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離奇的失蹤（下）

　　凌海天回過頭盯著田瑞峰看了半晌，卻沒在他臉上發(fā)現(xiàn)一些端倪?！斑@是？”

　　田瑞峰嘆了口氣：“是我女兒，她最近情緒不太受控制。”

　　柯藍揚起眉毛，有疑惑的看了看凌海天，凌海天接受到她的眼神：“帶我們?nèi)ヒ娨娝??！?p>　　田瑞峰顯然有些不愿意：“小女今年剛剛十歲，還得了這么個病，是在不好讓你們見她?！碧锶鸱逭f的真真切切，但是結(jié)合到他剛剛的表情，想也知道這人必須見不可。

　　凌海天挺住：“我覺得我們還是有必要見一見她的，哪怕她有病。”

　　田瑞峰嘆氣：“你們要真相見她也可以，但是注意小心?！闭f完之后對著傭人發(fā)號施令：“吳媽，帶他們?nèi)バ〗愕姆块g，記住，別讓小姐有機會從房間里逃出來。”

　　“是的，先生。請跟我走吧?！眳菋屨Z氣平淡的說。

　　凌海天和柯藍跟著吳媽邊走邊打量別墅內(nèi)的擺設(shè)。

　　裝修富麗堂皇，所用的裝飾圈是大面積的雕刻、金箔貼面、描金涂漆，看起來像是進入了中世紀的教堂。屋內(nèi)的家具以暗紅色為基調(diào)，就算不了解材質(zhì)也大概能猜到這些的價格并不便宜。

　　吳媽帶著二人走上紅色實木的旋轉(zhuǎn)樓梯，向二樓走去。二樓則沒有一樓那么寬敞，樓梯的勁頭是一個小廳，擺放著一臺麻將機和幾個椅子，周圍是三扇門。吳媽帶著他們走進了靠左邊的門。

　　柯藍注意到吳媽是掏出鑰匙將門打開的，證明里面的女孩兒是被管著的，木門打開后不是他們想象中的女孩兒房間，而是另一道全是鐵欄的門。

　　一個長長頭發(fā)，面容憔悴，看起來年級不大的小姑娘正坐在地上，抬頭陰測測的看著二人。

　　“小姐，這兩位是……”吳媽要開口介紹，那女孩兒就大聲笑了起來。

　　然后踉踉蹌蹌站起身，走到鐵欄桿邊上，骨瘦嶙峋的雙手搭在門邊，目光炯炯的盯著三人，然后低下頭，眼睛向上看，輕聲的在重復一句話。

　　凌海天聽了半天沒聽出來，卻看到柯藍臉色不好的自言自語什么：“她說什么？”

　　“她說……爸爸砍了媽媽的頭，爸爸敲碎了媽媽的骨頭，爸爸殺了媽媽，爸爸殺了媽媽……”說到后期，柯藍有些不敢說下去，小女孩兒的聲音雖然細碎，但是柯藍聽起來什么障礙都沒有，只是內(nèi)容有些讓人毛骨悚然。

　　凌海天眉宇緊鎖起來，仔細盯著那個一直在重復一句話的女孩兒：“你叫什么名字。”

　　“爸爸殺了媽媽，爸爸殺了媽媽！??！爸爸殺了媽媽！”小女孩兒突然緊緊抓住欄桿，整個人突然靠了過來，惡狠狠的盯著柯藍和凌海天看?！澳銈兪莵韼退?，你們是來幫他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說著不斷的將頭往鐵欄桿撞。

　　柯藍一時反應不過來，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讓自己不要失聲叫出來，那不到十歲的女孩兒此時就像是魔鬼一樣，披頭散發(fā)的向鐵欄桿上撞著，撞擊聲“鐺鐺、鐺鐺……”回蕩在有些狹窄的二樓小廳內(nèi)。

　　凌海天還要往前去的時候，吳媽將外面的木門關(guān)上了，只聽到里面“鐺鐺”聲依舊沒聽。

　　雖然門關(guān)上了，看不到里面的景象，但是也能想象到有多恐怖，柯藍問吳媽：“就這么讓她這么撞下去？”

　　吳媽低眉順眼的回答：“小姐撞累了就會回去，不用擔心。而且她是因為看到外人才這樣的，平時就是喊一喊而已?！?p>　　柯藍細細的觀察著吳媽，年齡在四五十歲的樣子，鬢角已經(jīng)有少許白發(fā)了，臉上也出現(xiàn)了有規(guī)律的皺紋，說話低眉順耳的，聲音不大，卻能讓人聽得清楚?！皡菋?，你在這家工作了多少年了？”柯藍突然問。

　　吳媽抬頭看著柯藍，眼神中帶著警覺：“我在田先生這里已經(jīng)做了十年工了?！闭f完將眼睛低了下去：“我們?nèi)ト龢潜O(jiān)控室查看吧?！闭f著轉(zhuǎn)身帶著二人上三樓。

