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個黑衣蒙面人悄悄潛入了西山義莊。
揭開白布的手略略抖動著,當(dāng)看清楚白布下的尸體時黑衣人的眼中翻滾出兩滴晶瑩的淚水。
從懷中摸出一個小藥瓶,黑衣人正準(zhǔn)備將藥撒在尸體上時,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在房梁上,
“我們等了你很久了?!?p> 黑衣人丟下藥瓶轉(zhuǎn)身便逃,藥瓶摔碎在地上冒出一團團的白沫。
邠無痕立馬從房梁上飛身而下追至黑衣人身前攔住去路。一群捕快還有蘇峙打著火把出現(xiàn)在義莊周圍,將黑衣人和邠無痕包圍在中間。
黑衣人的手不住的抖動著,突然眼神一凜,驟然向站在一邊的蘇峙出手!
蘇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單手接住了黑衣人的一掌??墒菂s在看見黑衣人的眼神后愣在了當(dāng)場,手上的力道也弱了下去。黑衣人趁蘇峙愣住的一瞬間左手抬起一個凌厲的掌風(fēng)向蘇峙劈去。蘇峙閃躲不及被打中了前胸,一口鮮血嘩地噴了出來。黑衣人登時也愣了,“我……”
蘇峙按住傷處,吃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黑衣人。
“?。 焙谝氯送蝗怀酝吹亟辛艘宦?。
邠無痕站在黑衣人身后,掐住了黑衣人的右肩,所有的人都聽見一陣喀拉拉骨頭碎裂的聲音!
“手下留情!”蘇峙大叫道。
邠無痕冷冷地放開了黑衣人,一把扯開黑衣人的臉巾。
絲韻冷汗從額頭上一滴一滴地冒出來,顯然是痛到了極點。
“卿本佳人,奈何如此?”蘇峙一改平時嬉皮笑臉的態(tài)度,皺著眉頭痛苦地問道。
絲韻將頭偏向一邊,哽咽著道:“反正,現(xiàn)在解釋什么都沒用了……”
邠無痕將蘇峙扶著,怒道:“你來干什么?朱醍呢?”
蘇峙喘息著道:“朱……公子,說讓我來這兒,他,想睡覺?!?p> “你先別說話!快躺下,我這兒有藥!”絲韻不顧肩上的疼痛,慌忙從懷中摸出小藥瓶遞給邠無痕,可邠無痕一把將藥瓶打倒在地,“少來假惺惺的!”
“大……哥,不,不要……”話還沒說完,蘇峙暈了過去。
“峙兒!峙兒!”邠無痕抱起蘇峙飛快地往蘇府跑去,“沒事的,爹會救你的,爹會救你的……”
絲韻癱坐在地上,低低地啜泣著,“我…我不是故意的,你為什么不躲,為什么……”
深夜的城門道上冷冷清清的,偶爾有一兩聲蟲鳴,更顯出這夜的凄涼與孤寂。
一個紅衣女子打著小包袱急急地走在官道上,她走得很快,可卻聽不見一丁點的聲音。
“紅兒姑娘還沒給我縫小香袋呢!這么急著走,是不想給我縫了???”
紅衣女子一瞬間定在原地,眼睛驚恐地看著面前的白衣公子。
“你……你……”
朱醍笑瞇瞇地看著紅兒,“我怎么了?難道我今天穿的衣服不好看?我可是為了來見你專門換了這件我最愛的銀蠶絞紋雪錦衣呢!”
紅兒像見了鬼似的搖著頭,驚恐地道:“你…你要怎么樣?”
“也不怎么樣,只不過我跟絲韻姑娘有緣,可不能讓她當(dāng)你的替死鬼。”
紅兒干笑兩聲,“朱公子,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p> “你在陳宅密道口毒殺了陳家十八口人之后又用絲韻的香爐在陳宅放毒,好讓我們以為陳家人是在陳府被殺。隨后你又故意在清晨撞到我,讓我撿到你抓的解毒藥包,并稱是你家小姐的藥,還特意為絲韻縫制裝有紫骨圣花花瓣的香袋。這一切,只是想栽贓給絲韻,讓我們以為是絲韻殺死了陳家十八口人!”
“不!不是的!你胡說!我沒有!”
“那就請你解釋清楚為什么你現(xiàn)在身上會有紫骨圣花?”朱醍微笑著道。
紅兒一下子抓緊了包袱,支吾道:“我……不,不是的……”
朱醍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收了起來,“即使你將紫骨圣花交回去,她也不會看重你。”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你還不明白嗎?出塵根本不會在意這一朵紫骨圣花!她早就煉成了紫骨圣香,就算你將這朵半殘的花拿回去她也不會正眼看你!”
紅兒驚奇地看著朱醍,“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為什么會知道毒仙谷的事?!”
