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公府到容家下了文定。這日容正特意告了假,同安國公一起去京兆尹備了案,容錦和魏堯的親事終于成了板上釘釘。
殷都的流言頓時變了,盡是為這對未婚夫妻祝賀道喜的,至于什么清白不清白的話,再沒人提起。人家未婚夫妻一道被綁架,合情合理,合情合理。
親事一定,容錦全身心地投入了書院的學(xué)習(xí)里。但是對著她竊竊私語的人還是很多,不過這回論題的中心思想是她究竟走了什么種類的狗屎運,竟和安國公府的魏堯公子有娃娃親。
要知道,魏堯可也是殷都眾多少女的夢中郎君!但現(xiàn)在他這棵好白菜被容錦這個鄉(xiāng)下來的小官之女給拱了。
感受到少女們的咬牙切齒,容錦趕緊夾著尾巴做人,生怕太“囂張”又引發(fā)少女大戰(zhàn)。
但是她不找麻煩,麻煩會來找她。“請假”了許久的騎射課終于還是來到了。
一來那黑臉女先生就逼著容錦上馬。對方的理由極其“正當(dāng)”,聲稱容錦缺課太久,必須加快進(jìn)度。
然后拿容家夫婦和書院長的面子一說事,容錦頓時被激得倔脾氣爆發(fā),果真上了馬。
跑了半圈,容錦的大腿就被磨得生疼,停了馬正要下來休息,那女先生竟然又遞來了一把弓箭。
“今天就練馬上騎射。”
“可是我根本沒學(xué)過射箭?!弊叨歼€不會,就讓她跑,這先生還真是看得起她。
“這里沒人,你先找找感覺。”理由也挺合理,容錦對射箭也的確很感興趣,于是接了弓箭,簡單學(xué)了拉弓方法,就舉著弓箭“適應(yīng)感覺。”
然后意外就這么猝不及防地發(fā)生了。
她的馬突然驚了一下,手里的箭竟然離了弦直直射中了一個人,一個意料之外的人,阮珍珍。
“珍珍!”容錦驚呼一聲嚇得從馬上掉了下來。
一片混亂。
容錦和阮珍珍立馬被送進(jìn)了附近的醫(yī)館。容錦沒有大礙,就是有些擦傷。阮珍珍則因為失血昏迷不醒。但好在沒有傷到要害,容錦的力道又小,止血后阮珍珍的臉色終于好看些許。
“怎么回事?怎么會傷到人?”書院長匆匆趕了過來,查看過兩人的情況后,質(zhì)問教騎射的先生。
“院長,是容錦要練習(xí)騎射,雖然我告訴她沒有基礎(chǔ)不可練習(xí)馬上射箭,但她因為焦心考核,堅持嘗試。我想著反正操場那沒什么人,就同意了。沒想到……哎,這次責(zé)任在我。希望阮小姐無礙,不然我難辭其咎。”
書院長聞言,懷疑地盯著騎射先生,因為就他從師兄那了解到的,容錦是個很聽長輩話的孩子,怎么也不像有膽子自作主張的樣子!
但這位先生也在他們書院多年了,曾經(jīng)教導(dǎo)過幾位將門虎女,渾身正氣凜然,也不像會撒謊騙他的樣子。
他不禁死死皺了眉頭,但盯了半晌也沒見這先生露出半點不對的表情,于是姑且信了她。轉(zhuǎn)身去處理后續(xù)事宜。
……
和彩繡莊。
容虞仲最近一直在養(yǎng)身體,順便學(xué)著處理繡莊的事情。容錦定親的消息傳來時,他坐在書案后沉默了很久。
但那個沉默的下午過去后,他還是像往常一樣,該做事做事,該吃藥吃藥。只是貼身伺候的小毛覺得,他家管事的話越來越少了。
來繡莊前他說話管事還會應(yīng)上兩句,現(xiàn)在除非管事主動吩咐,否則他根本不和自己說話。
小毛覺得挺憂傷,但他都這樣了,卻還有兩個麻煩的女人時不時來sao擾他。
一個叫月兒,一個叫紫玉!
之所以把月兒排在前面,是因為這女人比那個總以管事密友自居的紫玉更討厭!
“他也是我的主子,我必須照顧他!”瞧瞧,這個月兒是多么理直氣壯!小毛完全不懂怎么會有人上趕著想給別人做奴隸,而且她每天都要來說一遍。
“管事說了,不需要!”
“可是……秦師傅已經(jīng)把我給主子了!”月兒又來了一句,小毛抖了抖滿身的雞皮疙瘩,總覺得這話聽著有點怪異的曖昧感覺。
“不行就是不行!管事的房間除了管事只有我能進(jìn)!”自從容虞仲醒來,他就不許什么月兒紫玉的再靠近。
月兒憋氣,兩泡眼淚就不住地在她大大的眼眶里打轉(zhuǎn)。小毛頓時心軟了,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小姑娘哭,心道,女人的眼淚果然是大殺器。
于是說到:“好了好了,那你以后幫我做些小事情吧,但是千萬不能被管事看到你在這里,還有房間不許進(jìn)!”
月兒趕緊點頭,有進(jìn)展就好,她會讓這進(jìn)展越來越多的!
這時紫玉匆匆趕過來,看到月兒在,狠狠瞪了她一眼,這是她們最近的相處常態(tài)。但今天她沒空和月兒互懟,而是趕緊讓小毛進(jìn)去通報:“快告訴容虞仲,小姐出事了!”
小毛來的時間短,并不知道容虞仲其實是容錦身邊的人,聞言有些奇怪,為什么小姐出事要告訴自家管事。
但是看紫玉那急切的樣子,他不敢怠慢,趕緊進(jìn)去通報,然后就見自家那一直不緊不慢的管事突然像支離弦之箭般沖出了門。
“小姐出什么事了?!”小毛跟出來看到自家管事正在問紫玉。
紫玉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個人,眼里再容不下別人。只有看到容虞仲,她才知道他對她有多重要!
心里酥軟又發(fā)疼。他終于肯理她了嗎?不生她的氣了?那么久沒見,他有沒有想過她?
“好……好像是墜馬了,我去外面買東西的時候親眼看到小姐被送到醫(yī)館了。”紫玉剛說完,就被容虞仲一把拉住衣袖,帶著疾跑了出去。
月兒一直沉著臉看著這一切,明顯感覺到那什么“小姐”對容虞仲來說很重要。腦子里不期然想起了一個身影,那個沾了她的光被容虞仲也買下了的人!
……
這邊紫玉滿心粉紅地被容虞仲拉著帶路,另一邊容家和安國公府也都收到了消息。
而魏堯作為容錦光明正大的未婚夫,占了地理優(yōu)勢,先容家夫婦一步趕到了容錦和阮珍珍所在的醫(yī)館。
沒想到進(jìn)門的時候,正遇上被容虞仲拉著過來的紫玉。
兩人俱是一怔,表情倏然變化。紫玉下意識抽出了被容虞仲拉著的衣袖,隨后瞥到魏堯那同樣不太自然的神色,心里不知是何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