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打得過呢?”胖子表現(xiàn)出極大地失望,直接走下場去,開始狂灌飲料。黑衣胖子也表現(xiàn)出極大不快。但是要論到輸給這四個人的原因,恐怕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這么簡單。
“我不喜歡這種隨便放棄的人?!焙谏裨谛睦镟止?,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白衣胖子。
只見白衣胖子垂頭喪氣的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做什么好。黑神悄悄地走到他的身邊去,隨口問起:“哥們兒,你們還打不打?”
“不打了,打什么打!”胖子顯得很不耐煩。
“我看你們能夠打贏他們,”黑神故作神秘,“只不過……”
胖子一聽“能夠打贏”四個字,簡直鄙視到了極點。剛才在場上,他分明感覺到了窒息似的可怕,無論是陳光的彈跳,還是所謂的挑戰(zhàn)者的策應(yīng),都恐怖到了極致,兩人的合力進攻更是令胖子隊四人無所適從。
怎么還是能夠打贏呢?
胖子深不以為然,準(zhǔn)備回頭對說話的人劈頭蓋臉罵一頓,誰知回頭的一瞬間,他就愣在了那里。
“這是……這是陳珩哥?”
黑神不禁一愣,往后退了一步,尋思著:“這個胖子怎么認(rèn)識我?我可不認(rèn)識胖子的啊!”
“大師,哎呀,大師來了?!迸肿诱f著話就要上前和黑神握手,甚至,嘴里叼起的煙都掉在了地上。
“你是……我不認(rèn)識你啊?!焙谏耋@訝的回答道,手慢慢的朝著胖子伸去。
“哎呀,你說……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我知道你。坐!坐!”
黑神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待遇,心中還沒倒過情緒來,已經(jīng)被拉上了上座。說是上座,不過是在休息區(qū)唯一的一排座椅,有六個,這里的座椅是木質(zhì),鐵片鑲邊,坐上去生硬,可也是球場里最好的待遇了。
“陳珩哥,你怎么在這里呢?”
“啊,那個……”黑神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乙彩墙?jīng)常在這一帶打籃球的。你好,你好。”
“經(jīng)常在這一帶打球?怎么不太常見?”黑神疑惑的想到,接著禮貌性的轉(zhuǎn)向他說道,“你好,你好?!焙谏癖緛硐雴柛嗟膯栴},但是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于是收起了詞句。
陳光這時朝著黑神走過來,氣喘吁吁的,剛要喊一聲“黑哥”,卻被白衣胖子打斷,白衣胖子站起來再一次崇拜似的說道:“這是……這是陸瑜廷嗎?”
黑神和陳光都噗嗤笑了,怎么陸瑜廷的知名度這么高呢?他倆都不說破,靜待著這些人來聊,好看看這些人的心思到底長歪在哪里。
“陸大公子,什么時候在這里開一個大場子,把我們這些人收攏起來,再組織一項事業(yè)啊?”
眾人哄笑著。
“果然是陸大公子??!”
也有人湊上去想要一睹陸瑜廷的盛世美顏。
又有人起哄說:“最近才知道你搬到這里來住了。幸會,幸會!”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都各自說著,笑著,好似看到了救世主一般,此時此刻,這些籃球手們,獲得了空前的團結(jié)。
“行了,行了!”胖子從座位上再次站起,朝著群眾們喊道,“你們知道這位是誰嗎?”
黑神一下子尷尬起來,陳光竟然也跟著他們起哄起來了,這大概是黑神第一次在場上被眾人圍觀,也是第一次被人認(rèn)出。
“這位就是,”胖子說著話將黑神拉起來,“繆斯單挑賽的冠軍。陳珩。”
“?。 ?p> 聽到很多人都吃驚的叫了出來,胖子又補充說:“當(dāng)時我和他有一面之緣,現(xiàn)在終于得以見到真身了。”胖子擁有著無比仰慕的眼神,搞的黑神很不自然,沒成想突然多了一個崇拜著,黑神還一時找不到令他討喜的應(yīng)對策略。不過既然有了粉絲,他也像每一個名人一樣,開始擁有了被眾人推上頂端的瘋狂體驗。
這一次,他竟然沒有覺得慌張,反而極度享受起這種感覺來。
他現(xiàn)在站在板凳旁邊,享受著眾人的歡聲笑語,眾星捧月,準(zhǔn)備發(fā)表一番演講來……可是他等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一篇好的詞語,口中的話一下就噎回了肚子里,最后只得說了一句:“大家好,我是陳珩?!?p> 胖子“嘿”的一聲笑了,想不到在籃球上那么風(fēng)騷的黑神,卻是生活中的害羞小純真。這是胖子萬萬沒想到的,因為這不合邏輯。可是人多種多樣,胖子怎么能以偏概全呢,況且他根本不熟悉黑神。
“你真的是陳珩?”有一位年長者激動的問起來。
“是我。”黑神溫柔的點點頭。他仔細看了一眼,原來是剛才那位有故事的大哥。
“你就是那個獲得了單挑賽冠軍的陳珩嗎?”那位長者又接著問。
“不足掛齒啊,我是運氣好?!?p> “哎,可別這么說,我都看到報道了,你是非常棒的。沒想到竟然在這里,我以為,”那人轉(zhuǎn)頭看了看周圍,接著講,“我以為早就去了什么大賽,怎么今天得以見到廬山真面目?”
