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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子英雄夢

第四十七章 追憶且追憶

痞子英雄夢 偉亞 4360 2018-05-22 22:00:00

  “就這么贏了!”毛毛驕傲地和黑神擺弄事實,好似黑神還沒看到事情結(jié)果似的。

  “這很好!”黑神淡定的回答毛毛,同時脫下衣服,擦了擦身上的汗水。

  “在準(zhǔn)哥的領(lǐng)導(dǎo)之下?!备叱兄旧锨疤裘寂?。

  準(zhǔn)哥松開毛毛的手,哈哈大笑起來,表示這沒有什么了不起,只不過是一場小勝。

  “所有的勝利都是好勝利?!泵靡獾刂v著,在場邊游走。

  黑神心里是高興的,但是陳光略顯郁悶,陸瑜廷則是表面波瀾不驚,內(nèi)心沉睡不已。這就是三人此刻的情態(tài),目的不同,心境自然也不一樣。

  黑神是看到了組隊的成果,起碼能夠讓他看到成果,陳光是來陪練的角色,陸瑜廷呢,應(yīng)該說是一個“出資人”。自從黑神決定組建籃球隊之后,陸瑜廷就開始懶惰,對于籃球的熱情逐步減少,習(xí)慣站在第三人無憂無慮的視角上,生活對他來說,已經(jīng)難以提供一種有趣的呈現(xiàn)方式。

  “紈绔風(fēng)的孩子!”黑神總是暗中這么想。

  在這個點上,黑神、陳光與陸瑜廷天差地別,兩人持有不同的享受方式,盡管有同一目標(biāo),也存在不同的研究方式。黑神是體驗式哲學(xué),對于一切事物的興致都來自于事件本身的發(fā)生,同時也亟待某些事件的成功,對于成功的渴望遠(yuǎn)大于過程本身;陳光是沉浸式,不在乎過程也不在乎結(jié)果,與黑神同行一致,就是他的樂趣所在,盡管老師對他的教導(dǎo)時不時喚醒他的斗性。

  “我可不可以先走了?”陸瑜廷百無聊賴。

  “為什么?”

  “我爸爸今晚要給我一通重要電話!我要去等一下。”

  黑神一聽到陸瑜廷這樣講,衡量到事態(tài)的重要性,趕忙給陸瑜廷“放了假”,好讓他回去守著那部電話機,等待重要指示。此時的黑神全神貫注于夢想之間,不論這個夢想是他的臆想還是真正可行的舉措,他都不能讓任何信息流過自己的身體去,內(nèi)在充滿了與世界對抗的勇氣,不管明里暗里的對手是誰!

  陸瑜廷自然知道一切,所以只能借此才能脫身。

  黑神點頭后,陸瑜廷高興的撤走了。

  只剩下陳光陪著黑神,準(zhǔn)哥一行也有離開的意愿,黑神想要宴請準(zhǔn)哥,被準(zhǔn)哥好意謝絕了,理由是年齡偏大要早點休息。高承志點了點頭,就和準(zhǔn)哥一起撤走,毛毛愿意留下來,陪著黑神聊聊計劃。

  準(zhǔn)哥臨走,黑神提到了鄭紹的邀請賽,說到了目前陣容的拮據(jù),懇切希望準(zhǔn)哥和志哥兩人都要參戰(zhàn),壯大一下己方陣容實力。準(zhǔn)哥不置可否,但似乎已經(jīng)愿意幫忙,這將是他退役之后的第一次公開出戰(zhàn)。

  黑神趕忙上前感謝,說盡了好話,耍盡了賤笑,將在眾人面前的高冷抖落干凈。

  準(zhǔn)哥和志哥離開之后,毛毛開始咨詢黑神技術(shù)。

  “技術(shù)的關(guān)鍵,在于智力,在于心無旁騖!”

  黑神侃侃而談,說的毛毛一愣一愣,似笑非笑,早已找不到關(guān)鍵點。陳光在一側(cè)拿著球做動作,幾個動作之下就把毛毛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你打多久籃球了?”

  陳光淡定的說:“五年!”

  “那你跟我水平差不多,”毛毛迫不及待的講,“要不我們來單挑?”

  “不要?!标惞廪抢甙恋难燮?,將球慢吞吞投在空中,接球又命中一個中投。

  “唔!好冷?。 泵珜擂蔚男α?,隨意坐在黑神旁邊的座椅上,兩個人身體離得很近。

  “算是對你比較熱情了!哈哈……”黑神被小師弟對待毛毛的態(tài)度逗笑了。

  陳光撿到球向他倆撇了一眼,眼神略凝重,隨后轉(zhuǎn)身又開始投籃,這一下被毛毛捕捉到,機敏的詢問了一句:“怎么了?”

