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驚訝的同時,白曉在這一場意識角力中勝出,層層無形意識將污穢之力重新掩埋下去。
紅青驚奇地吐出一大股青色霧氣,走近了一些,揚了揚一只前蹄,從喉嚨里發(fā)出了幾聲模糊不清的咕噥聲,然后發(fā)出吐字不太標準的人類語言。
“你在這一方面似乎比我更好一點……我想想,簡直是一模一樣的原理……你也研究過‘黑爪’?”
霧氣在散去,青色的霧氣席卷著向外擴散開,一絲絲一縷縷分解開,慢慢地消失在寒冷的空氣中。
意識中的“霧氣”也消失了。
白曉依舊警惕著,但對紅青的問話并不抵觸,回答道:“是的?!?p> 黑爪是黑霧獵手在怪物間的稱呼。
黑霧獵手只是一種外圍怪物,實力并不強,但其特殊構(gòu)造卻是白曉遇到的獨一份。它的身體構(gòu)造,提供了白曉在污穢之力輻射、引導(dǎo)方面的基礎(chǔ)原理。
“看來你是一個學(xué)者,像我一樣。”紅青聞言看起來似乎有點高興,一揮尾巴,空中的剩余光帶火焰迅速消散,零星火星濺落在地面上,發(fā)出滋滋聲。
北霜站在一旁,盯著白曉。
白曉環(huán)顧四周,周圍有一些怪物,繞過他們繼續(xù)前行,發(fā)出各異的咆哮聲。
樓上的戰(zhàn)斗還在繼續(xù)。從破碎的一側(cè),能看見內(nèi)部灰黑色的可怖怪物洪流,緩緩蠕動著涌向“核”,嘶叫聲中帶著渴望。
“我和北霜都不愿意在這個地方……變成這樣的怪物。所以我們一直在尋找變回正常生物的方法。”紅青仰頭看向被怪物包裹的建筑物,“那個東西……我覺得會有很大的用處。”
“……這么說來,你們是需要我的幫助嗎?”白曉雖然有點驚訝,但在紅青停止攻擊的時候,他就隱隱有了猜測。
紅青點點頭?!拔蚁?,你應(yīng)該對那污穢的東西有點研究。作為人類,你的目的想必與我們是一樣的,我們可以合作?!?p> 不等白曉開口說話,一旁的北霜突然插嘴道:“哦,我記起他了,他好像是……那什么……人類中挺有名的年輕學(xué)者來著,好像寫過很多關(guān)于污穢的文章?!?p> 紅青聞言一愣,然后從喉嚨里擠出一連串惱怒的吼聲。
“那你怎么不早說?你早說我們何必干這一架!”
北霜面對比自己矮小許多的同伴的斥責(zé),往后縮了縮腦袋,低聲說道:“我忘了……這種事我不在意的。”
紅青翻了個白眼,抱怨了一聲“我不就是睡了六年覺么你怎么就那么不靠譜”。
此時,高樓旁發(fā)出一陣刺耳的咆哮,一股強烈的風(fēng)猛地向外擴散開去,吹起建筑碎片。高聳入云的大樓震動起來。一只巨爪狠狠拍在高樓外壁上。隨著一陣可怖的巨響,建筑在悲鳴中倒塌了小半。
下一刻,一個龐大的身影倒了下來,前半身重重地磕在一堆廢墟上。
“無論如何?!卑讜酝h方說道,“我覺得你們沒機會得到‘核’了?!?p> “哦?!奔t青抽動了一下耳朵,“我知道,維吉爾德來了。我們也不想和他起沖突?!?p> 那個臉上有一道傷疤的男人幾乎是瞬移般出現(xiàn)在高樓旁。他往白曉的方向看了一眼,神色平淡,然后轉(zhuǎn)身走入大樓。
“如果我能信任你的話——”紅青靜默了片刻,繼續(xù)說道,“‘核’由你來研究好了。我會提供你一些資料,而你也要把研究成果分享給我們?!?p> “可以。”白曉答應(yīng)得很果斷。
兩方都沒有太多地考慮信譽問題。畢竟他們已經(jīng)察覺到他們是一類的。
“那么就這樣吧。有問題或者成果,寫下來給北霜就可以了——他還是很好找的?!奔t青點點頭,隨即額上獨角開始閃耀一種奇異的光芒,一絲絲既像火焰又似霧氣的東西從角中逸散出來,沿著角身蜿蜒而上。
在一簇微弱而古怪的光芒中,出現(xiàn)一本厚重的書籍。
“這個就是我找到的資料。”紅青將書籍遞給白曉,“你知道恩蘭嗎?”