“哪里有什么大賽啊,”黑神哈哈一笑,掩飾住尷尬,繼續(xù)說,“只是掛個名分而已啦?!?p> “哦,原來是這樣。”那位長者似乎是意味深長。
這時候胖子發(fā)話了,對著陳光恭敬的詢問:“真的是陸瑜廷嗎?多有得罪??!難怪這么厲害呢!百聞不如一見!”
“我……”陳光害羞道,“打球,對抗都是正常的,沒什么的?!彼浟嘶卮鸢滓屡肿幼约旱纳矸輪栴},致使白色胖子的眼中又浮現(xiàn)出光芒。
陳光突然意識到不對,趕忙補充道:“我不是陸瑜廷,他不在這里?!?p> 眾人都不太相信他的話,而一致認(rèn)為他就是陸瑜廷??紤]到場合,大家認(rèn)為他是故意隱瞞自己身份,好不讓是非爭端惹到自己身上去。這通常是富家公子們做的事——他們不需要在人群中高調(diào)行事。
直到白胖子轉(zhuǎn)頭問過了黑神,黑神否定了陳光是陸瑜廷的說法之后,眾人才將信將疑。畢竟瞬間樹立一個形象,又瞬間將其放棄,是令人難以轉(zhuǎn)圜的事。黑神溫柔的告訴大家,這是他的師弟,陳光。
陳光向大家點頭,朝著所有人,包括適才的對手和隊友。只不過這次,大家看待陳光的眼神中除了不服,又多了一種復(fù)雜的思緒——這家伙到底是什么來路。
“這個師弟曾和我在一個地方拜師學(xué)藝,但是那時候我們也不熟悉,他算是我的新朋友,卻和親兄弟一樣親密?!焙谏襁@樣介紹自己的同伴,引來白衣胖子一陣陣點頭。他何曾不羨慕這樣的關(guān)系,也由衷欽慕兩人的籃球水平。擁有同樣的老師,擁有美好的身體素質(zhì),擁有精確的大腦,擁有靈活度,擁有絕佳的技術(shù),每一項,都是他夢寐以求的高水準(zhǔn)經(jīng)歷。
白色胖子對黑神推崇備至,即是羨慕黑神的經(jīng)歷。黑神奪冠的那晚,胖子就去搜集了他的資料,發(fā)現(xiàn)了一件驚人的事件:黑神的經(jīng)歷竟然是一片空白。
那時,胖子并不認(rèn)識黑神,所以奪冠后的黑神越發(fā)保持神秘,胖子就越發(fā)充滿了興趣,不過吸引胖子的根本,還是黑神的籃球技術(shù)。
雖說黑神曾經(jīng)是武老師的高徒,但他具體屬于哪一流派,沒有人能夠說清楚。在武老師之前,有一位孫老師,可以說開啟了籃球手培訓(xùn)的第一課。
那時,孫老師也曾是國家隊的運動員,也不過不像武老師那樣,有驚人的職業(yè)履歷。孫老師征戰(zhàn)過全國聯(lián)賽,全州聯(lián)賽,做為球隊冠軍不可或缺的拼圖,完成了他的使命。退役之后,孫老師無法告別籃球,盡管過上了無憂無慮的日子,到處游山玩水,卻也總是開心不起來。后來,孫老師的一個隊友前去他家做客,講起了風(fēng)光歲月的經(jīng)典戰(zhàn)役,說話間,孫老師已然熱淚盈眶。
那之后,他真正明白:人這一生,只可能全心全意的投身到一件事情上去,再也不可能分心到其他事物上。
孫老師后來就開始了籃球培訓(xùn),最早為城市聯(lián)盟輸送人才,后來他的學(xué)徒越發(fā)出名,成為了一個流派。
主流的籃球人士認(rèn)為,孫老師的學(xué)生明顯有同一個特征,那就是,他們是球隊完美的融合劑式的人物,而在技術(shù)打法上,孫老師的學(xué)生秉持了他傳統(tǒng)精確的打法——每一次進攻都為簡單的進球服務(wù)。
黑神是誤打誤撞找到武老師的,他并不知道江湖上還有什么孫老師,姜老師,程老師。事后說起來,武老師倒是最適合黑神的狠厲角色,從技術(shù)的細膩訓(xùn)練上到做人的圓滑技術(shù),他給了黑神一個深遠的影響。
可是黑神最終還是離開了他,而非像陳光一樣,如同兒子一樣侍奉武老師。這常常引起黑神的嫉妒。黑神離開武老師的時候,在他的心里,還未獲得吳老師的認(rèn)可。關(guān)于籃球創(chuàng)新的觀點,黑神不過是做出了更多的嘗試,而武老師認(rèn)為此人不可控制,將來一定惹出事端來。
所以黑神走的時候,狠命的留下一句話:“你以為我是那學(xué)藝的孫悟空嗎?”
