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樹陰濃的夏日,誰都不會睡覺太早,菲兒知道羽歐有個小魚塘就想去看看,魚塘挨著羽歐小姨家的稻田地,地頭有小姨夫蓋的一間茅草房,門口拴著一條羽歐送來的牧羊犬,人一走進蛙鳴犬吠。
菲兒他們站在魚塘提巖上看著眼前簾掀葉動微風陣起!寧靜的田園風光下菲兒轉頭看著羽歐:“羽歐,你不是聰明,你是睿智?!?p> “有人辭官歸故里,有人連夜趕書場,個人追求不同罷了?!?p> 月下,羽歐像一個鄰家小妹妹一樣恬靜的站在菲兒身旁,“羽歐,你好真實,也有勇氣。”
羽歐微微笑笑:“我只對自己有勇氣?!庇饸W心里有淡淡的惆悵,沈航就在自己的身后,咫尺之間但她永遠也沒有勇氣像菲兒一樣表達出自己的情感。年少時她有幸也或不幸見識到了沈航心醉一個人時的模樣,任遲鈍如陸羽歐也一眼就看出沈航餡的不可自拔。那種神情沈航對他人不曾有過,羽歐自認再過八百年,五輩子沈航對她也不會有那樣的神情態(tài)度。什么都看清楚了還說出來干嘛,少不更事時都沒那么楞,何況現(xiàn)在自己有本事全身而退的時候了。
身旁菲兒長長出了一口氣,回身微笑著看向沈航:“沈航,我今天呆的這么釋然呢!”
沈航白了他一眼:“你這么多年才知道釋然!”意思這么多年她挺白活了的。
“羽歐,我釋然一個沈航不愿意了!”
羽歐咯咯笑:“我也不愿意,咱長的跟關之琳似的這么多年死氣擺列追他一回,追的人家紋絲不動地,釋然什么呀,不能釋!”
“好,我聽你的,堅決不釋”菲兒瞪著沈航:“沈航,你態(tài)度不好,我在糾結幾天?!?p> 沈航用手指著羽歐點頭沖菲兒:“好,那啥,羽歐,你能整點老頭魚回去明早燉不?”三個人都笑了,沈航是個吃貨!
菲兒笑的特別暢快,這次再見的沈航眼睛里有了真實的東西,再不是那種跟什么都無關痛癢,好像總是無法感知溫度的樣子。沈航按著爺爺奶奶的作息躺在東屋炕上,隔著一堵墻和一只炕柜。爺爺奶奶睡在外屋的炕上。他看出來平時羽歐是住這屋的,墻上掛著羽歐一個小包,包上繡著的牽?;ê鴰椎温端畫善G的開著,那幾朵牽牛花讓沈航一眼就注意到了這個小包。上學時的羽歐就有好多帶牽牛花的東西,錢夾,筆袋,書皮,印象最深的是羽歐有一個帶著紫色牽?;ǖ囊螇|,沈航經常拿著那椅墊幫羽歐自習室里占座位。以致后來每次看見牽?;ㄋ蜁氲疥懹饸W,那個天真爛漫總是愛笑的小姑娘,一頭短發(fā)傻乎乎經常被自己忽悠走。再見時羽歐長大了,一副知書達理的模樣示人,再不是自己一說就跟自己走的小丫頭。對同事都挺親近的,倒是跟自己有多大的困難都不出聲,是怕人說她走后門,借我光吧!自尊心怎么這么強,我這光別人我還不讓借呢!
沈航好多年沒睡過火炕了,怎么躺都覺得硌得慌,又不敢亂動,隔著走廊西屋就有倆女生在,自己在這躺著不好好睡覺,翻來翻去的聲音讓老人家聽到我成什么人了,沈航這樣想著連身都不敢翻,硌的實在難受給羽歐發(fā)了個短信:“還有被子么,硌得慌!”“奶奶屋里有,我去給你拿”。羽歐回了短信,過奶奶屋里抱了幾床被子給沈航送去,菲兒追過來看看又跟著羽歐回來。羽歐見她看著自己也很納悶:“怎么了,菲兒?”