  “沒什么!”陳光隨口回答他,繼續(xù)練球。這對于他來說并不無聊,機械死板,百煉成鋼,也是無聊生活的必備幸福,陳光這么覺得。他看上去像是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而成為一個沒有了趣味的人。

  “君子如玉??!”黑神不住夸獎陳光。

  黑神一下就談起了當(dāng)年之勇,毛毛對此充滿了興致,而陳光在一旁不住搖頭,可是他也無法讓黑神掃興。

  說起當(dāng)年的事,黑神就顯得深沉了許多。他將袖口擼到肩頭,搓滅煙頭,侃侃而談起來。

  “我去師父那里的時候,已經(jīng)十八歲吧,那段時間,卻是我人生中最決定性的一段時光,”他喝了一口水,繼續(xù)說道,“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出去做生意,經(jīng)常將我丟在家里,后來我也不愿意待在家里了?!?p>  “哦?”毛毛疑問。

  “后來來到這個城市讀大學(xué)之后,才真正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事業(yè)?!?p>  “是籃球嗎?”

  “是有關(guān)籃球的一個理念。”

  “我也想換一個工作了,這些工作做得沒有意思,我也想打籃球?!泵U述了自己的迷茫,之后仰看天空,好似有一種逝去的情懷。

  “都不該有什么猶豫!”黑神若有所思,“后來我去了師父那里學(xué)習(xí)籃球,算是正兒八經(jīng)的練習(xí)了籃球的招數(shù)?!?p>  陳光聽到黑神講起老師,心中一頓,夾著球走了過來。

  黑神接著講道:“可是我不是一個好學(xué)生,經(jīng)常和師父頂嘴,最后師父將我趕走了?!?p>  “趕走了嗎?”毛毛激動的站起來,“真像電視劇里的情節(jié)啊。”

  “我想師父一定恨我吧!他的學(xué)生里,我是最不成器的一個了?!焙谏裾f著話的時候,略微抬眼看了一下陳光。

  “并不是這樣的!”陳光馬上反駁。

  “那是怎樣的呢?”黑神抬眼,似乎渴望陳光講出一種不同的答案來。

  黑神大概認(rèn)定了師父對自己的憎惡,也無法反駁自己的猜想,對于真實的情況,他當(dāng)然渴望有所不同?!耙蝗諡閹熃K身為父”,他早已將師父看做他的父親一般,著實是恨不起來的,有的只是做錯事后的擔(dān)憂和渴望獲得認(rèn)可或者原諒。

  每當(dāng)想到此處,黑神眼眶就不禁濕潤了。

  “有時候我們必須做出選擇,不是嗎?”陳光蹲在黑神跟前。

  “有時候我們必須做出選擇。”黑神重述了他的話,低下了頭。

  “你是?”毛毛對著陳光問。

  “我們是師兄弟。”

  毛毛現(xiàn)出了驚訝的眼神,倒不是因為兩個人是師兄弟,而是想到了兩人皆有的精湛技術(shù),頓時也渴望有一位高深的老師指點自己,問道:“你們的老師,還收徒弟嗎?”

  “不收了。已經(jīng)退出了。”

  “唔!”

  “我走的時候,師父就已經(jīng)不收徒弟了,那時候他的手下還有三十位,不過,我也見過還有人被送進來,”黑神補充道,“時常見到師父愁眉苦臉,那些人的孩子,可能是他無法拒絕接收的?!?p>  毛毛越發(fā)對黑神的經(jīng)歷感興趣,剛要發(fā)問,又見黑神補充說:“他是一個溫柔的長者,是一個和藹的父親,總是能夠給人力量的?!?p>  “他是最有力的籃球手?!?p>  “是的!”黑神和陳光不約而同,在這一點上,他們打成不可動搖的共識,不僅是因為武老師是他們的師父,更因為武老師那些真實的經(jīng)歷。

  陳光也講起老師來:“我很小的時候就被老師收留了,他收留我之后就教我打籃球,那時候他有好幾個籃球館。后來我很叛逆,逃出來好幾次,都是老師不厭其煩的把我領(lǐng)回?!?p>  陳光將球放在地上,坐在黑神的另一側(cè),回憶起往事來:“那時候,老師總是不厭其煩的把我接回。最后一次逃跑,記得那是一次雨夜,我跑了很久很久,終于感覺跑了出來,跑出了心中的監(jiān)獄,可是雨越下越大,最后我在通天大道上無處躲雨,甚至無法呼吸,癱倒在地……”

  “那后來呢?”黑神溫柔的問道。

  “后來朦朧中有人朝我走來,一副魁梧的清晰身軀,老師出現(xiàn)了,撐著一把大傘,給我?guī)Я烁蓛粢路?,就在大雨噴薄的街上給我換上,喂我吃的……老師將大陽傘插在地上,我們像是在一個小屋下躲雨。

  老師蹲了下來,提到他年輕時候的事,也不嘲笑我的幼稚,笑著摸著我的頭,我看到了他的慈祥,他的溫暖,感覺到強烈的被愛。最后他說,年輕人如果能逃避現(xiàn)實,那也是好事,不過這要在完成使命之后,如果之前就逃避了,那就對不起男子漢的稱謂了?!?p>  陳光講到這里眼眶濕潤,極力控制著情緒,想必這些事藏在他內(nèi)心深處,具備指導(dǎo)人生的能量。此時此刻,他也完全弄不懂命運的安排是什么,但是眼看著黑神的安靜,和毛毛的虔誠,心底里不免發(fā)出一種力量,一種傾訴的力量,一種渴望傾盡所有的力量。