“不必管我是誰,你殺了龍古松一家十八口人,理應(yīng)受到懲罰?!?p> “哼!龍古松?你以為他是好人?他為了煉制成功紫骨圣香,這么多年來抓了多少嬰兒煉藥,抓了多少成年男子試藥你又知道嗎?我只是替天行道而已!”
“那你為什么又要嫁禍給絲韻?她是無辜的啊……”
“哈哈哈……無辜?你知道她是誰嗎?她是龍古松的女兒龍韻兒!姓龍的都該死!”
“你為何會這么恨龍古松?”
紅兒恨恨地道:“當(dāng)年龍古松叛逃后成立了鬼獨門,為了能夠偷到紫骨圣花,他在二十年前勾、引了監(jiān)花女殷虹,后來事情敗露,谷主怪罪下來,你知道殷虹的下場是什么嗎?她被活活當(dāng)成花泥種花了!姓龍的都該死,都該死!”
“如果我猜得沒錯,你也該姓龍吧?!?p> “不!我不姓龍!我不姓龍!不……我叫殷紅兒,我不姓龍!”紅兒從袖中摸出短劍,“是你自己來找死的!怪不得我!”
紅兒猛地向朱醍沖去,腳步齊整而迅速,聽不見一絲聲音。
但是當(dāng)紅兒沖到朱醍身前時,朱醍卻消失了!
“紅兒,冤冤相報何時了,現(xiàn)在即使你將紫骨圣花交回去出塵也不會接受你。毒仙谷歷屆谷主的脾氣你應(yīng)該清楚。”朱醍站在紅兒身后淡淡地道。
紅兒回身一甩手,從袖中灑出陣陣黑粉,但是一瞬間后卻又混合在空氣之中看不見了。
紅兒冷笑著道:“謝謝你的提醒,本來我確實想將紫骨圣花交回毒仙谷,可是現(xiàn)在我改變主意了,誰知道那個出塵會怎么對付我?她跟她師父一樣陰森森的喜怒無常,等你死后,我會拿著紫骨圣花遠走天涯,指不準(zhǔn)哪天我就會將紫骨圣香煉制出來!天下不只她出塵一個人會煉藥!哈哈哈哈……”
朱醍悲憫地看著紅兒,輕輕拍了拍身上的粉末,黑色的粉末本來由黑變得透明地灑在了朱醍身上,可是透明的粉末卻又變成了紫色的篩粉被朱醍從身上拍落下來,伴隨著一陣清幽的香味從朱醍身上散發(fā)出來,“你應(yīng)該就是用這種毒藥毒死了陳家十八口吧…黑幽靈…這種毒藥的名字比毒寡婦要好聽得多…為什么我一開始沒有想到呢?這世上能夠和黑寡婦的毒發(fā)癥狀差不多而又比黑寡婦還要烈的毒藥只有毒仙谷的黑幽靈…真是我疏忽了。”
“你……你,為什么,你身上會有紫骨圣花的香味?你到底是誰?!”
“不錯,我中了紫骨圣香。”
“你……你是……”
朱醍憐憫地看著紅兒,道:“將紫骨圣花留下,你走吧。不要再管江湖中關(guān)于紫骨圣花的事情了,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平凡的日子?!?p> “不可能!我不會將紫骨圣花留下!我已經(jīng)知道怎么煉制紫骨圣香了!我會比出塵更出色!至少不會讓一個中了紫骨圣香的人還活著!”紅兒已經(jīng)被迷障了心智,一心只想要煉成紫骨圣香,眼中閃爍著瘋狂的神色,握著短劍徑直往朱醍這邊撲來。朱醍一個回身抬手捏住紅兒的手腕,輕輕一擰,短劍落地。但是紅兒卻不顧生死地以身體向朱醍撞去,朱醍幾個閃躲還是無法下殺手,反而扯動了手臂上夕影劍的傷口,一股濃烈的香味伴隨著鮮血逸散出來。
朱醍越讓越?jīng)]有耐心,“為什么就不想過平凡的日子呢?”
“不!我會煉成紫骨圣香,到時候就沒有人敢欺負(fù)我了!天下都是我的!”
紅兒不顧一切地抓扯著,將自己一生所學(xué)的施毒技術(shù)都用完了,可朱醍還站在她面前,氣定神閑,眼神悲憫。
伴隨著紅兒的一聲尖叫,短劍插入了她的心臟。朱醍沒有動手,只是當(dāng)紅兒撲向他時他讓了開去,紅兒自己撲在了自己掉落在地的短劍上。
朱醍微微皺著眉頭看著死不瞑目的紅兒,嘆道:“你知道擁有了天下之后的滋味嗎?你以為,天下真的那么好嗎?其實,沒有人欺負(fù)你,一直欺負(fù)你的,是你自己?!?