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章 針鋒相對
第一零章針鋒相對
我曾翻過高山,渡過河流;
也曾穿越戰(zhàn)場,踏過荒漠;
我曾失去所有親人。
就像被上天拋棄,流放在世上。
我不需關(guān)心任何人,亦無任何人關(guān)心我。
誤以為這將是我余生,直到遇到一束光。
寬大的黑袍,繡滿了七彩花朵,一把油紙傘,腰間搖晃著酒葫蘆。
還有八把,形狀各異的兵器。
她雨夜奔襲九百里,擊潰葛榮右翼;
她決口淮水堤,淹沒陳慶之的白袍軍。
事了拂袖去,深藏功與名。
永遠安靜地躲在,慶功宴的角落里,叼著酒壺坐窗上,仰望天邊啟明星。
恩師燕不回,世人皆稱她“蜘蛛將軍”。
您把養(yǎng)女交給我,我竟出了紕漏!
小凌!
小凌!?。?p> 楊影化作一道黑影竄出窗口,連跑帶翻趕往書房。
屏住呼吸,五感頓起。
星光中,景物清明。
窗外竊聽的門外漢,是小凌;
瞄準她后心,藏身在樹后黑影中的誰……
一聲弦驚!
小凌應聲倒下。
楊影狂怒下拔出匕首擲去。
月光閃耀,煌若流星。
鷹眼也察覺,反手扣弦,光速搭箭,回射相迎。
黑暗中打出一道花火。
“小凌!你怎么樣?!回答我?。 睏钣盎帕?。
燕穆凌慌亂間中了一冷箭,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只識別出影哥哥聲音。
“影哥哥……”
聽有回應,還沒一擊致命。
不管你是什么東西,傷到小凌休想走!
一把藏青色彎刀出鞘,仿佛黑暗中升起一輪月。
星塵飛舞身飄揚,霜刃鎖卷綻朱花,出鞘一步外,花火百點栽。
仿佛風都被切割成碎片。
那年楊影初進涇陽兵府,跟隨燕不回習武和學習兵法,三年后初入門徑,被達奚武精選入隱秘機動,接受遁形跟蹤等特殊訓練,后因某種個人原因離開組織,回府擔當皂部統(tǒng)帥,負責戰(zhàn)場斥候偵查,關(guān)中兵亂,歷經(jīng)大小三十戰(zhàn),鋒線浴血賦長歌。
盧多當年做下人時,就擅長刀馬弓箭,被破格升為盧府院守,盧小姐與其私定終生,引發(fā)家人反對,兩人私奔途中遭遇盧府家兵一百二十人圍追堵截,以一敵百掩護愛妻,兩人誤闖入圍獵場,被斛律光一箭誤傷,盧向琴傷重不治,此后盧多隱姓埋名,刻苦磨練弓術(shù)和暗殺,渴望有朝一日能報仇雪恨。
兩人同樣精通夜襲、擅長暗戰(zhàn),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來往交錯,打得不分高下、難解難分。
楊影擅長近身作戰(zhàn),不斷用連續(xù)技壓制鷹眼空間,但因為分心小凌傷勢,心中急躁,招式直接,一時雖限制住了對手,卻沒有將他殺死。
鷹眼一生從沒像現(xiàn)在這樣,被逼到生死線上,力量和技巧全處于下風,空間不夠,無法施展弓術(shù),只能硬著頭皮貼身應付,好在腦子清醒,身法了得,雖在攻擊下傷勢不斷積累,好在都避開了要害。
“你們兩個不要打了!”
蓮心趕過來大喊,什么也看不到,只聽見陰影中刀劍亂舞。靈機一動,忙說:“都停手!一場誤會!先查看傷者!”
楊影哪兒聽得進去?