　　柯藍和凌海天對視了一眼，一天之內(nèi)雖然培養(yǎng)不出什么默契來，但是凌海天還是明白她的意思，他也覺得這個吳媽有問題。可是這種問題又和這個案子有多大關(guān)系呢，不過是一起失蹤案而已啊。

　　三人上樓到了四樓一個寬敞的房間，屏幕上是八分的攝像頭，吳媽在那里解釋：“我們宅子里是十六個攝像頭隨時輪換的，想檢查哪個都能看到。但是保留時間是七天，你們要查十四天之前的監(jiān)控應該是查不到了。一號二號正對大門，三號門廳、四號客廳、五號二樓客廳……”

　　聽著吳媽介紹折屋內(nèi)的監(jiān)控安排，凌海天和柯藍也大概的了解了這棟別墅基本上每一處公開場所都安置了監(jiān)控，那樣的話十六個監(jiān)控攝像頭要查到什么時候。凌海摸著下巴看著正在不斷晃動的視頻：“我們把視頻拷回去看可以么？”畢竟是人家的隱私，還是問一下的號。

　　吳媽卻堅決的搖了搖頭：“不可以，先生說了，任何人都不能拷走監(jiān)控視頻。除非你們有搜查令?！?p>　　凌海天嘴角上揚牽出了一抹冷笑：“那麻煩你在這邊等一下，我快速瀏覽一下視頻?！闭f著凌海天調(diào)節(jié)了一下電腦屏幕，桌面的視頻一下從剛剛不斷閃回變成全屏幕出現(xiàn)了。凌海天將進度條拖到最遠的那一天，然后用最快的六十四倍速看著。

　　柯藍看著快速向前的視頻眼鏡都有些話了，畢竟這不是公共場所的視頻，大部分的視頻基本上都是一個位置上沒有變化的，少數(shù)的幾個會有人，柯藍看著凌海天快速的、不用看本子的低頭記錄著什么，貼近后看發(fā)現(xiàn)是在記有可疑人員出現(xiàn)的時間和鏡頭號位，在心里不得不對他拍手稱贊。

　　原來這種案子基本上不用柯藍出現(xiàn)，她自然也沒學會這樣簡便快捷的方式調(diào)查監(jiān)控。也有可能是原來姚隊沒和她說過，想到這里柯藍對凌海天的崇敬又高了個度。

　　七天的監(jiān)控錄像，哪怕是用劉詩詩被速觀看，還看了兩個多小時，柯藍在旁邊看又累又餓，有些沒形象的窩在椅子上。她的胃無比脆弱，一頓飯不出就會發(fā)病，沒什么大影響，就是疼。

　　凌海天眼睛一直沒離開屏幕，直到七天的設(shè)想都瀏覽完，他才又回去把剛剛有問題的視頻重新看了一邊，邊看邊記錄著什么?？滤{努力讓自己分神看向視頻，卻被疼痛折磨得額頭一直冒汗。

　　直到柯藍忍不住呻吟出了聲音，凌海天都好像忘了旁邊還有柯藍，側(cè)過頭看柯藍正面色難看的捂著胃，眉一凜：“你怎么了？”

　　“沒事，凌隊，就是餓的。”柯藍有些虛弱的回答。

　　凌海天低頭看了下手表，長呼了口氣，沒看表都不知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下午三點鐘了，他們從早上九點出警到現(xiàn)在可不是滴水未進。于是匆匆在本子上記錄了兩筆然后站起身：“我們先吃點點東西去?！?p>　　吳媽一直在后面站著，聽到這句話后，抬起雙眼看著二人：“二位客人可以暫留在我們這里吃頓便飯，很快就做出來了?！闭f著不顧二人的反對，轉(zhuǎn)身下到三樓準備飯食。

　　柯藍雖然不想在這里吃飯，但是沒有辦法，身體要緊，于是在凌海天的攙扶下也走到了二樓。

　　正好田瑞峰也坐在二樓飯桌上喝著茶看著報：“坐吧，二位警察。不嫌棄就在這里吃個便飯。我看這位警察同志好像很難受，用我叫一聲過來么？”此時的田瑞峰恢復了溫文儒雅的狀態(tài)，坐在那里看起來就是一名成功的企業(yè)家。

　　柯藍搖搖頭，做在了一把椅子上，有些虛弱的說：“沒事，就是……就是餓的，其實不用吃飯再挺一會就好了?！闭f完自己都不信，因為胃的虛弱柯藍三餐都要準時吃，差一頓都不行。正常是要用各種藥調(diào)節(jié)的，但是平時太忙了，沒空按時吃，只好在吃飯上嚴格控制時間。她的這個毛病姚隊一直知道，所以在快到飯點的時候都會放柯藍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墊吧墊吧，但是凌隊第一天上任，對于他們的各個問題并不是很清楚，柯藍也不好意思提出想要暫停一下調(diào)查，先去吃飯。

