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城,明媚的陽光傾灑在大地上,映出一片亮白。此時公皙然還未睡醒,這兩日他實在太累了。
“不好了!公皙哥!出大事了!快開門!快開門??!”和予一邊用力拍打著院門,一邊大聲喊道。
哈娜走過院子,打開院門,只見和予正急得團團轉(zhuǎn),霜荼也跟在一旁,一臉擔憂的樣子,于是問道:“什么事情,大驚小怪的?!?p> “哈娜姐,公皙哥在不在?出大事了!”
哈娜指著公皙然的房間說道:“我不知道啊,可能還在睡吧?你去看看。”
和予急忙跑到公皙然房間外,隔著窗子一看,果然看到公皙然還沒睡醒,便急忙敲打房門叫公皙然起床。
哈娜依靠在墻邊,問霜荼,“什么事情這么慌張,你哥哥整天神經(jīng)兮兮的?!?p> 霜荼低下頭,一臉愧疚,“事情都怪我,是我不好?!?p> “什么事???怎么就怪你了?”
“香廠著火了……”
公皙然被和予叫醒,一聽香廠失火的事情,頓時睡意全無,急忙一邊穿衣服,一邊問明原委。
和予說道:“早晨廠里工人跑來給我報信兒,說是廠子著火了!”
“什么時候著的火?”
“據(jù)住在廠里的工人說,是天快亮?xí)r著的火,火勢非常兇猛,發(fā)現(xiàn)的時候就已經(jīng)燒起來了?!?p> “那現(xiàn)在情況如何?”
“工人們拼死滅火,好不容易才控制了火勢,但是損失估計很嚴重。”
“有沒有人受傷?有沒有殃及周圍百姓?”
“沒有?!?p> 聽到這話,公皙然才松了口氣,他穿好衣服說道:“只要沒有人受傷就好,走吧,我們?nèi)S里看看?!?p> 哈娜也拉著霜荼湊上前來,“我們兩個也一起去?!?p> 四人來到香廠,只見廠子一片烏黑,地上臟水橫流,幾塊木頭上還冒著細微的青煙,一群滿臉黑灰的工人正在蹲地上休息。
工頭見到公皙然,急忙帶人起身行禮,公皙然則扶起工頭,關(guān)切的詢問有沒有人受傷。那工頭十分歉疚,哭喪著臉對公皙然說道:“大人,都是我們的錯,恐怕是誰不小心打翻了火燭,才引發(fā)了火災(zāi)?!?p> 公皙然擺手道:“沒事,只要沒人受傷就好。”
工頭指著廠子中間堆放的器材和設(shè)施,說道:“大人,兄弟們拼死撲火搶救,好不容易才保住了咱們的器材和設(shè)施?!?p> 公皙然用力抓住工頭骯臟的手,感動的對眾人說道:“辛苦大家了,謝謝!謝謝大家!”
和予站在一旁,呆若木雞的盯著毀于一旦的廠房,心中難過至極。這時,霜荼走過來,一臉歉疚的低聲說道:“哥哥,這場大火肯定是昨晚那個人故意放的。都是我不好,因為給我過生日得罪了壞人?!?p> “妹妹,別這么說,這不能怨你。而且事情都沒有調(diào)查清楚,還不知道原因,也有可能是工人們不小心打翻了火燭?!?p> 霜荼搖了搖頭,指著漆黑的地面說道:“廠子中心的位置沒有過火的痕跡,但是四周都燒的不成樣子了。所以,昨天的大火一定是從廠子外圍同時向中心燒來的,如果是打翻火燭引發(fā)了火災(zāi),痕跡就不會是這個樣子了。哥哥,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嗚嗚……”
霜荼自責不已,說著說著便哭了起來。
和予急忙安慰霜荼,不過聽了霜荼的分析,他也更加篤定這場火災(zāi)就是尺略所為。和予憤恨不已,緊握著拳頭來到公皙然身邊,耳語道:“公皙哥,這場火就是尺略放的!可惡,尺略這個混蛋!我跟他沒完!”
“你打算怎么個沒完法兒?”
和予一下子被問住了,雖然怨氣未消,但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喘著粗氣支吾道:“反正沒完!這個仇一定要報!”
“你說是尺略放的火,你有證據(jù)么?”
“證據(jù)……這……哼,沒有證據(jù)又怎樣!反正這火絕對是他放的!”
這時,哈娜也湊了上來,憤怒不已的說道:“昨晚那個大胖子叫尺略是么?!可惡!看我怎么收拾他!和予,今天晚上你跟姐走一趟,非把他揍得滿地找牙不可!”
公皙然搖了搖頭,笑著對和予、哈娜說道:“好了,好了,這件事情你們兩個都不要管了,我會處理好的?!?p> 和予不服,“可是……咱們就這樣忍氣吞聲么?難道就任由尺略騎在脖子上欺負咱們?”
“不會的,放心吧,這件事情我自會處理好。再說了,昨晚打斗咱們也沒吃虧,反倒是尺略被打得慘了點?!?p> 哈娜一甩頭說道,“哼,他那也叫慘?要不是后來你們拉著不讓我上,我非把他打成豬頭不可!”
“哈娜小姐,報仇之事就不要再提了,我會找尺略討個公道?!?p> “那好吧,要是他敢為難你,我跟和予一定揍死他!”
公皙然點頭道:“多謝哈娜小姐?!?p> 雖然放棄了報仇的念想,但和予仍憂心忡忡,他指烏七八黑的廠子問道:“公皙哥,現(xiàn)在廠子被毀了,你的任務(wù)怎么辦?”
