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樓梯口這邊，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唐子其慢了下來，被人群擠到了她的身邊。
這段地下戀情從開始，兩人就默契地當成彼此的秘密，公共場合從來不會找對方。
唐子其的接近，可把她嚇壞了。
兩人的手臂相互觸碰著，傳來粉膩的感覺……
蘇小九呼吸的節(jié)奏都亂了，被他逼到了墻邊，上樓梯的時候貼著墻走。
剛剛稍微運動了一下，他手臂上有微微濕潤的汗，兩人肌膚相碰的時候，這些汗就抹到她的手臂上去了。
狹窄的樓道里，空氣中有他濃郁的味道，讓她紅了臉，也不敢出聲，心臟不爭氣地撲通跳著，大眼睛慌亂地打量著周圍，生怕遇到熟悉的同學。
“要、要被看到了……”
“沒事的……他們看不到……”
他壓著喉嚨說話，借著身體的遮掩，忽地抓住了她的小手，她的呼吸一滯，掌心已經(jīng)緊張到沁出了汗水，觸摸的時候，指尖有滑膩的感覺。
怎么可以在這種時候！好多人的！
唐子其偷偷她緊握的小拳頭，嘗試把手伸到她拳頭里。
動作隱蔽，沒有伸進去之后，他就若無其事地捏了捏她的小手。
蘇小九大腦一片空白，小拳頭緊緊地握著，像是受驚的小兔子，呆呆地看著他。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教室的……
直到回到座位上，打開小拳頭，呆呆看著小手。
不過真正讓她激動羞澀的，這壞家伙剛剛居然在那么多人的樓道里，偷偷摸摸地抓了她的手。
要是被人看到了可怎么辦！
有同學舉報老師的話，肯定會叫家長的吧！這可不是在校外呢！
那只被他抓過的小手，直到現(xiàn)在還有些酥麻，大概是剛剛握拳太用力，現(xiàn)在指尖還微微發(fā)顫，就算是同桌，也是不能隨便抓手的！
蘇小九覺得自己應該生氣。
她想好了，等中午吃飯的時候，要生氣地警告他不準再有下次了。
也不知在想著什么，她的嘴角淺淺地抿起，笑得那么好看。
……
做眼保健操的時候，唐子其以為蘇小九會偷偷看他的，結果沒有。
上課的時間過得很快，一晃便是中午放學了。
借口推了小另的干飯邀請，唐子其在教室看著書，打算待會兒再和她一起吃飯。
蘇小九也趁著班上同學都離開之后，拿出夾在書里的那幅畫。
畫的非常好，雖然她不懂繪畫，但不代表她不會欣賞。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從另一個人的眼中看到自己，但有些情緒吧，哪怕不用嘴說，也能通過筆觸、畫紙流露出來。
畫紙里滿滿地都畫著他的心意：可愛、喜歡、好看、獨一無二……
心里忽地有些慌慌的感覺，像是能察覺到什么似的。
果然是定情信物嗎！傳說中以記錄對方999個瞬間繪成畫冊的方式，最高級的表白？！
蘇小九趕緊收回胡思亂想，把自己變成一個傻瓜，什么都看不懂，什么都不知道，收好畫紙，重新夾到書本當中，等回家之后再鎖到柜子里去，起碼畫裱裝起再藏到柜子最里面。
可還是又忍不住拿出來再看一下，然后又藏起來，再看一下，再藏起來……
像是準備儲藏糧食過冬的小松鼠，一遍又一遍地檢查糧倉似的。
過、過分！
蘇小九努力讓自己很生氣。
這壞家伙，明明說好不要在學校那樣，結果還偷偷摸她手，說不定以后他會更過分呢！
正發(fā)著呆，鄰座傳來了他的聲音。
“走啦，吃飯去?！?p> “哦……”
她乖巧地起身，又想起來自己這時候應該生氣，就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數(shù)了三秒鐘，這才走了出來。
心里打定主意，不跟他講話。
“怎么樣好看嗎？”
“什么……”
“可你剛剛在偷看，我有發(fā)現(xiàn)誒？”
糟糕，剛才看他為她畫的畫，不小心被他看到了。
蘇小九小臉緋紅，撒謊被當場抓住，恨不得找個洞鉆進去。
“你、你不可以這樣的！”
她的生氣實在是太無力了一些，聽起來反而像是委屈。
“怎么了？”
“就、就抓我的手，還有畫的事……”
唐子其松了一口氣，心想蘇小九真是天使，換做別的女孩子，這時候肯定會說‘你自己知道！’，然后他一頭霧水‘我知道什么？’，她再說‘你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嗎’然后就陷入這樣的痛苦循環(huán)了。
“喔，原來是這事啊，因為一開始我是想直接把你得手塞我兜里的，但那樣更不好，而且怕被別人看見，所以就偷偷牽你手了。”
蘇小九眨眨眼睛，果然他偷偷牽她的手，是比他把牽手他兜里更好的選擇。
“那畫呢……你偷畫了很多么？”
“我發(fā)誓就這一副，都拿給你了啊，你知道的，我也不是誰都畫的?！?p> 蘇小九放在身前的小手揪了揪衣角，哪怕她再想努力一點，都有些生氣不起來了……
“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好……好吧?！?p> 終于不用再裝生氣了，蘇小九和唐子其兩人都松了一口氣，也不知剛剛的提問和解釋是干嘛用的。
大概是為了讓彼此確定一下關于‘在校內(nèi)相處不能越界’這個條規(guī)的遵守程度吧。
總之，兩人得到了各自想要的答案，就足以心安理得繼續(xù)當同桌了。
一起下樓來到飯?zhí)?，跟昨天一樣，各自點了菜，然后交換著一起吃。
蘇小九對這種吃飯方式還是略有不安的，好在唐子其總會不厭其煩地告訴她，他們是同桌，她還要幫他補習一起吃飯很正常。
都說天朝的高中生是最苦逼的一群人，不像島國高中生那樣，要么忙著談戀愛，要么忙著拯救世界，天朝的高中生三點一線的生活，枯燥到連小說都不愿意用高中為背景。
向著高考的目標，想著考上大學日子就好了，別人都沒有停下腳步，所以自己也不敢松懈，一個跟著一個，沿著這條道一直跑下去。
“一起去散散步吧？”
從飯?zhí)米叱鰜?，唐子其這樣建議道。
“去哪里？”
“唔，就隨便走走，如果有目標的話，那就不叫散步了?！?p> 蘇小九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兩人便沿著飯?zhí)煤竺娴哪菞l小路慢慢走了。
“我說，小九?！?p> “……”
他當著我的面叫了我的小名！
“不習慣嗎？我聽你爸爸也是這樣叫你?！?p> “嗯……感覺太親密了……”
“也是，畢竟我們都已經(jīng)這樣了，不過我批準你叫我子其?！?p> “知……”
蘇小九嘗試了一下，漲紅了小臉，終究還是沒法當著他的面這樣喊他。
“子其？”
趁他不注意，她很小聲喊了他一下，調(diào)皮一番后，忍不住有些竊喜。
不料，他回過頭，目光曖昧地看著她，笑嘻嘻道：“我聽到了哦?！?p> 蘇小九：“……”
累了，毀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