　　凌海天在旁邊聽不出語氣的說：“沒關(guān)系，既然田先生已經(jīng)盛情邀請了，我們就留下來吃個便飯，正好，我有些事情想問田先生?！?p>　　凌海天說著不再理柯藍，而是轉(zhuǎn)過來對著田瑞峰說話：“田先生，您女兒是什么?。俊?p>　　聽到這個問題后田瑞峰的臉色一下愁云密閉，揉著眉心說：“妄想癥，我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從小是自閉，后來自閉好很多，就開始妄想。所以我只能把她關(guān)起來，對她也是一種保護?！?p>　　“但為什么那個房間是純的鐵門呢，門上一點防護措施都沒有，我們剛剛……”

　　“你們剛剛看到她往鐵欄桿上撞了是吧，我告訴你們，那不是沒有防護措施，是有，都被她弄下去了。我也沒辦法，你說我們家家大業(yè)大把她送醫(yī)院去，有些丟人，請人看護，又請不到，所以只能用這個方法了。而且這姑娘人來瘋，越看到外人越加興奮?！碧锶鸱搴土丝诓?，看起來很為這件事憂愁。

　　凌海天放下筆抬頭看他：“上次有人看她是什么時候？”

　　田瑞峰眼睛向左上角想了想，回答：“前幾天吧，記不太清了，家里來了幾個人打麻將，給那孩子嚇到了，在房間里喊得不得了?！?p>　　柯藍的胃雖然疼著，但是耳朵也伸著，聽到這句話后忍不住問：“你妻子失蹤了，孩子那個樣子了，你還有空打麻將？”

　　田瑞峰笑了起來：“這你就不懂了，我畢竟是商人，我就算著急也沒用，孩子還小，阿貞也是個大人，不能出什么事，所以……這些和我妻子的失蹤有關(guān)系么？”田瑞峰話鋒一轉(zhuǎn)，似笑非笑的看著二人。

　　柯藍看他的樣子，想也沒想就說：“我覺得你這不合作的樣子，好像一點也不希望我們找到您愛人?！?p>　　“那哪能啊，你想多了，警察同志。我真的很擔心阿貞。你們剛剛又什么眉目了么？”田瑞峰表情轉(zhuǎn)換的很快，此時又變得憂心忡忡的樣子。

　　柯藍趴在那里不理他，凌海天發(fā)話：“田先生，我們能趁這個時間調(diào)查一下每個房間么？我剛剛接到我們調(diào)查組的電話，他們已經(jīng)到門口了，我們想細細調(diào)查一下您的房子。”

　　聽完這句話后田瑞峰臉色沉了下來：“不可能，你有什么資格調(diào)查我的房子？讓你們看我家的監(jiān)控已經(jīng)是最大限度了！”

　　凌海天看他：“明明是你報警讓我們過來的啊，怎么現(xiàn)在反悔的又是你了呢？”

　　“我是讓你們過來幫我查我妻子去哪里了，不是讓你們在我的別墅東查西查的，你們這樣已經(jīng)侵犯了我的隱私權(quán)了！我的妻子是離開家之后失蹤的，你們應該做的是調(diào)查她都去過哪里，而不是在我這里找不痛快?！闭f完之后田瑞峰站起身：“我覺得這頓飯也不用吃了，吳媽送客?！?p>　　吳媽緊忙將天然氣關(guān)上，擦了擦手，摘下圍裙之后過來說：“好的，先生。請二位跟我下樓?！?p>　　柯藍和凌海天對田瑞峰的出爾反爾十分不解，但是主任已經(jīng)下逐客令了，只能跟著傭人走。柯藍的胃雖然還在激烈的疼著，但是勉強也能走路。

　　到了別墅外面后，正好和調(diào)查組匯合，調(diào)查組的同志看到他們兩個被攆了出來都十分詫異，凌海天看到他們之后沒說別的，而是問：“誰那里有吃的東西？”

　　“我這里有，凌隊，給?！闭f話的是調(diào)查組的一個女警員，從包里掏出了一條巧克力威化，遞給凌海天。

　　凌海天將威化轉(zhuǎn)手給了柯藍，然后對大家說：“我們先撤，回隊里說。”

　　然后十幾個人浩浩蕩蕩又走出了倚瀾觀邸這座豪華的別墅群。

　　上車的時候，柯藍的胃因為有失誤墊底了已經(jīng)好多了，剛要拉開后座的門，被凌海天勒令做到前面去?？滤{只好默默的坐到了副駕駛。

　　車子慢慢的往分局的方向開著，柯藍看著凌海天的表情有些疑惑，還沒等開口問，就聽到凌海天說：“那個男人殺了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