  “眼神不會說謊,”他抬起頭來,繼續(xù)講道,“我不知道命運的安排是什么,可是我知道老師也是被逼無奈,而我也有這樣的命運。我甚至不去想為什么是我有類似命運,就接受了這種話語。從那一刻起我無比信賴?yán)蠋?,也無比尊敬他。

  再后來,我就專心練習(xí)籃球,一練就是十幾年,可是老師從來不讓我參加比賽,從來不讓我參加正式比賽。”

  “原來你……?”黑神疑惑不解。

  “是的,我就是從來沒有打過正式比賽,但是我也打過一些野球,交過幾個朋友?!?p>  “為什么不讓你打比賽呢?”

  “難道你不知道嗎,”陳光也疑惑的看著黑神,“老師的徒弟都不能打正式比賽?!?p>  黑神突然意識到什么,全身開始僵硬起來,陳光接著講:“老師說,打比賽是一種完全沒有意義的行為?!?p>  “完全沒有意義,”黑神一怔,“完全沒有意義,對??!”他突然感覺到強烈的悲傷,從心底發(fā)散至全身,無法抑制般擴散開來,緊接著陷入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我……”黑神踉蹌的站起,“我先投投籃吧!”他搖晃著,失神般拿起了籃球,走了兩步,他心里又在想,“是啊,我太想打比賽了,為什么把我趕出來?我太想打比賽了?為什么不告訴我不要打?我太想打比賽了,比賽哪里是無意義的?”

  黑神內(nèi)心狂躁不安,腦海中又想起前幾年的遭遇來,想起師父那里的不平靜來,他不能講清楚,因為他并不全部知曉,而在冥冥之中,他能感覺到師父的彷徨和無助。

  “以師父的實力,應(yīng)該是有所作為的,為什么他那么怕,或者我感覺到他那么怕?”黑神邊想著邊運著球,球在他的胯下穿梭,像是黏在了兩個手上,與走動的節(jié)奏相合,完全是“人球合一”,給人一種極其享受的美感。

  這樣的節(jié)奏感和美感,陳光和陸瑜廷也能有所變現(xiàn),不過看起來沒有黑神那么純粹。說到籃球動作的純粹,就像人的眼神一樣,是一種樸實無華,是骨子里透出的澄澈。

  “你們在那個老師那里互相不認(rèn)識嗎?”毛毛抬頭問道。

  “我們并不在一個地方,況且,你不知道嗎,那時候黑哥目中無人?!?p>  “也對,也對??!”毛毛笑著,“黑哥質(zhì)疑所有人,除了自己?!?p>  陳光嘴角微微笑了,表示贊同。

  毛毛站了起來,和陳光一道走向了黑神,又問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做到什么?”黑神一回頭,現(xiàn)出一副極度冷峻的面孔。

  “唔!你怎么了?”

  “沒什么?”黑神在一秒鐘之內(nèi)就收起了這份冷峻,轉(zhuǎn)成慣有的溫和。

  毛毛以為他在想什么,不方便講出來,也沒有多問,而是更加在乎關(guān)于籃球技術(shù)的事情,這時黑神才反應(yīng)過來,忙著問了一句:“你是說運球嗎?”

  “運球,不要過多,要實用。”毛毛卻說。

  “我不多?!焙谏竦纱罅搜劬Γ@是他第一次聽別人說自己運球過多。

  “籃球畢竟是一項多人運動,是講究團隊配合的。”

  “是?。 焙谏窭^續(xù)點頭答應(yīng)。

  “有時候一個人的力量怎么可能和那么多人對抗呢!”

  “是??!”黑神看他還能說出什么話來。

  “我最近在研究傳球,要成為一個杰森·威廉姆斯那樣的傳球手?!?p>  “我勸你看看基德,納什,保羅的比賽?!?p>  “我去,你看看人家那個傳球,真的是行云流水,變幻莫測??!杰森·威廉姆斯!”

  “年輕的基德,因為傳球太過詭異,連隊友都找不到在哪里,因此經(jīng)常失誤的?!焙谏裱a充道,笑著聽毛毛繼續(xù)嘮叨。

  “反正一個球隊的水平是很看后衛(wèi)能力的,打多了比賽你就知道了。”

  “是?。 焙谏窦磳⑿?。

  “你看看這次,你們就是輸在不傳球上,看我們隊的運轉(zhuǎn)球有多流暢就知道了?!?p>  黑神和陳光噗嗤一下笑了。

  毛毛接著說:“反正那,你不能不信,有時候就是這樣子的?!?p>  因為陳光差點繃不住臉上的冷艷,黑神看到大笑起來,望著毛毛說道:“是??!是啊!有時候就是這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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