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月上枝頭,是個殺人的好時機。
一個個黑影在夜色中來回飛竄,他們都對準一個房間。
司馬炎知道是那幫追殺她的人來了,可那個女人卻在大夢周公,是她太相信他,還是真的不怕。
他從大門進入房內(nèi),準備先把陸荷救出來再說,可那些殺手似乎是不明所以亂了分寸,怕錯失了殺人的好時機,所有人都進入屋內(nèi)準備刺殺。
司馬炎不得已只得先抱起陸荷,然后抵擋那幫殺手,可是他們畢竟人多,再說他身上還有個拖油瓶,結(jié)果擋住前沒擋住后,在他對付一個殺手時,另一個準備用刀砍向陸荷,而他想都沒想用后背擋住了攻擊,然后伸腿將那個殺手踢飛,可他卻因體力不支而有些不穩(wěn),陸荷這才悠悠轉(zhuǎn)醒。
這女人也太能睡了吧,他這都火燒眉毛,乒乒乓乓聲音不斷,她這大小姐才有覺悟。
睡夢中陸荷感覺似乎被人抱起,她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抱她的人是誰,只覺地是一個讓人安心的懷抱,接著她覺得身子下墜,然后聞到一股濃厚的血腥味,隨即意識回籠。
房間里的東西碎了滿地,一片狼藉,而他身負重傷,是為了救她吧。
陸荷知道在這樣打下去他們根本占不到便宜,有可能還會雙雙喪命于此,所以她從他身上跳下來。
“你干嘛?”剛才司馬炎為陸荷擋了一刀,傷得不輕,現(xiàn)在額頭冒汗,卻仍拉著陸荷的手不放,他不能讓她受傷。
“放心吧?!标懞膳牧伺乃抉R炎的手,拿過他手上的刀。
其實她早做好了迎戰(zhàn)的準備,只不過她沒想到這天來得這么快。
孫綝果然派出了最頂尖的殺手,看來勢必不取她性命不罷休。
“你們難道不想為我吳國君主效力嗎?跟著孫綝做他的死士可是真的會死的,你們想想,誰沒有父母兄弟姐妹,這么死可不太值得,再說孫綝就算殺了我又如何,亮弟弟是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這幫狼心狗肺,不知死活的東西……”聽到前面會以為陸荷在拉攏人心,可后面又開始潑婦罵街,讓人摸不清頭腦,那喋喋不休的樣子,別說司馬炎沒見過,就連那些死士們也沒見過。
怎么會有這樣膽大妄為又不尊禮數(shù)的女子?
“快跑。”幸虧通過這幾天的休養(yǎng),她的腳傷好的差不多了,不然她定會拖累他。
在司馬炎還沒反應過來時,陸荷丟下一個小球,留下一團煙霧,還帶有刺鼻的氣味。
趁亂他們跑了出去,在一個巷子里,他們坐在地上,司馬炎因為傷口有些意識不清。
陸荷將身上的外衫脫下,簡單為司馬炎包扎了傷口,最起碼要先止住血,不過這并不太容易,因為他背上的傷口很深,還很長,所以她只能用自己的衣服把傷口纏起來。
忙了好一陣,她才將司馬炎的傷口處理好。
陸荷頹廢地坐在地上,這么看來她這趟會稽之旅并不太容易走。
“看來客舍我們是回不去了。”她自言自語說著,根本沒注意到司馬炎的狀態(tài)。
這時有一股力量靠在了她肩上,陸荷剛想發(fā)難罵司馬炎一頓,卻看見他臉色發(fā)白,嘴唇毫無血色。
她搖了搖司馬炎,沒有反應,手來到他的鼻下,好在還有氣息。
這個地方也不是能夠落腳之所,尤其現(xiàn)在這個她討厭的男人還受了傷,但她不能不顧他,畢竟是他救了她。
找了一處無人住的破房子,她想比起任何地方,還是偏僻一點的有個有瓦遮頭的房子好一點,畢竟有個傷者,雖然可能容易被發(fā)現(xiàn),但卻別無他法。
放下司馬炎,看著他頭上冒著細汗,她用自己的衣袖為他擦拭。
她簡單整理了下床鋪,又將司馬炎扶到床上,陸荷累得已經(jīng)說不出話。