“知道有這個人。”
“這是他的一本筆記。是我和北霜花了大力氣才從峽谷中心地區(qū)帶出來的。可惜就找到了這一本?!奔t青揚揚腦袋,接著又用遺憾的語氣說道:
“遠心與恩蘭是熟識,他那里應(yīng)該有更多的資料。但是那個家伙近年來不知道去了哪里,銅又對這些不感興趣——我覺得他完全是害怕了,所以只有這本筆記了?!?p> “謝謝?!卑讜宰⒁曋掷锏暮裰貢K姆馄な怯靡环N堅韌的動物皮制成的,鑲嵌了銀白色的金屬邊框,封面上有一些簡單但漂亮的銀色花紋,沒有寫字。
翻開來的第一頁,用相當(dāng)端正雋秀的字體寫了恩蘭的名字。
“那么,我們先走了?!奔t青對白曉稍作示意,然后轉(zhuǎn)過身,肌肉緊繃,一瞬間飛奔出幾十米遠。北霜慢騰騰地跟著走了幾步,回頭望了一眼已經(jīng)被維吉爾德拿在手里的“核”,露出遺憾的神色,然后轉(zhuǎn)過頭,與紅青一同消失在白曉的視野里。
白曉一翻手,筆記消失。下一秒幾道人影從面前的高樓里走了出來。
維吉爾德走在最前面,幾乎在眨眼間來到白曉身側(cè)。
“它們并非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它們只是為了它們自己而已?!彼脴O其低沉的聲音警告道。
“如果我們不做妨礙他們的事,我不認為他們對我們是有攻擊性的?!卑讜云届o地回道。
“但我們有時不得不做這種事。不過隨你了,把握好分寸?!本S吉爾德似乎對這件事并不是很上心,只是囑咐了白曉一聲就不再多說話。
可白曉能隱約看出維吉爾德感到焦慮。
他在核的表面微微動作,然后便把它扔給了白曉,轉(zhuǎn)瞬間離開了。
一只手在下一秒撈走了白曉手中的核。
“讓我看看,謝謝?!睘{將核舉高,仔細端詳著,一邊說道,“你沒事吧?”
“還行?!卑讜曰氐溃杏X身上的傷口在緩慢愈合,“你們那兒怎么樣?”
“幸好花鳥來了,填補了你的空位。不然你的屏障撐不到維吉爾德來的時候?!蔽魑鞲ダ锬日f道,拍了拍身旁女孩的肩膀,“你這神出鬼沒的,真沒想到你會來幫忙,謝謝啦。”
白曉已經(jīng)注意到這位黑發(fā)綠眸的女孩,他確信這就是他之前看到的那個身影。
所以說花鳥一開始就在這里,卻在情況危急時在現(xiàn)身幫忙。
總覺得有蹊蹺。
“……”花鳥微微低著頭并看向一邊,面無表情,沉默著。
當(dāng)然也可能是性格使然。
她是一個十足的獨行俠,幾乎不在其他獵神者面前露面,并且總是在白天——也就是一片黑暗的時候行動。無論是戰(zhàn)斗時還是平日里,她總是步伐輕盈地像是飄浮行動,而且沉默寡言。西西弗里娜和瀧稱其為“自閉型孤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