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監(jiān)察院是在高祖皇帝時由“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演變而來,負責監(jiān)督百官言行,是個權(quán)力極大的衙門。主官仍稱“御史大夫”,而原本“御史左丞”和“御史右丞”分別對應(yīng)御史監(jiān)察院的“監(jiān)察御史”和“巡察御史”。
新皇帝登基后分“三公”為“六公”,取消了“御史大夫”的官職,并將“監(jiān)察御史”改稱“上御史”,“巡察御史”改稱“下御史”,職責不變,但上、下御史直接向皇帝負責。
御史監(jiān)察院的人事變動在“三公”之中最為頻繁,這是因為這個衙門關(guān)乎朝廷的“吏治”,誰來當上、下御史往往牽連到一大批官吏的升遷任免問題,自然是“文官派”和“外戚派”爭奪的焦點。
高祖皇帝駕崩前為新帝遴選御史監(jiān)察院的主官,挑的是出身恒陽望族趙氏的老臣趙扶稷,一同提拔上來的監(jiān)察御史商允臣和巡查御史郎綰都是新帝推薦之人。不過商允臣和郎綰都是有名的“酷吏”,他們二人架空了趙扶稷,主理御史監(jiān)察院期間得罪了很多權(quán)貴,有“文官派”的,當然也有“外戚派”。
面對這兩個得志的小人,兩派放棄了前嫌,開足火力彈劾他們,導(dǎo)致皇帝不得不將他們從御史監(jiān)察院撤換下來,換上了新的上、下御史。
“如今的上御史周沐,是晉原望族周氏的子弟,與你兩位兄長一樣,也是經(jīng)學(xué)博士出身;下御史白德虞也出自晉原望族,算是接了前巡察御史白紹川的班?!睆埣砂翆⒉捅P上的一塊烤羊肉塞進嘴里,邊嚼邊說道。
秦驤問道:“這個周沐與安西將軍周綽是什么關(guān)系?白德虞和白紹川又是什么關(guān)系?他們也涉及‘文官派’與‘外戚派’之爭嗎?”
張忌傲將口中羊肉下咽之后,又飲了一口酒,回答道:
“周沐是周綽的族弟,不過他不像周綽在高祖起兵時就追隨麾下,而是在承平初年才接受朝廷征辟出來做官,現(xiàn)如今也快六十歲了;白德虞是白紹川的族侄,也是晉原城中有名望的大儒,今年應(yīng)該有四十七了。這上、下御史二人都是儒生,也不參與兩派之間的爭斗?!?p> “用儒生替換酷吏,皇帝此舉像是在安撫百官之心。如今這個商允臣和郎綰在何處?”
張忌傲答道:“商允臣得罪的京官太多,皇上不敢留他在中畿,被外派到東京淳封去當郡丞了;郎綰則留在了京中,被遷到廷尉府當了右丞。二人仍管刑獄之事,算是‘人盡其才了’!”
秦驤聞言,莞爾笑道:“哪里是‘人盡其才’,分明是‘蟄伏’起來,一旦皇帝需要,這二人立馬會被重新起用!上任之初即用酷吏,說明皇帝早就想大力培植自己的勢力,但顯然受到了‘文官派’和‘外戚派’的雙重打壓;之后將酷吏改為儒生,又明顯是不得已而為之的權(quán)宜之計。”
“我想皇帝正在等待時機,而一旦時機到來,他就會不遺余力地打擊‘文官派’和‘外戚派’,從而完全把控朝政!”
“所以說,當今天子還是心存抱負的,只不過這隱忍的面具下面藏著的,或許是翻臉無情的真面目!”說到這里,秦驤放下手中的箸,一臉嚴肅地看著吃相不雅的張忌傲。
“你的意思是……要小心皇上?”張忌傲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秦驤剛剛做出的推測。
秦驤點點頭,說道:“能大忍之人必有大志。大志未成之時他能克己容人,一旦大志達成,能否容人就不得而知咯!”
“不會,當今圣上自幼溫仁,應(yīng)該不會這般無情!這點你多慮了!”張忌傲說道。
“但愿吧,不過這番話我希望你能放在心里!”秦驤暗嘆了一聲,繼續(xù)話題,“好了,‘三公’說完了,說說‘九卿’吧!”
張忌傲咽下最后一口羊肉,拍拍圓鼓鼓的肚子,一副酒足飯飽的滿足感。聽到對方的說話,當即又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美酒、美味,就差美人了!哈哈!”張忌傲一抹嘴,盯著秦驤說道,“你還沒告訴我那兩位美人到底是何身份?”
秦驤撇了他一眼,回道:“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以后你自會知道的!”
“掃興!”張忌傲吹著胡須說道,接著又擰緊眉頭想了一會“‘九卿’嘛,首先光祿卿——也就是老兄我——按你的說法是‘帝黨’,那么衛(wèi)尉卿高頤、宗正卿李自源和少府卿崔稽算是‘外戚派’吧;太常卿司馬祿、太仆卿柳萬乘和鴻臚卿鐘壽亭就是‘文官派’;其余兩位嘛……廷尉卿張士信、司農(nóng)卿東郭昱沒有明顯的傾向,就當是‘中立派’吧!”
