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時(shí)日她都留在藏花閣養(yǎng)傷,雖說不想見人,但有人卻總愛往她這湊。
她有些后悔自己當(dāng)初說了那句話,陸荷看著眼前的小鬼,他坐在她對面開心的吃著糕點(diǎn),一點(diǎn)也沒被宮中發(fā)生的事所困擾,看來他并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可能只以為陛下抱病離世,也不清楚自己的父親是這次事件的主導(dǎo)者。
“姐姐,還好你不是先王的嬪妃,不然你就要離開宮中遷往別處了?!彼抉R攸邊吃邊說道。
陸荷苦笑,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呢?若能離開這宮中也算是好事,可是當(dāng)初她因?yàn)椴幌氚押檬伦兂蓧氖?,便沒有嫁給曹髦,如今看來這好事還變成了壞事。
“小鬼,吃完就回家。”陸荷開始攆人,雖然她不想看見司馬家的人,但他卻是個(gè)特例。
他和他們都是不同的,他很單純,讓她可以暫時(shí)忘記那些爾虞我詐。
“姐姐,你上次說過要教下棋的?!彼抉R攸撅著嘴,記得前幾日他來讓陸荷跟他對弈,沒想到一局沒贏,所以便纏著她讓她教。
“今日晚了,改日吧?!奔热淮饝?yīng),陸荷也沒想賴賬。
“一言為定?!彼抉R攸拿起陸荷的手,擊掌為誓。
這小鬼都是和誰學(xué)的?
陸荷擺擺手,讓他快走。
其實(shí)這些時(shí)日幸虧有他陪她,她才沒有繼續(xù)沉浸在悲痛中。
她有時(shí)會(huì)覺得他是特意到她這來的,就為了陪她解悶。
回到房中陸荷拿出曹髦為她畫的丹青,上次的事還歷歷在目,如今卻已天人永隔。
手放在曹髦提名的位置,她沒想到這竟是他留給她的絕筆。
陸荷一心沉浸在畫中,并未察覺到門外一閃而過的身影。
司馬攸見完陸荷出門便遇見了他大哥。
“她還好嗎?”司馬炎開口。
“大哥,你怎么不和我一起去,總讓我來是什么意思?”司馬攸疑惑,雖然他也挺愿意來的,但大哥這么做不是有點(diǎn)多此一舉嗎?
“讓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廢話?”司馬炎拍了下司馬攸的頭。
“怎么都愛拍我頭?”司馬攸揉著腦袋有些不滿,陸荷拍,他大哥也拍。
“晚了,快回家?!彼抉R炎支走了司馬攸便進(jìn)入藏花閣,看著她拿起曹髦為她畫的畫像不??矗男睦锊皇亲涛?,她還忘不了他,是嗎?
難道她對曹髦比對他的感情還深嗎?為何還放不下?
從她的窗外離開,司馬炎走出宮門,進(jìn)了城中一個(gè)酒館。
一杯杯下肚,卻仍澆不熄他對她的情。
她說他們不要再見面,她可真能狠得下心,可是他呢?
他做不到。
就連偷偷看她,他也寧可去做,為何她不能體會(huì)他的心情,為何還要這么折磨他?
他不相信她對他一點(diǎn)情也沒有,所以他不甘心,就算在她心里有孫休有劉瓚有曹髦,還要許許多多她認(rèn)為重要的家人和朋友,難道就一點(diǎn)位置也沒留給他嗎?
哪怕只有一點(diǎn)會(huì)讓她說出如此狠絕的話嗎?
不知道喝了多少,司馬炎覺得頭快要炸了。
借著酒勁他又回了宮。
陸荷準(zhǔn)備就寢,卻聽到臥房的門‘砰’的一聲。
門打開,司馬炎搖搖晃晃進(jìn)來走到陸荷面前,雙手搖著她瘦弱的的身軀。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司馬炎控制不住大吼。
陸荷被司馬炎一身酒氣嗆的咳了一下,“你喝酒了?”