步法靈動跟進走,一刀砍中敵肩頭,作勢右手力不收,左掌攥拳招在后。
穿甲貫肋勁渾厚,刀身旋轉(zhuǎn)胸前勾,鷹眼環(huán)臂忙招架,鮮血一股涌上喉。
“你還不先救人,那姑娘要沒命!”蓮心只能撒謊。
借著窗下燈光,蓮心終于看清小凌性別。慌亂中只能先用謊言將兩人分開。
楊影看鷹眼已受重創(chuàng),動彈不了,一刀斬斷囊中所有羽箭,騰身趕到小凌身邊。
“影哥哥,我……”小凌并感覺不到傷痛。
“你別說話?!睏钣爸劳鈧瓦@樣,不會當時立即疼。
箭射中了肩胛骨內(nèi)側(cè),可能是小凌聽到喊聲后忙回頭,恰巧避開要害。
老天有眼。
然而箭沒入太深,必須立即進行處理。
“發(fā)生什么?”聽到屋外打斗,獨孤如愿也握著刀推門出來查看,般若緊緊跟在爹爹身后,手中舉著燭燈。
府里的兵丁也遠遠吆喝喧鬧起來,聲音由遠及近。
“蠟燭!小刀!酒!干凈的麻布!”楊影明顯失了方寸?!翱彀。 ?p> 獨孤如愿一頭懵:“這是怎么……”
蓮心卻長吸一口氣,從短暫的慌亂中快速鎮(zhèn)定下來:“爹爹阿姊快去準備,救人要緊,我慢慢和你解釋,下面人過來,將兩位傷者分到兩間干凈的客房中,手腳麻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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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凌很堅強,從頭到尾沒喊一聲疼,楊影一把搶過般若送來的工具后,親自動手為她拔箭。
取出箭鏃后,小凌才昏昏睡去。而楊影則守在她房中,一步不愿離開。
鷹眼也傷勢不輕,全身上下,大大小小二十處創(chuàng)。
涇陽“墨麒麟”,天下第一斥候,名不虛傳。
鷹眼本身也算功夫出眾,才堪堪閃開要害,換做他人,恐怕早沒了。
只是他失血太多,體力不支,止血并處理了傷口后,也不覺睡著了。
“放箭的是河洛大俠鷹眼,前來助爹爹守城,我先讓他潛伏在府中負責守護爹爹安全?!?p> “中箭的姑娘是涇陽兵府燕穆凌,趙貴將軍部下,蜘蛛將軍燕不回的女兒,外號麗紋蛇?!?p> 獨孤家燈火通明,家兵家丁全散布在院中巡視,女眷仆從也睡意全無,都聚集在后堂。
上首坐著獨孤如愿和現(xiàn)任妻子崔月眉。
而原先的發(fā)妻如羅小,因懷著身孕待產(chǎn),沒有出席。
所以般若和蓮心分坐左右。
蓮心把自己知道的和大家說說,大概表達一下:這幾位其實都沒有惡意,全是誤會。
“至于那男的,楊影?!闭f到這里,蓮心反而輕描淡寫。
在座的人,卻很震驚。
般若竟有些渾身發(fā)抖:“妹妹,你確定?”
“他自己說的?!?p> 現(xiàn)在洛陽被圍,在這里冒充關(guān)中府兵,并沒什么好處。
“為什么?”般若站著叫起來,嗓音有點尖亮?!八麨槭裁矗科@個時候出現(xiàn)在這里?”
“應該是想幫忙吧?不然為什么要說自己是關(guān)中派來的,而不是晉陽派來的?沒好處啊?!鄙徯闹皇庆o靜仰望著姐姐,倒分析的很透徹。
般若仿佛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悄悄坐了回去,問:“那他選擇先和你接觸了?”
“嗯。”依舊回答得風輕云淡。
“他說了什么?”般若依舊不依不饒。
“他說了什么,你可以直接去問他??!他現(xiàn)就在府中,如果真就是當年鄰家小子,我什么都沒看見什么也沒說過,我心中毫無愧疚,你們兩人長短,與我何干?”蓮心突然冒出這一堆話,仿佛也有點激動失常。
“你有無愧疚,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們倆長短,哪兒輪到你多舌?”般若聽后頓時心底火起。
“好了好了,你們姊妹都別說話,大敵當前,和氣要緊,還不知來者是善是惡,不可先自亂陣腳?!豹毠氯缭笖[出一副家長面孔,制止兩人爭執(zhí)?!暗刃∽映鰜?,我與他當面詢問一番,事情自然水落石出?,F(xiàn)在情報不明,你們兩都先不要沖動。”
“誰沖動了?明明是她咄咄逼人!”般若平時分明端莊穩(wěn)重,現(xiàn)在卻凌亂失言,卻不自知?!拔抑苯尤ヒ姉钣埃群退斆鎲杺€清楚明白。省的聽你們嘲諷,我心里也免得煎熬。”
獨孤般若,仿佛掩蓋了哭腔說著,直走到門外,頭也不回。
只扔下屋內(nèi)父親、后媽和妹妹。
一反常態(tài),很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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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屁喵
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擬同生死。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