黑神不曾低頭,從不像任何人低頭,但他永遠不可能知道的是,這一點品質(zhì),恰是武老師最為欣賞的。
因為桀驁不馴,才能與眾不同;因為特立獨行,才能登峰造極。
武老師看穿了這一點。他常在弟子中發(fā)掘這些他想要的特質(zhì),卻是常常失望?!懊恳粋€人都是普通人,那要我有什么用呢?”
夕陽之下,黑神總是喜歡端上一杯酒,與武老師共進一杯,兩人相視無言,已是早就讀懂了對方。
武老師對黑神籃球技術(shù)的指導(dǎo)非常之少,恰也是因為黑神這種性格。有了這種不服輸?shù)木髲?,還有什么技術(shù)是不能學(xué)會的呢。武老師看了看黑神,凝視出一種慈祥的耳光,而后又看向了遠方。
“你以后,”武老師說,“要擔(dān)起你自己的責(zé)任,要贏的該得的。”
“嗯!”黑神點點頭,他仿佛是聽懂了,可是轉(zhuǎn)念一想又覺不對,問道,“什么意思?”
從技術(shù)判定派別,是通常的方式,可是有的人天生就是要融會貫通的,是要成就大事的,是要集合所有可能的。
要說到武老師的派別,陳光就可以完美體現(xiàn)——對球的執(zhí)念超過了場上的所有籃球手,對于球的處理達到了絕對的冷靜,對于球的終結(jié)要達到殺人誅心的目的。
陳光秉承著這種打球理念,除非不出手,一旦出手,就一定留下經(jīng)典的炸裂的情境。
沒人敢輕易的挑動起陳光的進攻欲望,即使黑神,也從來沒有講到和陳光單挑。
“我可能打不贏的。”黑神常常這樣想。
“我可能打不贏他的?!焙谏裢瑯訉χ巳赫f出這一句話。眾人聽了都要搖頭,以為這大概是冠軍對于野球的收斂,是謙虛,是為了給師弟一個面子。
這么一說,大家反而被黑神激起了欲望,想要一睹陳光和黑神火星撞地球般的對決了。這不是什么好事,黑神尷尬的推脫著,陳光更像一個害羞的小姑娘,總是低著頭不停念叨著:“我怎么是黑哥的對手呢?”
黑神并不想出動,并不想在舒爽的天氣下再弄臟一身衣服,于是提出了一個更加簡單的方法:
“我可以做你們的教練,你們再上去打一場,怎么樣?”
他對著胖子組講。
胖子們早就看不慣陳光,不管是黑色胖子還是紅衣胖子,都覺得受到了不公平待遇。想到己隊原本叱咤風(fēng)云,再比較一下目前的窘境,一切的一切,都是拜這個小子所賜。
眼下正是機會,正好所有人做個見證。
“好,我們再來一場?!焙谏肿涌犊ぐ旱恼泻絷犛?,并且狠命拉了一把白色上衣的胖子。
可是白上衣胖子并不買賬,講道:“我們打不贏的?!?p> “現(xiàn)在講打不贏的,又是你了!機會只有一次,如果這個人你都打不贏,還談什么黑名單?。”康?!”
“你……”
白色上衣胖子氣的上氣不接下氣,卻聽見黑神在身后溫柔的一句:“我來幫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