“喝酒?是啊,那又怎么樣?”司馬炎靠近陸荷,讓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身上的味道。
“夜深了,我要睡覺了?!标懞上雽⑺抉R炎推開,可她的力氣哪能推動(dòng)他。
“你就這么想我走?”司馬炎吻上陸荷的唇,這次沒有憐惜,狠狠的,不給她留有一絲想退后的機(jī)會(huì)。
一開始陸荷還拼命掙扎,到最后,她知道就算她再掙扎也掙脫不開他的控制,索性一動(dòng)不動(dòng)。
有些涼涼的東西滴在了司馬炎的臉上,讓他突然驚醒過來,她在哭。
“小荷,我……”司馬炎驚覺自己失態(tài),有些不知所措,慢慢放開禁錮她的力量。
陸荷得到自由,冷聲說道,“那把匕首給我?”
司馬炎從腰間拿出匕首遞給陸荷,只見她轉(zhuǎn)身走到案邊,用匕首割斷了琴弦,是那把他送她的琴。
“司馬炎,從今以后你我就如同此琴?!闭f完,陸荷將琴狠狠地摔在地上。
“你……”她對他就這么決絕嗎?竟然連他唯一送她的東西都要?dú)У簟?p> “你走吧,帶上你的東西?!标懞蓪⒇笆兹踊亟o司馬炎。
“陸荷,你騙我衷兒不是我的親骨肉,我不同你計(jì)較,你糟蹋我的心意,我也無所謂,可你竟然要與我‘?dāng)嗲俳^愛’?好,從今往后我不會(huì)再愛你,從此以后你我形同陌路,恩斷義絕?!彼抉R炎說完,便一臉怒氣的離開。
在司馬炎走后,陸荷蹲在地上不停的哭。
琴碎了,弦斷了。
就這樣吧,讓他們不要再有牽扯。
可是說好的不哭,為何心里還是那樣痛。
這日司馬攸來找她下棋,沒有看到她一直在案上放的那把琴,便開口詢問,“姐姐,你的琴呢?”
陸荷拿著白子的手停留在棋盤上,沒有動(dòng),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姐姐,你太慢了?!彼抉R攸拿過陸荷手上的棋子放在她剛才停留的位置。
“你這是耍賴?”陸荷瞪了一眼司馬攸,這小鬼心眼還挺多,趁她不注意就隨便放她的棋子。
“姐姐,是你想放在那的,我是幫你。”司馬攸又下了一顆棋子,而后又問道,“那琴呢?”
“小鬼,專心下你的棋,管那么多?”不理會(huì)司馬攸的問題,陸荷繼續(xù)放棋子。
過了一盞茶的時(shí)間,司馬攸把棋盤一推,“不玩了,不玩了?!笨傒?,讓他沒了下棋的興致。
“輸不起?”陸荷將棋盤上的棋子收好。
“沒有,姐姐,你很厲害,和我大哥一樣?!彼抉R攸由衷的說道,他和大哥下棋也從沒贏過。
陸荷的手又有意思停頓,但很快便恢復(fù)動(dòng)作。
“姐姐,不知道你和大哥下棋,誰會(huì)贏?”司馬攸沒心沒肺的說道。
“快回去吧?!标懞傻闪艘谎鬯抉R攸,他最近來找她動(dòng)不動(dòng)就提起司馬炎,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的,總之他老這樣,她還怎么讓自己不去想。
“姐姐,又趕我?”司馬攸幽怨的開口,為何這個(gè)姐姐有時(shí)候冷冰冰的,但是他就是喜歡和她在一起。
“天色晚了,回去注意安全?!标懞擅看味荚谔旌谇白屗抉R攸離開,他年紀(jì)小,還是早點(diǎn)回家的好。
“嗯,改日我再來?!彼椭离m然她說話有時(shí)候不好聽,卻是真的關(guān)心他。
送別完司馬攸,陸荷坐在木凳上,她真的要這樣一直下去嗎?
不見他,也不出藏花閣,就待著這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