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華夏早已經(jīng)把槍抱在懷里,右手一拉車門把手,用身子撞開車門就勢滾下的同時,拉開了槍栓。王兵也抱著槍拉著方薇從車上滾了下去。
吉普車在盜獵者眼中是最大的靶子,高陽開著車繼續(xù)向前,他先將危險遠離方薇他們,然后再跳車。
四個盜獵者在很遠的距離上就沖他們開槍,好像驚弓之鳥一樣,不管他們是誰,上來先一頓掃射。
高陽也奇怪于他們他們的突然開火,不過此時他來不及細想,子彈像不要錢一樣正朝著吉普車掃射。
高陽坐在吉普車的駕駛位置,荒原上不用害怕車子開進溝里翻車,還好掃射的方向對著副駕駛一側,他的危險性相對來說又低了一些。車上已經(jīng)滿是彈孔,如篩子一般,他把頭埋進方向盤,開了一段時間,撞開車門順勢滾了下去。
車上已經(jīng)沒人,但是子彈依然“噠噠噠”響個不停。
趴在地上的高陽趁盜獵者還沒反應過來,快速移動到一個相對低洼的地方,作為他的臨時狙擊陣地。
高陽的瞄準鏡里,四個盜獵者十分緊張,面孔扭曲得像是變了形,一邊瘋狂地射擊,一邊慢慢地伺機向靠近。
從瞄準鏡里他能清晰地看到這幾個,臉上有著典型的高原紅、大胡子,槍法雜亂無章,只知道瘋狂的掃射,應該是本地人。
掃射了一會看高陽他們沒有反應,盜獵者停止了掃射,趴在車里小心翼翼向外張望。
“砰!”“砰!”高陽和李華夏同時開槍了。
兩聲慘叫,兩個盜獵者握槍的右手分別被打中,手中的半自動步槍脫手飛出,掉落到一邊。沒有受傷的盜獵者見兩個同伴被打中,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臉色大變,狂暴地扣住扳機,朝著高陽他們瘋狂地射擊,同時調(diào)轉車頭準備逃走。
雖然是沒有目的的射擊,但是盜獵者彈藥充足,子彈狂泄而出,高陽和李華夏把頭埋在荒草堆里,被壓制的不敢抬頭,子彈打在地上濺起的碎土,不時地飛到他們身上。
王兵和方薇跳下車后就一直趴在遠處一動沒動,緊張地看著高陽和李華夏那邊,他們的槍在昨天晚上子彈就打沒了,槍一直沒舍得扔,在可可西里的荒原上槍就是生命,即使沒有子彈的槍也是一種震懾。
也許是覺得距離夠遠,盜獵者不再射擊,開始全速遠去。
高陽知道,這次是他們的一次機會,或許可以從這些盜獵者嘴里問到一些線索,如果這次錯過,以后就很難有這樣的機會了。
高陽握著無影貼著瞄準鏡,調(diào)整呼吸,距離越來越遠,但他還是必須先讓自己靜下來。
瞄準鏡里車輛在向前快速移動,距離已經(jīng)超過1000米,在高原上1000米以上距離的移動靶,他還從來沒打過。
他的腦子飛速旋轉,在這樣的情況下,盜獵者肯定將油門踩到最大,這意味著車的轉速轉到最大,速度基本上就是勻速,在他調(diào)整呼吸的瞬間再加上他的分析,1秒的時間里車子行進了大概30米,車子行駛方向在他的十一點鐘方向,這些因素再結合他當時在巡邏隊營地校槍得到的基本參數(shù)來調(diào)整他的瞄準參數(shù)。
2秒鐘后,他開始根據(jù)計算出來的瞄準參數(shù)修正瞄準鏡,這是一個完整的遠程狙擊偏流修正過程,高陽均勻地呼吸著,瞄準鏡牢牢地鎖定著盜獵者的吉普車前輪,車輛在高速行駛時,前輪爆胎幾乎百分之百會導致車輛車控發(fā)生側翻。
李華夏注意到高陽的舉動后,他就知道高陽要干什么,他遠遠的示意王兵和方薇不要動,靜靜的等待著高陽。
“砰!”沉悶的狙擊槍響在荒原上回蕩,子彈高速旋轉著,按著它既定的軌跡飛行著。
1000多米的距離,從子彈射出到擊中目標會有一段時間,讓人等待著它的結果。
瞄準鏡中高陽清晰地看到盜獵者的吉普車前輪中彈,他們的車子瞬間歪向了一邊,另外兩個輪子離了地,接著車子就翻了個底朝天,四個人全被壓在車下面。
過了一會,只有一個人從車下面爬出來,滿身都是被剮蹭的血跡,其他的三個一個都沒有出來,不知道是死是活。
高陽收起無影,嘆了口氣,這些都是生命。只是,很多時候,在面臨生與死抉擇的時候,誰先開槍已經(jīng)不是問題,開槍是本能的反應,沒人知道誰先開的槍,也沒人想去知道,更沒有人可以去證明。
那唯一爬出來的盜獵者,一出來,就慌張著奔跑。
“砰”高陽繼續(xù)射出,容不得他再去感慨,他要將這個盜獵者留下,這是他們唯一的線索。
子彈打再盜獵者的腳下,嚇了他一跳,估計是被嚇破了膽了,他一下子癱坐倒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槍聲過后,李華夏他們已經(jīng)注意到盜獵者那邊的情況,都從自己的藏身之處站起來向高陽走去。
看著高陽,王兵和方薇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神色。尤其是王兵,對于當過兵的他來說更是知道能在這么遠的距離上射中運動中的目標,是多么的不一般,眼睛里寫滿了崇拜,激動的說道:“這也太神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高陽笑了笑,不想多說什么,每開一槍,失去的都是生命這沒什么好炫耀的。
李華夏看著高陽露出欣慰的笑容,只是看著高陽憂郁的眼神有些擔心,似乎有些詫異蕭戰(zhàn)的學生怎么突然間會變得這么多愁善感。
狙擊手被稱作收割生命的死神,如果沒有一個強大的內(nèi)心,是無法承受看著生命在眼前消逝的壓力。
看著高陽李華夏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過這樣的眼神,他想起了曾經(jīng)的自己。
他們是狙擊手,但他們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大多時候他們沒有時間去思考,可以一旦有機會去想,那種通過瞄準鏡清晰地看到自己殘酷的‘作品’,對于一個善良的人來說,讓他必須習慣面對死亡和處理死亡,這是一種殘酷的折磨,這種痛近乎任性的痛,但每個狙擊手必須走出來,否則永遠也不能成為一個頂尖狙擊手!
“走吧!你腳下的這片大地都需要你來捍衛(wèi)!”李華夏拍了拍高陽的肩膀,向前走去。
看著李華夏的背影,他甩了甩頭,露出堅定的眼神,抱了抱懷里的無影,向前走去,還有太多的亊需要他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