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一路頷首垂眸領(lǐng)著白薇走回元承結(jié)界內(nèi),白薇看著白澤心事重重的樣子,好奇道:“你這是怎么了?為何一副為事所困的模樣?”
白澤嘆了口氣,緩緩回身,盯著白薇的眼眸,萬分鄭重道:“姑娘,日后萬不可在神君跟前提與上古大戰(zhàn)有關(guān)的事了!”
白薇不解,道:“為何?”
白澤抬手,輕撫白薇發(fā)頂,語氣輕柔,好似細聲軟語的哄著孩童一般,道:“姑娘要知道,人人都有些傷痕是不喜旁人知曉的。”
“傷痕?”白薇若有所思的重復(fù)著。
白澤輕嘆一聲,道:“是的?!?p> “神君也會有傷痕嗎?”白薇嘴角掛著些淺笑道。
白澤無奈一笑,看著白薇道:“你定然是聽鬼君說了太多,然,這六界所有的事情,你都當(dāng)由自己去觀,去思,去決,才是為人的方式?!?p> 白薇略略咬了咬唇,道:“不如,白澤給我說說那上古大戰(zhàn)的事情可好?”
白澤原本一臉慈父的模樣瞬間黯淡了下來,抬眸望著梧桐下那孤寂的身影,道:“每人說的話皆有其立場,我自幼跟在神君身旁,我所觀所思所決皆有神君影響,是故我之言不聽也罷?!?p> 白薇皺著眉道:“若是如此,我該到何處去觀?何處去思?何處去決?”
白澤輕笑著,指著自己的心口的地方,道:“由此去觀,去思,去決。”
白薇不解,抬手指著白澤的心口,道:“此處是?”
白澤伸手抓住白薇嫩白的柔荑,巧勁用力,將白薇的手反向指著她的心口,道:“是此處才對。任何生靈若化身為人,此處都應(yīng)有心。姑娘可知心為何物?”
白薇搖頭道:“不甚明了?!?p> “道,由心而生。心既是道,是故心為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之中多少紛擾?多少執(zhí)念?此間念想亦分陰陽,然你心之陰陽是否平和?是否為你自身所得?若是不然,此間陰陽已亂。你需找回本心,用一顆毫無塵埃的心去觀去思去決,你才能看到你真正想看的,而不是看別人看過的。如此說,你可能明白?”白澤神色輕柔間帶著鄭重。
白薇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氣,再緩緩?fù)鲁?,道:“好似明白,又好似不曾明白?!?p> 白澤又看了眼梧桐樹下的元承,道:“無事,總有一日你會明白的?!?p> 白薇辭別了白澤,心事重重的返回自己屋內(nèi),立在窗邊,看著立在梧桐樹下一動不動的身影,心中暗道:瞑凜曾說過最喜聽你吹簫,你之簫聲恍如浩浩清風(fēng),漂游六界不纏一絲紛擾,一曲蕭,勝過六界絕美美景。但,數(shù)千年你連洞簫都不曾碰上一碰,想來對于瞑凜,你應(yīng)當(dāng)是萬分悔恨的吧?既然如此悔恨,當(dāng)初為何要殺他?瞑凜,又怎會是殺盤古大帝之人呢?他的那雙紫眸是那樣溫暖那樣謙和,要說瞑凜會殺盤古大帝說什么我都不能相信的!既然白澤說要我用心去觀去思去決,那我就好好看清楚,當(dāng)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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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人不知年月,一晃眼一月很快就過了,雖然連接蒼天境與鬼界的入口早已打開,可長京卻遲遲不來,每每白薇與他聯(lián)系,他都借口事務(wù)太忙給推脫了,白薇卻很是想念長京,于是更加拼命的修習(xí)術(shù)法。
這蒼天境果真如長京所言,難得看到一個人影。在鬼界的日子,雖然也沒什么人影,但長京時時伴在身側(cè),且還有一群說不完話的玄鳥,每日都十分熱鬧。白澤那日一席玄之又玄的話后,又外出給元承跑腿去了,這一去便月余不歸。
而元承至那日看完鳳陽歸來后,將自己關(guān)在房中七日。七日后出門時,又是一副冷冷冰冰的高傲模樣,每日里煮煮茶彈彈琴發(fā)發(fā)呆打打坐不發(fā)一言,當(dāng)然除了教白薇識字以外。
說起元承教白薇習(xí)字,白薇就想哭上三年,習(xí)字的第一日還與鬼君訴苦道:“這神君,不知從何處弄來一奇怪的東西,一截竹子前長了胡子,好似上了年紀(jì)的竹子精。神君讓我用這奇怪東西,沾著黑水不停的畫一橫,當(dāng)真無趣得緊!”
長京在輪回殿中打了個寒顫,道:“我知你感受,所以我說那元承不是什么好東西。想當(dāng)年我們還在蒼天……”長京話說一半就住了嘴,清咳一聲,繼續(xù)道:“薇兒莫怕,這字呢,咱們還是要習(xí)的,但是無需刻苦,隨便習(xí)習(xí)就成。習(xí)了字對修煉一途甚有好處,如此你便可早早學(xué)成騰云之術(shù)了!”
白薇得了長京的勸,第二日卯足了耐心聽元承講解,然到寫字之時,白薇早已困得三會夢貘,一個不小心,將臉埋進了未干的字中,一張白凈的臉頓時黑白交錯,元承淡淡撇了白薇一眼,總算說了句與授業(yè)無關(guān)的話:“汝這眉,畫得甚是奇特,長京這六界美男就是這般教汝的?”白薇本不明所以,待習(xí)字過后,照了鏡子才知自己眉毛竟連在了一起,氣悶得差點一頭扎進硯臺中溺死過去。
夜間白薇將此事告知長京,長京憋著笑將白薇安慰了一頓,又承諾改日見到元承也如此羞辱一番,白薇才表示會繼續(xù)習(xí)字。然而到了第三日,白薇又一次控制不住的瞌睡時,元承不知從何處尋來一株奇臭無比的花,放在案頭。白薇還未真正入夢便被熏醒了,忍不住的捏著鼻子,道:“這是何物?為何如此難聞!”元承挑著眉,也不回答,十分怡然的端坐在自己撐起的結(jié)界內(nèi),全然不管白薇受著怎樣的煎熬。
白薇的夜間又將此事告訴了長京,長京將元承一頓大罵,作勢要沖來蒼天境與元承一決雌雄。白薇身怕長京惹出大事,只好打著圓場說如此雖臭,但習(xí)得更快,長京才肯罷休。翌日,白薇看著案頭上,原本只有一株的怪花變成了兩株,白薇差點就要哭了出來,于是為了減慢呼吸,只好運起正氣,十分辛苦的兩頭兼顧著。
如此這般熬了月余,體內(nèi)正氣不知不覺竟已將周身填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皮肉間盡是溫?zé)岬母惺?,白薇甚是滿意自己的進度。與此同時,遲遲未歸的白澤總算回來了,白薇前夜聽說白澤歸來的消息,早早金烏未出,便等在小溪邊上,遠遠瞧得云頭上的白澤身影時,高興得就差一點喜極而泣了,
白澤果然未辜負白薇的期望,做為整個蒼天境最貼心的人,不僅給白薇帶了許多人界中好玩的物件,還帶來了瑤池蟠桃會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