眼神飄向這個男人,陸荷心想他雖然做事不是那么合她心意,但他卻并不是一無是處,畢竟他為了她這個萍水相逢的人卷入了一場暗殺中,他這個人不壞。
她從沒給過他好臉色,但他卻這么義無反顧的救她,而她竟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其實他有張好看的臉,劍眉下緊閉的雙眼被長睫毛遮住些許,堅挺的鼻梁,薄唇雖無血色,但一看這組合就能看出他是一個美男子,如果不是他那難搞的性格,他是可以和休哥哥媲美的。
陸荷笑著坐在他身邊,今晚就讓她來保護他吧。
第二天一早,陸荷起身伸了一個懶覺,回頭看到司馬炎沒有動靜,她推了推他,見他還沒有反應,便用手拍了拍他的臉,“喂,快起來呀?!?p> 好燙,手上傳來的觸感讓她知道司馬炎因為傷口又發(fā)了燒。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他們這剛脫離險境,卻又多了一個又傷又病的人,而且是在這荒郊野嶺的,她上哪找醫(yī)大夫醫(yī)治他呀。
怎么辦,怎么辦?陸荷急的來回踱步。
有了!陸荷靈機一動,上次她看到有個侍女做錯事被打,傷口裂開也發(fā)了燒,因為無法讓醫(yī)大夫給她治療,所以另個侍女給她用了很普通的菘藍,雖然菘藍用于染色且治療效果不是特別好,但還是有一定功效的。
就死馬當活馬醫(yī)吧,沒想到當時她的好奇會在這一刻成為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等我?!标懞蔀樗抉R炎蓋好衣衫,而后出門尋找。
幸虧她有過目不忘的本領(lǐng),不然怎么能記住這根草的長相。
不過這草海茫茫,真是尋草比尋人還難。
就在陸荷走不動想要歇息的時候,突然她看見前方不遠處有棵菘藍。
陸荷快步跑上前,卻因為太著急摔倒了,不過現(xiàn)在她哪顧得上自己,還是救人要緊。
摘了菘藍,她又找了些水,將菘藍和水碾碎,將上層的藥草放在司馬炎的背部,再用碎布綁緊將草藥固定。
一邊做嘴里還一邊嘀咕:“非禮勿視,非禮勿視?!?p> 做好一切之后,剩下的她就只能祈禱了,望上天念在她救人心切的份上,不要讓他死去。
“雖然我們的相處并不愉快,但我仍然想讓你活著,就算你再惹我生氣也無妨,拜托你,好起來吧?!标懞捎弥伣頌樗抉R炎擦汗。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荷也累了,但她仍然不離左右,竟睡在了司馬炎的旁邊。
緩緩睜開眼睛,司馬炎慢慢看清周圍的環(huán)境,也看見了身邊的她。
他從未傷的如此重,他也以為自己會挺不過去,沒想到竟被身旁這小女子救了。
不過他這個受傷之人都沒睡這么久,她怎好意思一睡不醒?
司馬炎慢慢起身,將身上的衣衫蓋在了陸荷身上,她一定是為了照顧他,所以才這么疲累吧。
或許是他的動作驚動了她,陸荷也悠悠轉(zhuǎn)醒。
“你沒事了?太好了?!标懞商?,竟忘了男女授受不親,緊握住司馬炎的手。
“你的手?”看見陸荷的手破了,卻沒有處理傷口,司馬炎有些心疼,沒想到她這么討厭他,卻為了救他而不顧一切。
“沒事?!标懞蓪⑹殖榛貋恚诺剿抉R炎的額頭。“不燙了,沒想到我這死馬醫(yī)的還不錯?!币院笏遣皇且部梢詰覊貪懒??
“什么?”沒有聽清陸荷后面那句話,司馬炎詢問。
“沒有,沒什么,這里始終不太安全,你先休息片刻,稍后我們找個藏身之所,你再好好養(yǎng)傷?!标懞稍趺磿嬷抉R炎她是胡亂用藥,不過所幸他沒事,她終于可以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