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院。
左季的傷已經(jīng)好了很多。
他準備離開，他走過破敗的花苑，穿過芬香的走廊，步出嘈亂的廳房，離開青樓這個令他討厭的地方。
他左腳邁出去的時候，身旁走進一人，身負寶劍。
這人姓程，名勝霞。
他年少時，便立志要成為天下第一的劍客。
現(xiàn)在，仍然是立志成為天下第一劍客的青年。
他徑直走到一個喝花酒的中年人面前。
這中年人也姓程，名塔。江湖上小有名氣。
程塔左擁右抱，嬉笑非常，看見程勝霞，轉(zhuǎn)身把他的佩劍拿到桌子上，呵呵一笑，道：“你又來了。”
“對！我又來了?！?p> 程塔把一酒杯向著程勝霞一推，道：“喝酒？”
“好！幾杯？”
程塔看著程勝霞的眼睛，道：“一杯?！?p> 程勝霞與程塔對視一小會兒，目光轉(zhuǎn)向一旁的女人，問道：“他喝了幾杯？”
那女人呵呵的笑著說：“六七杯吧！小爺也來喝呀！呵呵呵……”
程勝霞道：“那就八杯！”
程塔看著幾個女人道：“來，給這位小爺斟酒，八杯。”
八杯酒下肚，程塔推開女人，一個轉(zhuǎn)騰，握劍立到廳堂中央。
程勝霞出劍。
……
三十合，程塔落敗。
程勝霞面帶緋紅，道：“打壞的東西，你賠。”
程塔道：“好！”
程勝霞收劍入鞘，步出青樓。
一步步踏在青石磚上，清脆而平穩(wěn)。
每走一步，他都在回憶。
他回憶上一次跟程塔斗劍。
也是這座青樓，程塔同樣是在喝酒。
他對程塔說：“喝酒手會慢，明天再戰(zhàn)。我等你！”
程塔呵呵笑著對他說：“你也喝酒，不就公平了？”
他說：“好！”
他喝了十二杯。最后落敗。
程塔對他說：“打壞的東西，你賠?！?p> 他回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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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
酒樓天字號房間。
左季，與他的兩個哥哥左伯，左仲。
左季坐在床上，倚著墻；左伯坐在桌子旁，面前橫放著一柄劍，左仲站在窗口，雙手抱胸。
安靜了好久。
左季問：“父親的喪事？”
左仲道：“不用你操心了，仇人找到?jīng)]？”
左季道：“找到了。不過，他很厲害?！?p> 左仲道：“平云嶺上那人？”
左季道：“對！”
左仲道：“你不能殺他，我們?nèi)齻€呢？”
左季道：“不知道?！?p> 左左伯道：“你仔細說說。”
左季道：“好！”
左季便將他平云嶺下遇老者的事，細細說了一遍。
左仲聽罷，道：“還有那么厲害的小孩？”
左季道：“很厲害！他的劍很準！”
左仲問：“與你相比呢？”
左季道：“我沒有他準，而且他的劍法也富有變化。”
左伯道：“我想去試一下。”
左仲也說道：“我也想試一下?！?p> 左季道：“現(xiàn)在不知道哪里能找到他。”
左伯道：“這個你不用管了。找到他我通知你。回家給父親磕個頭吧！”
左季沒有接話，安靜了一會兒。從床上起來，拿起自己的佩劍，道：“我去找司馬空！”
說罷，走了出去。
左伯也站起來，道：“走！”
左仲問道：“去哪里？”
左伯道：“問月樓?！?p> ————————————————
古廟。
老翁與賈羽在談話。
賈羽道：“師傅，十年了，當年之事，來龍去脈，早已清楚，還要等什么嗎？”
老翁道：“當然，還得等一等。時機還不成熟?！?p> 賈羽道：“還要等到幾時？”
老翁道：“天安排！”
賈羽道：“既然如此，師傅為何出山了呢？”
老翁道：“小澤子已經(jīng)十二三歲了，劍法已然不差。他需要歷練江湖了?！?p> 賈羽感嘆一聲，道：“是??！一眨眼，花兒都十六了?！?p> 老翁道：“賈羽！為師托付你一件事?！?p> 賈羽道：“什么事？師傅吩咐。”
老翁道：“小澤子，交給你了。你帶他闖蕩幾年江湖?！?p> 賈羽道：“徒弟明白。平云嶺之事，恐怕認識師傅的那些人都能猜到是師傅?！?p> 老翁道：“這是自然?！?p> 賈羽道：“可是，師傅為何要上平云嶺呢？”
老翁道：“這些事，你就不用操心了。為師自有分寸。去吧小澤子叫來吧！我吩咐吩咐他?！?p> 賈羽唱個喏，叫來了孩童。
老翁道：“這里比山里如何？”
孩童道：“不知道?！?p> 老翁道：“不知道，就多過些日子。我告訴你啊，你以后就跟著賈叔叔了。為師有事要去辦，就不在你身邊了。”
孩童道：“爺爺去哪？”
老翁道：“不要擔(dān)心。爺爺會經(jīng)常來看你的?！?p> 孩童道：“哦！”
老翁又對花兒說道：“花兒，去！去泡杯茶過來?！?p> 花兒聽話去端了杯茶來。
老翁對著孩童說道：“來！跪下，給賈叔叔磕頭。以后就不要喊賈叔叔了，以后喊師傅?！?p> 接著，又對賈羽說道：“來！你坐下，小澤子奉茶。”
賈羽坐下，飲茶。
老翁又對孩童說：“叫師傅。”
孩童磕了個頭，喊道：“師傅！”
賈羽連忙答應(yīng)，并把孩童扶起來。
老翁又道：“孫兒，以后別人問你姓名，你就告訴別人你叫賈仇吧?！?p> 孩童問：“為什么？”
老翁道：“不要問，照做就是了！以后，把你師傅當成我，聽他的話。我會回來看你的。孫兒！”
接著，又對賈羽道：“照顧好他！”
賈羽道：“放心吧！師傅！”
老翁道：“我走了?！?p> 說罷，獨自一人離開了。
孩童呆呆看著老翁的背影，就像那天看著左季的背影一樣。
可是，又有很多不一樣。不過孩童說不清楚。
他不想離開老翁，可是他不敢多說什么。
他只有跟老翁和少女在一起時，才心安。
他不關(guān)心自己叫什么，反正也沒幾個人叫他的名字。
但是，他害怕賈羽會騙他，雖然賈羽現(xiàn)在看起來是那么和藹可親。可那日那三個來山谷的人，剛開始也十分和藹。
孩童回頭，看了一眼少女。
想哭，又想笑。
幸好！
幸好少女留了下來。不然，他的心才是要真的無處安放。
劉沙劉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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