虛呢？你作的曲子，韻律獨(dú)特、悅耳動人，簡直是在開創(chuàng)一個全新的曲派。這些曲子能在民間和士族中廣為流傳絕非偶然，就連伯符都沒少聽你的曲子?！?p> 啊，完了，完了，太羞恥了！
季書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不過周瑜最后一句話不由讓季書有些疑惑。
“大哥還喜歡聽這些曲子？”
“呃，這······”
孫策竟然一時語塞。
“這倒也未必。”
周瑜摸摸下巴，饒有深意地說道。
“你大哥說不定只是喜歡聽某些人唱而已?！?p> 有故事！
季書立刻會意，舔著臉上前問道。
“二哥，是哪家姑娘?。俊?p> 孫策微微一僵。
周瑜卻當(dāng)著孫策的面，明目張膽地和季書偷偷說道起來。
“是醉風(fēng)閣的‘紅娘’，可是迷倒了無數(shù)江東士子呢?！?p> “風(fēng)塵女子？”
季書大驚，聽聞這樣的消息不由有些發(fā)愣。
“唉，這你就不懂了吧?！?p> 周瑜搖頭晃腦地說道。
“賣藝不賣身！”
“清高著呢！”
“出淤泥而不染！懂不懂？你大哥就喜歡這個調(diào)調(diào)?！?p> 孫策重重咳了兩聲，周瑜斜眼微微一瞥，愣是沒理他，繼續(xù)和季書說了起來。
“當(dāng)然了，不只伯符，許多世家子弟也都喜歡這個調(diào)調(diào)，不然他們怎么會放著那么多名門閨秀不娶，時常為博美人一笑，一擲千金呢？”
兩只手一左一右按在季書和周瑜的肩膀上，孫策沉聲道。
“我們能不能談點正事？”
所謂的樂會，每年都要舉辦一次，但凡自恃有才藝的女子，只要身份清白皆可參加。評委由江東著名的樂師組成。而被選為第一名的女子，都將被冠以“江東第一才女”的美名。
這是江東一年一度的盛會，每年都有許多才貌兼?zhèn)涞呐訁⒓颖荣?。江東才俊大半都要來看上一看的，若有心儀的女子，送上名帖，邀請她去游玩，或者喝茶談天，也是一樁美事。每年樂會，可都結(jié)下了許多姻緣。
因此，樂會發(fā)展到后來漸漸變成了江東才俊聚集一堂的一場盛會。
而身為江東之主的孫策，自然也不能錯過這次機(jī)會，不僅是為了網(wǎng)羅人才，這也是一個了解和接觸江東世家的好機(j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