“沒關(guān)系,器材和設(shè)施都未受損,廠子雖然被燒,但很快就能重建。萬幸的是新采購的原料還沒送到,萬一原料被毀,咱們可就沒有本兒了?!?p> “但是重建香廠也需要不少錢??!香廠現(xiàn)在哪還有錢?。俊?p> “我出錢!”哈娜毫不猶豫的挺身而出。
“不可,為了我的事情,哈娜小姐已經(jīng)出了很多錢,我不能再要哈娜小姐的錢了?!?p> “沒事!我的錢還多著呢!你只管拿去用!”
和予也說道:“公皙哥,我這兒也可以出些錢。”
公皙然猶豫片刻,思來想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應(yīng)道:“那……那么好吧,這錢就算我借的,等香廠盈利了,我會連本帶利還給兩位?!?p> “不用,不用,這事情說到底是因為我太莽撞了?!?p> 哈娜說道:“哼,你才沒有莽撞呢!我應(yīng)該再狠狠的教訓(xùn)教訓(xùn)那混蛋!”
“多謝你們兩個了!那我今天就去聯(lián)系工匠,如果快的話,用不了幾天廠子就可以重建起來,這幾天就先給工人們放假吧?!?p> 這時,工頭走了過來,問道:“公皙大人!剛才小人聽到您說要找工匠來重建廠子?!?p> “正是,在下確有此意?!?p> “大人不用去找了,我們就可以,而且我們不要工錢。”
“這怎么能行?”
“大人愛民如子,就連我們這些流民也不忍舍棄,若不是大人招我們來做工,恐怕我們一家人早就餓死了。我們感謝大人,也感謝和予公子。雖然公子平日嚴厲,但對大家是真好,我們半個月還能吃到一次肉!這廠子就是我們的家!大人和公子就是我們的再生父母!我們一定會盡快把廠子重建起來!”
其他工人也紛紛點頭,目光中充滿了堅定和熱情。
和予聽到這話,眼眶一下就濕潤了,他低下頭,生怕別人看到他眼中的淚水。
公皙然也感慨萬分,向眾人深深行禮道:“謝謝各位!謝謝!”
中午,公皙然正在司民府辦公,這時,侍衛(wèi)前來通報,說是俞顯堯應(yīng)邀前來。
“請俞老進來?!?p> 俞顯堯快步踱著步子,急匆匆走進內(nèi)堂,他心中忐忑,臉上滿是歉疚,見到公皙然就急忙跪拜,“公皙大人,您找我?”
“嗯,俞老請坐?!?p> “大人,昨天晚上的事……都怪我,欸!事情沒有處理好,導(dǎo)致和予公子跟尺略公子起了沖突,還望大人見諒啊?!?p> 公皙然微笑著擺手道:“沒關(guān)系,昨晚的事情不怪你?!?p> “大人大量,小人惶恐啊,對了,火災(zāi)的情況怎么樣???”
“沒什么大礙,廠子雖然毀了,但是沒有人受傷,也沒有牽連到周圍百姓?!?p> “欸,怪我,怪我!這樣吧,大人算算有多少損失,全部由我來承擔?!?p> “不用了,損失并不大,俞老也不用過于介懷。不過,接下來有些事情需要俞老幫我個忙?!?p> “什么事?大人只管吩咐?!?p> “昨晚那么一鬧,確實惹出了不少紛爭,兩位公子之間結(jié)下了梁子,但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所以此事還須盡快處理好才行?!?p> “那是,那是,大人需要我做什么?”
“俞老認不認識什么可以幫上忙的人?”
“大人的意思是……哦,我明白了?!庇犸@堯?qū)に剂艘粫?,說道:“說起來,我倒是認識一個人,那人姓韓,是太宰大人家的老賬房,他跟了太宰大人半輩子,是太宰大人的心腹。那韓賬房除了在太宰府管賬,也幫著尺略公子做些事情,所以通過他結(jié)識尺略公子最合適不過了。”
“好,那就有勞俞老介紹了?!?p> “大人放心,這事情包在我身上。”
“多謝俞老。另外,俞老的商隊啟程了么?”
“伙計們昨天早上一拿到貨就出發(fā)去往楚國了?!?p> “但愿一切順利?!?p> “大人放心!我對這批貨非常有信心!”
“哦?俞老何出此言?”
“昨天提貨之后,我留了十斤,想在姑蘇試試銷路,結(jié)果剛拿給幾個朋友一試,他們各個贊不絕口,十斤香料一下子就賣光了。欸,早知道我就多留一些了!”
“姑蘇雖然繁華,但能用起蛇棘香的人到底不多,俞老還須盡快開拓鄰國市場才行?!?p> “那是,那是。這一點大人不用擔心,以大人給出的價格來看,商賈們大有可賺,所以自然會拼命想辦法賣貨。”
“如此就好?!?p> 此后,公皙然通過韓賬房見到了尺略,并贈送給尺略一枚名貴的玉簪,尺略愛不釋手,加之放火燒毀廠子消了氣,于是也就不再記恨之前的過節(jié)。
和予帶領(lǐng)工人們不辭勞苦,加班加點徹夜勞作,很快便將香廠重建起來,新的原料到廠之后,工人們立即開始了生產(chǎn)。另一邊,商賈們的銷售情況非常樂觀,所有參與進來的商賈都掙到了不少錢,于是,眾商賈整日巴結(jié)著和予搶貨。
自此,香廠紅紅火火,蒸蒸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