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了我最喜歡的一部小說里寫的兩句話。
為什么明明血管里沒有了血液,為什么肉體已經腐爛,靈魂卻依舊不滅,而仍懂得哭泣。
是什么事,能夠讓人傷心若此,即使死了,依舊淚如清泉。
是啊,為什么。
是執(zhí)念啊。
我還沉浸在惋惜之中,王宛終于透露了我一直想不明白的信息?!拔冶緛硎菣M死,有怨,有執(zhí)念,而地府的陰差一直都在找我,想把我抓回去,我只能一直躲躲藏藏,張慶偉請了很多大師,有很多護身符,我近不了他的身,而學院正氣浩然,我也待不了多久。直到有個人出現,他告訴我,想要留在世間,也不是沒有辦法,于是我聽了他的話,去做了水鬼的替身。他還告訴我,我的心愿,你能幫我。所以三年前,我鋌而走險,剛好見你進了廁所就跟了上去,誰知道你竟然被我嚇著了,我想攔住你好好跟你談談,誰知道你身體那么弱,直接被我撞到吐血。后來你師父找到我,說要我三年之后再來找你,你才能幫我的忙?!?p> 我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那個人是誰?”
王宛搖搖頭:“那人帶著斗笠,穿著長袍,有白紗遮臉,我分不清是男是女,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那是個死了很多年的鬼?!?p> 死了很多年的鬼?我腦子迅速轉了轉,完全沒有任何頭緒啊,不過既然能幫王宛變成水鬼,還能告訴她來找我的,不會是跟師父認識的哪個高人吧?想到這里我又搖了搖頭,算了先不考慮這個人。
我摸了摸鼻子,語氣也變得重了一點:“那你為什么要害大狗?還嚇我?”
王宛一個哆嗦:“姑娘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的。是道長讓我附身在一張符紙里,然后放在了那個男孩子身上,可是那個男孩子掉進洞里把我附身的符紙掉了出來,他如果不帶走,我也離不開這方圓五米。我只是想讓他發(fā)現符紙,帶我走,可是我不知道我抓了他會有這么大的反應。抓你的腳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以為沒人會來這個地方,太激動了……”
“等等?”我打斷她:“我?guī)煾???p> 王宛點點頭。
好??!個老狐貍,直接告訴我?guī)蛶屯跬鸩痪秃昧藛??繞了這么大一圈把我嚇得半死!一點心理準備也不給我!
不過轉念一想,又不能理解了:“為什么放大狗身上不放在我身上?”
王宛一臉的不可思議:“姑娘你自己不清楚嗎?”
“清楚什么?”我一臉疑惑。
“姑娘你命格全陽,是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的,命中帶旺火,雖然你身上有萬鬼纏印,但又有道家庇佑,身待在你身邊久了的話會灼傷我們這些靈體的?!?p> 萬鬼纏身???啊!就是三年前進那山洞里的后遺癥,不過命格全陽這件事還沒人告訴過我呢,聽起來好像很牛的樣子……
不對不對不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又問她:“那我應該怎么幫你?”
王宛倒是毫不客氣:“帶我找到我的外婆,還有,張慶偉失手殺我我不怪他,但是我不能容忍他們掩蓋事實真相!”
“找你外婆?你自己找不到嗎?”
王宛搖搖頭,“外婆已經搬走了,我只知道,我死后學校賠了一筆錢,她拿著這筆錢來這個城市找我媽媽了,但是我覺得我媽媽肯定不會好好對她的?!?p> 我的天,這不是為難我嗎?這城市這么大,我怎么找?“你媽的地址你不知道嗎?”
王宛還是搖搖頭。
真是個糊涂鬼。
一直安安靜靜坐在我身邊的良池笑笑,扭頭單手枕著腦袋對我說了一句……我自認為有點肉麻的話,他說:“跟你一樣啊,是個糊涂蛋?!?p> 我的臉紅了。
王宛的臉居然也紅了!
最后還是良池跳進洞里把一個折成了三角形的符紙撿了上來,王宛這才化作一股青煙融進符紙里。看著良池手里的符紙,我真是一個腦袋兩個大,小女孩兒還沒解決完,又來個王宛!
我剛撿起地上的紅燭傘,耳邊立馬就出現了王宛的聲音:“姑娘,麻煩你把那把傘包起來,離我遠一點,它太燙了……”
我……我再給你來個五星級酒店服務行不行!要求這么多!
當然,我也只敢在心里這么咆哮一下。于是空蕩蕩的路上,良池拿著符紙走在前面,我隔著差不多五米的位置孤零零的抱著手里的紅燭傘,望了望夜空的明月,又看了看腳下被拉得老長的身影,無盡的嘆息,可惜啊可惜,能和帥哥一起在月光下漫步,這么好的機會,居然讓一個鬼給攪和了……
一回到房間我就乖乖拿那個專門裝傘的銀白色的布袋子把紅燭傘包了起來,現在才強烈的覺得這玩意兒是個寶貝啊。然后躡手躡腳的去良池房間里看看大狗。
我先掀開了大狗腿上的被子,然后偷偷把他扭傷的腳的紗布解開,果然,已經不腫,另一只腳上的手抓印也消失了,我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是正常溫度。
大狗的睫毛動了動,緩緩睜開了他的桃花眼,一臉茫然的看著我:“阿一,你居然又趁我睡著吃我豆腐,你要是喜歡我其實可以直接告訴我的,我也愿……”
已經不想聽他說話,摸著他臉的手立馬捏成拳微微曲起食指和中指,狠狠給了他一暴栗。
這一下見效特別快,大狗痛苦的捂著自己的頭還不到半分鐘,就長出來一個碩大的青包,他只能小聲嘟囔:“下次能不能換一個?每次都敲我頭?”
我笑:“可以啊,下次腿給你打折?!?p> 大狗渾身一個激靈,頓時就閉了嘴,乖乖的跟在我后面去了客廳。
因為下午的事情來的突然,我們三個都餓著肚子,于是三個人泡了方便面,坐在客廳里看著綜藝節(jié)目,簡單給大狗講了一下小女孩兒和王宛的事情,然后三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我:良池,你說我們應該怎么辦,現在小的沒解決,又來個大的?
良池:明天去打聽打聽吧,我覺得王宛外婆比較好找,畢竟有名字。
大狗:你可拉到吧!那失蹤人口那么多不是都有名字嗎?不還是找不到嗎?
我瞪大狗一眼,那貨馬上就閉了嘴,良池倒是沒有因為大狗的不禮貌生氣,開口說:“可以去派出所問問,有沒有失蹤的小孩,再問問林靈這個人?!?p> “對哦!你今天怎么不早提,我們要是早去派出所就不用被那群阿姨騷擾了啊?!蔽绎@得有些不滿。
良池破天荒的居然給了我一個大白眼:“不是我們,是我一個人被騷擾。”
我尷尬的摸了摸嘴巴,眼神四處掃蕩,就是不敢看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