秦驤認真地聽著張忌傲的話,將“三公九卿”的人事布局全面梳理了一遍,對朝中局勢有了清晰的認識,心中開始謀劃著如何利用這樣的局勢來扳倒蕭鱟、找出他身后的人。
不過此時西域美酒的后勁上來,秦驤只感覺一陣頭腦發(fā)熱,忽然就有些支撐不住,竟軟軟地趴倒在了桌上。
“呵呵,還是老樣子!”張忌傲看著醉倒的秦驤,不禁想起來他們第一次偷喝酒時的情形。那時他一沾酒臉就紅,被秦驤一陣嘲笑;秦驤雖然面色如常,但幾杯下肚后支撐不住,一醉就睡了三個時辰。
“來、來人!扶你家公子睡覺去!”張忌傲朝著門外喊道,接著也軟綿綿地躺倒在了地上。門外的仆役一看兩人都喝醉了,便七手八腳地將他們抬進后堂的臥房中休息去了。
兩個時辰之后,天色漸漸暗下來,秦驤悠悠地醒轉(zhuǎn)過來,甫一睜眼,便見一名美女笑靨如花地盯著自己看——正是隨他一起進京的兩名“西域公主”之一。只見她換了一身中原女子的裝束,看上去頗有些名門閨秀的味道。
“秦驤,你可是醒了!我們姐妹被你騙到京城里來,你自顧自地蒙頭大睡,卻把我們關(guān)在大宅子里,想悶死我們?。 蹦桥铀菩Ψ切Φ剜凉值?。
秦驤扶著自己的前額,環(huán)顧了一下房間的環(huán)境,喃喃地問道:“什么時辰了?”
“還什么時辰了?這都快天黑了!”女子嬉笑著說道,不時扭過頭去捂著嘴偷笑。
秦驤正奇怪對方的舉動之時,忽然感覺臉上擰巴巴的,頓時有種不好的預(yù)感,當即翻身下榻,拿起榻邊的銅鏡一照——只見額頭上被寫了一個“王”字,鼻子已被涂黑,臉頰上分別畫了五根胡須!
“周蕙荃,看你做的好事!”秦驤氣不打一處來,舉起手就要向女子打去。
然而對方酥胸一挺、俏臉一橫,雙手叉腰道:“打呀打呀,信不信我告訴義父!”
秦驤立時放下手,滿臉堆笑道:“我的姑奶奶,這點小事干嘛向周將軍報告!小事而已,小事而已!”接著朝門外大喊道,“鐵昆侖,你個看不住門的東西,給本公子端盆洗臉水來!”
鐵昆侖“吱呀”一推門,見到秦驤這副尊容,也是笑得前仰后合,趁著秦驤還沒發(fā)火,急急忙忙跑出去給他打水。
“我的好姑奶奶,下次您給畫個好看點的,這么丑的一只‘老虎’,當真是可惜了我這俊美的容顏!”秦驤端著銅鏡,仔細地端詳起女子的“杰作”。
周蕙荃奪取銅鏡,一臉陰笑道:“瞧把你美得,還‘俊美的容顏’!下次啊,本小姐就直接寫‘王八’二字!”
秦驤朝她吐吐舌頭,也不再說話。此時外面走廊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秦驤、秦驤,快點起床了!”——那是張忌傲的聲音——“走了走了,該去東城見你大哥二哥了!再不走可就要‘宵禁’了!”
秦驤一聽,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看了看周蕙荃,趕緊將房門關(guān)上,大聲應(yīng)道:“麻煩張兄先正堂用茶,我稍后就到!”
“好,那我就在前廳等你,你快點!”說完張忌傲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秦驤一臉驀然地看著房中的女子,正色說道:“我可是跟周綽老將軍說好了,準許你們姐妹倆住在我家。但這不是說哪個房間你都能進,所以,現(xiàn)在請你出去!”
周蕙荃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索性仰面朝天躺在秦驤的臥榻上,耍起了無賴:“本小姐就是不走,你能拿我怎么樣?”
“你走不走?”秦驤站在她旁邊,眼中忽然露出了狠色。
女子卻是一副不在乎的表情:“不走!你能拿本小姐怎么樣?就你這個紈绔子弟,你以為動手我會怕你?”言外之意,她是身懷武功的,而且自認為比秦驤厲害。
“不走是吧!嘿嘿……”秦驤的表情忽然變得浮浪起來,開始脫自己身上的衣服。
“你……你個登徒子,你想干什么?”周蕙荃看到對方的舉動,忽然坐起身一把推開秦驤,紅著臉跑出了門外,差點和端水進來的鐵昆侖撞個滿懷。
秦驤將脫下的衣服往榻上一扔,令鐵昆侖關(guān)上房門,從衣柜中取出一件干凈的衣服穿上。
“怎么能滿身酒氣的去見兩位兄長呢?多年不見,想必這一夜會很長!”
魚子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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