“沒事,我以為你拿行李跟沈航歸火去了呢!”
羽歐氣的把手機給菲兒:“你們家沈航,睡不慣火炕?!?p> 菲兒抱著羽歐胳膊:“鷗,你真好,就你說沈航是我家的,你以后也這么說好不好?!?p> “我怕你老公滅我?!?p> “鷗,你太不勇敢了!”
北方的夏天天亮的總是很早,聽見公雞啼鳴聲,沈航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哪?,F(xiàn)在不到清早4點鐘吧,真是久違了一覺睡得這么香的感覺,耳邊聽見竊竊的聲音,是羽歐爺爺奶奶在聊天,應該是覺得家里有人還在睡夢中,所以聲音很小,適應了一會沈航聽清他們在說:“小歐多時候也不像他們似的,貓戴帽子是朋友,狗戴帽子是朋友的?!标懩棠檀认榈目渲约捍髮O女,“我瞅這倆孩子也挺好,帶個準成勁,”爺爺說著還又笑兩下接著:“昨兒沈啊也不嫌互拿我那酒杯直接把酒倒他杯里了,真挺好,那孩子。”爺爺一提到酒啊陸奶奶總是忍不住囑咐他:“你在吃飯少倒點酒,喝不了那么些了,也別老讓人孩子給你喝?!薄班牛弦谈高@功夫該起來了吧,一會我上那給魚拎回來?!鄙蚝较霠敔斒遣皇窃谵D移話題,陸奶奶果然上當:“不能這么早,他老姨父打還得打一會呢,一會你去拿去,我去他四姑家蹈碗醬回來,老四他家那醬燉魚好吃?!倍吚蟽煽诼朴颇哆兜牧奶炻?,眼前是具有明顯時代感的家具,沈航由衷的佩服陸羽歐,何其勇敢與真實!當能聽見隔壁爺爺奶奶起床的聲音時,沈航也穿起衣服下地了,他不想錯過這個美麗早晨的農家小院,一如沈航堅信的那樣在陸家東墻的過道里找見了滿墻的爬山虎,紫色,粉色的牽?;ㄓ谝豢|朝陽大方的開著,花騰頂端的房檐下能看見幾個小燕窩,嘰嘰喳喳的小燕聲沈航仰頭沖著他們:“你們可真早!”沿著東邊過道走進后院菜園,頂著露水掐下幾根黃瓜,心里打算著想等會落落露水再找個小盆來摘西紅柿。沈航手里掐著幾根黃瓜進屋,看見羽歐手里拎著一袋藥從房間出來:“你要輸液?。俊薄班?,等菲兒醒時我能輸完?!薄叭ツ棠涛莅?,我給你扎。”“你會嗎,告訴你,我還是很怕疼的?!薄皶?,藥掛在哪?”“這里,我來掛。”羽歐真是舍得,雕花實木炕琴上被她大方的鑿進去一只大釘子,掛點滴瓶正好。
學醫(yī)這么久陸羽歐不敢看別人給別人扎針,羽歐閉著眼睛把右手遞給沈航,沒讓她失望,沈航一針扎穿了。“我自己來吧,你歇會?!?p> “你自己咋扎?”
“這不左手留著呢么,右手扎左手,知道你不把握。”
沈航怕把羽歐針感說沒嘍,沒敢說你血管太細,只是湊過來準備力所能及的干點啥。
“你走開,別人看著我緊張,扎不準?!鄙蚝絿樀昧ⅠR走開。
“哎,沈航你過來,把著點我左手?!鄙蚝搅ⅠR過來一只手掐著羽歐左肘,一手托著羽歐握著拳的左手屏息凝氣的看著陸羽歐右手里的針順著血管平著就進去了,回血了,沈航騰出一只手從炕沿揭下膠帶一條一條給羽歐粘上。
“三道杠,沈航你活干的還挺板正?!?p> “羽歐,這藥怎么不走?。俊?p> “嗯,我沒放開滑輪呢,走啥呀!”
“你怎么樣,躺那吧,我給你拿枕頭?!?p> “不要,我坐著,大早上的躺那怪難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